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许来生（GL）》尾行的竹子

40、灵兽朱雀

　　方才在天上时，离朱便已注意到，这座山附近方圆千里，尽是一片荒芜，不见人烟，寸草不生，死气沉沉。踏入这山界之后，放眼望去，更是一派死寂。脚下的泥土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气味。
　　允逸一面踩着脚下松散细碎的土块，一面喃喃地道：“极南之地是这副景象，难道北方水精之华所处的地方，竟会是一片汪洋么？”
　　离朱道：“你说得倒没有错，极北之地正是一片汪洋，名曰北溟。汪洋之中藏匿着一些上古灵兽，都不是什么善与之辈。”
　　允逸奇道：“照你这么说，难道极东之地是一片森林，而极西之地是座金山？”
　　离朱摇了摇头：“我不曾到过那些地方，典籍之中，亦只是含糊地记载一二，具体情形，怕只有到了之后才能明了了。”
　　允逸点了点头：“传闻为虚，眼见为实。”她用力踏了踏脚下的土地，道：“说来也怪，极南之地主火，怎地这里却连一点而火星都没有见着？”
　　话音方落，头顶上传来一声凄厉哀婉的长鸣，耳后风声骤起，仿佛回应她的话一般，四周的温度陡然高了起来，脚下的土地冒出了缕缕白烟。亏得允逸临敌经验丰富，几乎是本能地向下伏倒，一阵热风贴着她的头顶刮了过去。她不及抬头，便听得离朱清啸一声，袖中飞出一道白光，向空中要向上升起的东西袭去。那东西却是道行颇深，火红的翅膀轻拍之下，将离朱的攻势轻易地化解。接着，如冉冉红日升起，飞到山后面去了。
　　离朱追出几步，又停了下来。允逸连忙爬起身来，赶到离朱深边，见她面色凝重，不由问道：“是什么东西？”
　　“是朱雀。”离朱沉声答道。
　　“青龙白虎玄武朱雀……这我有听说过。”允逸一副大开眼界的样子：“在凡间，这些东西都只是传说而已，没想到却能在仙界见着。不过它袭击我们做什么？”
　　离朱蹙眉道：“这座山只怕便是它的地盘，我们贸然闯入，它自是要攻击我们。方才的行动只是它的警告，若我们再向前去，它就会用尽全力，消灭入侵者。”
　　见她眉头深锁，允逸轻声道：“不好对付？”
　　“朱雀是上古灵兽，千万年来便只得这么一只。传闻它不死不灭，能够浴火重生，是火精之华所化。这一只，也不知有多少年的修为了。”
　　允逸虽然对仙界的事一知半解，但修行时间越长，道行便越高，这一点，她还是明白的。
　　“你的意思是，朱雀可能有上万年的修为了？”允逸直觉地感到不妙——离朱在五大宗主之中也算是后辈，更别说与这等上古灵物相提并论了。就算她撑死了有几千年修为，还能跟别人修行了上万年的相比？
　　离朱点了点头：“不过人在修行一事上颇具天赋，修行进益也较灵物为快。朱雀修为虽高，却也不必太过忌惮。”
　　“哼，好大的口气！”山中隐隐传来女子之声，细细微微，却似在耳边缠绕不去。
　　“什么人？！”允逸江湖习气发作，脱口便问道。
　　那声音里有着毫不掩饰的不悦与憎恨：“狂妄的女人，你既不惧上古灵兽，却不妨走上山来看看。”
　　离朱淡淡地道：“正要叨扰。”伸手揽住了允逸的腰，身形如风，直向朱雀消失的山头飘去。
　　绕过山石，就见山腰之上一片平整的石台，石台正中是一潭滚滚的岩浆，不必靠近，已能感到那阵令人难以忍耐的灼热。可岩浆之旁，却有一名红衣女子优雅地俯下身，用白皙如玉的素手轻柔地撩起岩浆，仿佛江南柔美的女子正在河边浣手一般。
　　用岩浆洗手？！
　　允逸睁大了眼睛，嘴张了张，就被离朱拉到了身后。她看了神色凝重的离朱一眼，明智地选择闭上嘴。
　　这种时候，她不给离朱添麻烦已是万幸。她们仙界的事情，还是让离朱这个仙人出面处理的好。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女子在岩浆之中浣手，但见她姿态优雅，神情闲适，仿佛在完成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般，专注、凝神。待她洗罢了手，还如普通人洗完手一般，从袖中取出丝巾，仔细地将手抹干，又将丝巾叠整齐了，重新放回袖中，这才好整以暇地直起身来，将目光落在了两名不速之客身上。
　　那是一双火红凄艳的眸子，可她的目光中却又带着极度的冰寒，令人从头到脚，直冷到心里去了。
