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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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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变幻时Ⅱ-25
吴哲说要走了的时候,袁朗叼着烟,斜眼看楚子伦。楚子伦和邱涛一样埋头吃东西,没什么动静。这家伙今天会不会跟着一起走?还是会留下来?
楚子伦抬起头,眼泪狂飙,袁朗被雷的不轻,扔过去一包纸巾,“你烦不烦啊,一天到晚哭。”
楚子伦吸了下鼻涕,“……太,太辣了……”
邱涛撇了一眼楚子伦,皱下眉头,“我是四川人,你不能吃辣以后到我家怎么办?”
一桌的其它四个人都看着邱涛。
“我改,我尽量习惯,香港的饭菜没这么辣啊……嘶!”楚子伦继续吸鼻涕。
“你要不能吃就自己做吧。”
“不要,我要你做给我吃,嘶嘶!”楚子伦擦了一把眼泪鼻涕。
“我做饭都要放辣椒。”
“吃,辣死也吃!”
“……”
袁朗和吴哲对看一眼,袁朗把烟拿手里,“我说你什么时候做顿饭给爷吃?”
“啪!”吴哲把碗扣袁朗盘子里,“做你的青天白日大梦,我还成田螺姑娘了,伺候你吃喝玩乐的。”
“啪!”鲁蔚把吃完的碗也扣袁朗盘子里,“就是!做你的青天白日大梦,吴哲还成田螺姑娘了,伺候你吃喝玩乐的。”
“……”袁朗扭头问兵哥哥,“昨晚的住宿和今天的饭钱用他抵了,把他留这里。”
“不不不不不!不用客气了!”兵哥哥连连摆手,脸色煞白,“我们这不能随便留人的。”
吃完了,大家在院子角落里站着,吴哲打电话通知师傅开车来接,鲁蔚跟着邱涛和兵哥哥瞎转,楚子伦和袁朗在一旁抽烟。
“你今天跟我们回拉萨?”袁朗点了火。
“恩。”
“就走?”
“走啊。”
“千里迢迢来这里,就见了一面,太不值了吧?”袁朗觉得楚子伦挺淡然的,跟他那张男模脸不太符合,总感觉这人应该欲望很重或者占有欲很强,总之是那种看一眼就觉得是声色犬马的活着的人。
楚子伦吐了口烟,眯起眼睛抬头看那近在头顶的蓝天,白云从中滑过,不远处青山是墨绿色的,山顶的白雾丝丝飘渺像白沙遮住了情人的面孔。
“值,”楚子伦在袁朗面前摆了摆手,那个戒指铮亮的,“为了他,我已经一年多没有去泡吧了。”
“那是,你的脸容易掉入欲望漩涡。”袁朗点头表示理解。
楚子伦笑,“不,我在存钱,想买房,等他转业带他去香港,我父母和姐姐一直想见他。”
“你知不知道他是不能随便出去的,包括港澳台。”
楚子伦楞住,认真的看着袁朗,“真的?”
“转业后能不能去我不清楚,但他起码现在不可以,我看他那样子估计要到三四十才会转吧,也就是说,至少还有十年的时间,你要在香港和这里往返,一年见一次。”
楚子伦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眼神深邃,忽然叹气,“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就可以不爱他了嘛。”
袁朗没被楚子伦的玩笑逗乐,“如果当初知道,你真的会放弃他?”
“你呢?”楚子伦反问。
袁朗哑然,看着不远处和藏族师傅说话的吴哲,嘴角挂起一抹难得正紧的笑意。
“有时候出门,去很远或者很近,回家的时候在楼下看见上面亮着灯,会觉得真好,觉得生命里有他真好,看见那个亮光,所有跟他吵架怄气都变浮云了。”
楚子伦吐出的烟味弥漫在空气中,被阳光穿透,发出奇异的光彩,“我也想在回家开门的时候,看见他的脸,这是我最想要得到的。所以我现在必须努力和忍耐,哪怕十年只见他十次。”
袁朗拍了拍楚子伦的肩,两个男人在金色的朝阳下抽着烟,用简单的话语聊着对方的那个人,那些酸涩的,甜美的,都在词藻里翻滚着,酝酿出像西藏一样美艳动人的景色。
“到拉萨我就不和你们一路了,我必须赶回香港,有特殊的工作。”楚子伦在车上跟吴哲说自己的行程,邱涛请了假,跟着车一起送楚子伦出八一镇。吴哲看邱涛沉默的侧脸,忽然希望这个镇子能变大一些就好,变大一些,楚子伦和邱涛就能多在一起一会。
而镇子却是那么的小,不到十分钟就要开上大路了,藏族师傅把车停在路边,邱涛和楚子伦跳下车,鲁蔚就要跟下去被袁朗一把扯住背包。
“你醒目一点,没看人家告别啊?”
