《狼眼溪》莫说

21、第 21 章

　　狼眼溪-21

　　额雅一脸冷若冰霜的看着吴哲。
　　吴哲在马上喘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却撑直了身子问一句，“有何贵干？”
　　“哦？不叫我夫人了？”额雅座下深棕色的马儿看来脾气也不好，不停的打着响鼻。
　　“你假传军令，骗我至此，有何欲意？”吴哲知道此刻不便惹怒额雅，但是那女娃一脸傲慢的态度，琼楼玉宇的身段，让自己心底一丝挣扎的欲望腾然跃起，说话带刺起来。
　　“欲意？没什么，就是教训一下你！”额雅甩开手里的马鞭，啪啦作响，“以后离袁朗远点！”
　　“我不以身伺人！”
　　“啪！”那马鞭带着怒火咆哮而来，吴哲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疼，只是侧了侧头，咬紧牙关不出声。
　　“吴哲！我告诉你，袁朗身边男人女人多的是，你别以为有点姿色就能长久！”
　　“哼，”吴哲哼了一声，“大敌当前，你居然为了争宠这等无聊之事大发雷霆，在下当真小看了夫人的度量。”
　　额雅不吭声，马儿围着吴哲转了几转，那个带着吴哲过来的兵跟额雅说，“郡主！有人来了。”
　　“拓南，拦住他。”
　　“郡主，”拓南看了一眼来人，“好像是吴哲身边的丫头，他们肯定通报了袁将军，我们最好走吧。”
　　“吴哲，你给我记住，要是让我看见你睡在袁朗的床上，我一定砍下你的脑袋当酒壶！”
　　“哈哈哈哈！”拓南张扬的笑着，“郡主一定要把那酒壶赐给我用。”
　　“我们走！”

　　几匹马奔踏而去，一路黄沙轻扬。

　　灵玉飞身而落，看见吴哲在马上不出声，脸上一道血红的印子，五指团握，嘎啦作响，立刻往额雅的方向追去，吴哲想喊，估摸着也是叫不住了，只得叹了口气，脸上的伤疼的紧，皱了皱眉，许三多就过来了。
　　“公子。”
　　“恩，去关口吧。”
　　“是。”

　　袁朗在关口处正把来使送走，成才低声跟袁朗说了几句，袁朗回头看，额雅带着人过来了。
　　“火明！”额雅从马上正要跳下，灵玉的身影悄然而至，像飞鹰一样笼罩下来，额雅还来不及回头，眼看就要被灵玉擒住，却被袁朗挡下。

　　“灵玉姑娘何必动怒？”

　　灵玉不出声，手上却是招招凌厉，延绵不绝的袭向袁朗，袁朗一招不落的接住，两个人当下就在关口对上手。

　　一个似江南清酒般，看似清淡寡味，却如丝如绢，如缟如素，来去无风，似花绽放，梅影疏横，见缝插针，水浸罅隙，招招紧逼，式式轮迫，令人无法喘息。
　　一个似千军万马，古朴厚重，虽大气磅礴，却悄无声息，开山裂石的气魄，如狮如虎，如妖如魔，车马铁骑，似无数刀光剑影连成一幕，幕幕难挡，滴水不漏，令人瞠目结舌。

　　两人拆招有快百式，那地上无风都要轻舞的黄沙，却只在两人周身来旋转，不离脚边。

　　袁朗一招拍掌，迎向灵玉的肩头，灵玉翻身躲过，却是个虚招，才要退步已晚了一分，只得亮出肩背，中了袁朗一下，暴退两步，胸中气血翻涌。
　　袁朗眼中异色，脸上微微轻搐了两下，收回架势，“你要如何才罢休？”
　　“哪只手打了公子，断她哪支手。”灵玉的声音冷过夜晚的寒风，眼中尽是烟尘，看不到一丝暖意。
　　“放肆！”拓南的弯刀出鞘，上前要劈。
　　“你是想替你主子断这手臂？”袁朗冷言，拓南看额雅一眼，退到额雅身后，弯刀入鞘的铿锵声，在耳边欲破。