　　女子的目光并未在允逸身上停留，而是直直地定在了离朱身上。开口，声音冷绝，不下于初见时的离朱：“方才说那些狂妄话语的，便是你么？”
　　她的声音冷得透彻，可是不知为何，允逸总觉得这声音的深处似乎潜藏着足以令人融化的炽热。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这名女子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不错，”离朱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你便是朱雀？”
　　女子轻哼一声：“贪得无厌的人类，你既是为我而来，还多问什么？”
　　离朱道：“既是如此，我便也直说了。我二人此来，正是为了火精之华。若蒙见赐，离朱感激不尽。”
　　女子愤怒地长啸一声，身上“腾”地冒出火焰来：“人类果然是不知足的生物，妄想取火精之华，去修你们那可笑的仙道，呸！”她啐了一口，红影晃动，已化作一道火焰，奔腾而来：“既是如此，你们便拿命来换罢！”
　　离朱衣袖一挥，将允逸挥退几步，一层蓝光盈盈的结界立时将她笼罩其中，反手一掌，便向朱雀迎了过去。素白的手掌接触火焰，霎时间蓝光大作，空气之中发出哧哧之声，仿佛高温将水蒸腾了一般，随着这种异样的声响，四周火焰越来越小，朱雀终于现出身形来，愤然尖叫，十指如风，红光连闪，便向离朱脖颈划了过去。
　　但见离朱不慌不忙地捏了法诀，薄唇连动，蓝色的水结界张起，将朱雀挡在了结界外。她动作极快，扯去结界的一刹那，已展动身形，衣袂飘飘，向朱雀攻了过去。只听得哧哧之声不绝于耳，石台之上一道红影、一道白影交错不绝，眨眼的功夫，便已交换了数百合。
　　允逸站在水结界的庇护之中，紧张地看着两人交手，两手在袖中握紧了拳，生怕离朱有个什么闪失，便伤在了这老妖精的手中。
　　她知道自己帮不了离朱，此时此刻，她除了凝神观战，竟什么也做不了。在这个时候，她才分外自己的无能。哪怕她有太一宗普通弟子的修为，这里时候也能够上前参战，不至于在一旁干着急。
　　只见那一白一红二人从山腰打到了空中，又从空中打回了山腰，两人动作极快，肉眼看去，几乎只能看到两道模糊的影子。漫天便蓝光与红光交错拼斗，不死不休。便连这座山也因为两人的交手而时不时地颤动着，让身处其中的允逸感到格外心惊胆战。
　　空中人影乍分乍合，朱雀退开几丈，愤怒地瞪着离朱，似已受了伤。允逸正为离朱松了口气，就见那道犀利的目光陡然降落到自己身上，朱雀长啸一声，在空中划过火红的轨迹，直向允逸袭来。
　　允逸大惊之下便要躲闪，却哪里快得过流星般迅猛的朱雀，眨眼间，朱雀便已到了身前，水结界将她挡了一挡，便如碎冰一般破裂，朱雀的利爪已到了允逸胸前。允逸连闭目待死都来不及，便感到后领一紧，已被及时赶到的离朱拽出了数十丈远。
　　朱雀怒啸一声，双臂一张，四周陡然升温，潭中岩浆如龙卷一般向空中旋转升起，既而化作火红的瀑布，向两人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
　　饶是离朱有通天之能，也无能接下朱雀这愤怒的一着。她拉着允逸向山壁那边疾飞而去。山壁光滑如镜，两人方到壁前，岩浆便已追至。离朱将允逸护在身后，运起十成仙力，准备拼死挡下这铺天盖地的岩浆。
　　以她修为，从岩浆之中存活也并非不可能，而允逸身上有刻过纹符的衣袍，又戴着七星琅，自也能逃过一劫。只是离朱虽能催动水精气，却终究不是自身属性，纵能挡下这一击，只怕也要落下不轻的内伤了。
　　朱雀身在空中，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那个女子修为是她所见过的人类之中最强的，但接下她这招，也难免要受重伤，到时候，就轮到她收拾她了。
　　岩浆去势甚快，一刹那间，但见石壁上光芒一闪，岩浆盖下时，两人突然不见了踪影。朱雀怔了片刻，怒叫一声，向石壁扑了过去，素手触到石壁，却不得其门而入。
　　“可恨，连你也要阻我！”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朱雀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