“但是,告别不是很难过的事吗,如果有外人在就不会难过了。”鲁蔚嘟囔着。
袁朗拍了一把鲁蔚的后脑勺,“别啰嗦,你坐副驾驶去。”
“哦。”鲁蔚从后面爬到前面去坐着。
吴哲不好意思看楚子伦和邱涛,只好别过头去看着窗外面,感觉后面一暖,袁朗靠了过来,把下巴搁在自己肩胛骨上,吴哲没骂袁朗也没躲开,只是静静的让袁朗靠着。
“现在觉得,自己很幸福。”袁朗的话小小声,像不好意思被人知道的小幸福,在别人痛苦的时候残忍的冒出来,向吴哲示好。
吴哲忽然想哭,来西藏后老是想哭,被美景感动,被袁朗的话感动,被不知名的情愫感动。
鲁蔚趴在窗户上,后视镜里看见楚子伦和邱涛面对面站着,不知道在说什么,只看见邱涛的表情有些别扭,楚子伦耸了耸肩,邱涛垂下头去。于是楚子伦在那个绿色的大盖帽上捋了一下,然后抱住邱涛,邱涛的手也抚上楚子伦的背,轻轻的拍了两下。鲁蔚觉得邱涛的那两下拍在了自己的心上,有离别的伤心,有爱慕的暖意,好像人生旅途中的一道风景,一个小车站,路过了,记住了,永远不忘记。
楚子伦跳上车,车站开动了,吴哲等到开上大路才回头去看,看见那个墨绿的声影,笔直的站立在晨风中,纹丝不动,一直站着,直到车子拐过弯,看不见。袁朗从座椅靠背缝里伸过手去,握住吴哲的手,稳稳的扣住吴哲的十指。
“没什么,我明年这个时候再来看他。”楚子伦微微笑,像雕塑一般完美的侧脸饱含着希望。
“好事,”袁朗点头,“虽然时间太短了,但是好歹他答应你了,值得了。”
楚子伦忽然捧住脸,“昨天晚上,人家已经不是处男身了。”
“……”
“……”
“啊?”鲁蔚回头问,“你赚大发了!”
“啊?”藏族师傅也回头问,吴哲咬牙切齿的说“师傅开车看前面啊”,边鄙视楚子伦。
“我和吴哲早就不是了,想当年……”袁朗话没说完给吴哲揍了一拳。
藏族师傅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也不知道是夸奖袁朗还是夸楚子伦,用藏语大声的唱歌,一车人也不知道高兴什么,就跟着哈哈大笑。
车子在蜿蜒的公路上飞驰,到下午一点多就回了拉萨,楚子伦洗漱了一下就赶去机场了,说不误点半夜就能到香港,大家互相留了电话,楚子伦说下次去香港玩找他,袁朗到想真能安排这么一个交换学习到也不是坏事。
藏族师傅吃过饭就过来接人,把楚子伦送去坐大巴后,再把三个人送去色拉寺,因为吴哲说想看辩经。
三个人顺着人流很快找到了辩经场,红衣喇嘛已经在铺满砾石的辩经场上高声阔论了。大家围坐四周,津津有味的看着听着,虽然基本上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那高举的手,响彻的拍击,专注的神情,激昂的争论,像人生一样充满了活力,吴哲跟袁朗说,“就算做手术以后我会忘了你,我想我还是会在接下去的日子里爱上你。”
袁朗脸上有得意的笑。
鲁蔚一直在一旁发信息,吴哲八卦的凑过去问,“跟谁发信息?这么积极啊。”
鲁蔚头都没抬,回了一句,“兵哥哥。”
吴哲一愣,“谁啊?”
“昨晚的床友。”
“……”吴哲再愣,“你跟他发什么信息啊?”
“都睡过一晚了,总不能这么无情就把人家忘了吧。”
“你,跟人家说什么呢?”吴哲小心翼翼的问。
“哦,我说让他放假去镇上玩啊。”
吴哲恶狠狠的拽住袁朗说,“要是傻子搞外遇,你看回去老齐不剁了你。”
“……”袁朗琢磨着,在哪里吧鲁蔚扔了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