　　这时候，才听见马蹄的声音，许三多牵着吴哲的马儿，慢慢的从黄沙中现身，那一仰一俯的身姿好似在心尖儿晃悠，到了跟前才唤了声，“灵玉。”
　　灵玉行到吴哲马边。

　　“回去吧，莫打扰袁将军办事。”吴哲淡淡的说了一句，既不恼也不怒，好似无事发生一般。

　　袁朗看见吴哲脸上那道伤痕，吴哲看着袁朗矗立的身形，两人的目光似漠北的风沙，纠缠在一块，挣扎不罢休。

　　“额雅。”
　　“在！”额雅虽为袁朗妾，但肩担了驻军首领一职，实为袁朗属下。
　　“我早就告诉过你他是什么人了，为何还要逆忤？”
　　“属下知罪。”
　　“向吴公子请罪吧。”
　　“是！”

　　袁朗转身跨马而上，再看一眼吴哲，厉喝一声，率队而去。

　　额雅还跪在地上，袁朗走时也未让起身，自是要等了吴哲发话才可，拓南在额雅身后，忽然起身走到吴哲跟前，抽出弯刀，“吴公子，属下愿替郡主断这一臂！”
　　灵玉身形微动，吴哲忽然喝了一句，“灵玉！”
　　灵玉顿住，退回吴哲身边。

　　“夫人今日一鞭，足见真心，望今后好好辅佐袁将军。”吴哲微微一笑，似大漠中一朵奇葩，干净的出奇，“拓南，你忠心可见，在下佩服。”

　　说完便带着灵玉回去营帐了。

　　“郡主，这吴公子有趣的很。”拓南笑言，额雅却是咬碎了一口银牙。

　　一天未有动静，吴哲安坐在帐中，袁朗遣了军医来为吴哲裹伤，吴哲抬眼看那军医，眉目间点点苏落怀的痕迹，心头一番滋味翻转，口中已漏出言语，“你叫什么名字？”
　　那军医抬眼看了吴哲，复又低头，“八风。”
　　“八风？好名字。”吴哲笑。
　　八风下手却是极重，疼的吴哲眼中含泪，含糊的抗议。
　　“打不过不知道躲吗？”八风长的颇似女子，细眉柔眼，嘴角一颗胭脂小痣，别有一番风情，十指修长，却覆了层薄茧，“今日军医不在，我是过来替他的。”
　　“咦？你也懂医术？”
　　“世代行医，略知一二而已。”八风用干竹叶敷药贴了吴哲的脸，“过半柱香功夫，自会脱落，不要食乌物，以免留痕。”
　　“嗯嗯嗯。”吴哲连忙应声。
　　“嚷什么！”八风中气十足，掀了帘帐出去了，吴哲心里恨，明明面容姣姣，行事却大大咧咧。

　　入夜，吴哲还躺着哼哼，袁朗呼啦就进来了，灵玉跟在后面，吴哲眨眼，让灵玉在外面候着。
　　“伤如何？”
　　“多亏了八风，虽然不是军医，不过医术尚可。”
　　“医术尚可？”袁朗笑，“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不知。”
　　“他祖父是江湖中人称‘妙颜先生’的神医，父亲也有‘覆黄泉’的美誉，当年皇上大破南疆欧阳一族时身中三箭，朝中御医都束手无策，请了他父亲才覆了黄泉路，保了皇上性命，你说他医术尚可？”
　　“……”吴哲皱眉，果真人不可貌相，“看似女子。”
　　“他好斗，脾气暴烈，弃医从戎，投奔我旌下。”
　　“哦。”

　　两人对完话，竟似有些尴尬。
　　“吴哲，”袁朗起身，“我带你去个地方。”
　　“？”吴哲抬头，袁朗眼中似有欲意波澜，弯下身握住了吴哲的手，“随我来。”

　　灵玉看袁朗带吴哲出帐，未跟随，任去之，白日与袁朗缠斗伤了气血，此刻也疗养一番。
　　倒是许三多跑来说，成才说袁朗把帐中的一个案几削断了，灵玉问为何。
　　“你你知道为何还问我？”许三多奇怪。
　　“我看你一点都不呆，”灵玉白了许三多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