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你一世尘埃》添水

22、唐玫 (2)

　　艳阳和唐玫出了宿舍楼门。艳阳停下脚步，问唐玫：“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

　　唐玫问：“你不会让我就在这里和你聊天吧？说好了我要请你客的。”

　　艳阳四下看了一下，指着宿舍楼西头一块略微安静的空地说：“要不就到那里去说吧。说完了我去食堂买饭。请客就不必了，我晚上还有事情。”

　　“晚上还有什么事情？不会是还有约会吧？”唐玫开玩笑问道。

　　艳阳没有回答。她对唐玫的来访多少有些反感，总觉得唐玫象一根莫明其妙的楔子，还在自己不明就里的时候，就自作主张地插进了自己的生活。唐玫来找自己，终究是有目的的。虽然艳阳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被利用的，也不知道唐玫究竟要利用自己做什么？总之，艳阳不喜欢和唐玫多纠缠。只希望她把话说清楚了就让她走人。所以连唐玫请客的建议也拒绝了。

　　唐玫感觉到艳阳的敌意，也收起了她的笑容。两人走到那块空地之后，唐玫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把我给肖添力的球票给谁了？”

　　“给他了啊。”艳阳回答。

　　“那那天球赛他怎么没有去？是老黄去的。”唐玫问。

　　“我哪里知道”艳阳说。其实，听到唐玫说添力没去看球，艳阳一点也不意外。添力那天拿到球票的时候，一听说是唐玫给的，就要艳阳把票退回去。

　　“你把球票给你哥的时候，他说什么了？”唐玫又问。

　　“他什么也没说啊。我把票给他的以后，就走了。”艳阳回答。她不知道唐玫和添力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想搅和进去，所以没有把当天的情况告诉唐玫。

　　唐玫似乎有些失落，沉默了一会儿。

　　艳阳便问：“你找我就为了这件事？如果你没别的事的话，那我就走了。”

　　“你等等，我有话要对你说。”唐玫喊住艳阳。

　　“什么话？”艳阳只好停下了要离去的脚步。

　　唐玫的脸上有一丝犹豫，踌躇了几秒，终于还是开口了。“你得先保证，我说了你不生我的气？”

　　“到底什么事？”艳阳追问。

　　“在Q大有一个传闻，说是肖添力……。”说着，唐玫停顿了一下，看着艳阳。

　　艳阳对唐玫这样故弄玄虚很反感，她估计到唐玫故意保留的那半句话一定不怀好意，不过到底还是有好奇心，所以她等着唐玫继续。

　　“我说了你可真的别生我的气啊。我只是听说的，其实我也不相信，不过别人都这么说……，”唐玫又解释了一下，然后才说：“大家都说肖添力喜欢你，所以他对别的女生都不动心。”

　　“谁这么无耻啊？” 当艳阳明白唐玫的话中的“喜欢”二字的真正含义时，愤愤地叫了起来。

　　“你还真生气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别人爱怎么说，让他们说去呗，只要你心中无愧就行了。”

　　“无聊，无耻。谁这么卑鄙啊，这种谣言都想得出来？”艳阳气得连声骂道。

　　“其实这种传闻也不算是空穴来风。你哥在Q大算是风云人物吧，Q大有很多女生都喜欢你哥。但是，你哥好像谁也没看上。球赛那天，你哥一见到你，眼睛里就再也没有从你的身上移开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特别喜欢你。你和你哥其实不是亲兄妹，对不对？你们关系这么好，还真不太容易。所以别人有这样那样的猜想，也可以理解。当然，我也可以理解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你和肖添力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法律上你们还是兄妹，这么猜测你们，那不等于说你们那个什么……了吗？”唐玫说到这里，终究没把乱/伦两个字说出来。

　　唐玫似乎还不尽兴，继续说道：“我是不相信你和肖添力真的有那种关系。我知道，在你的心里，你只把肖添力当成哥哥。你喜欢的其实是另一个人，对不对？”

　　艳阳气得脸都发白。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愤怒中平静下来，转眼，又被唐玫拖进了另一个漩涡。她晕了，不知道唐玫会说出什么更离谱的话来。可是唐玫却象是抓住了艳阳什么把柄似的，带着一丝嘲弄地语气说：“你喜欢的人其实是林子吧。对不对？你别否定啊。这其实不算是什么秘密了。那天看了你和林子一起演出的人，谁都能看得出来，你喜欢林子。”

　　“你，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啊？”艳阳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别不好意思啊，喜欢就是喜欢。‘青年男子谁个不善钟情？妙龄女人谁个不善怀春？这是我们人性中的至洁至纯。’有什么好隐瞒的？你看我喜欢你哥，我就敢说出来。你信吗？我以后肯定会做你的嫂子的。所以不如我们现在就结成联盟，互相帮个忙。你帮我搞定你哥。要是我成为你哥的女朋友，那些关于你和你哥的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再说，我不会让你白忙乎的，在林子那里我还是能说上话的，我保证帮你把林子搞定。怎么样？”

　　“你是不是疯了啊？这么离谱的话你都说得出来。你要喜欢我哥，自己跟他说去，跟我有什么关系？”艳阳控制不住地对唐玫嚷嚷道。

　　“怎么没关系啊。他心里有你，那我怎么怎么能走进他的心里去？你现在就去告诉他，你喜欢林子，让他对你死了这份心。”唐玫最后一句话是喊出来的。即使这样，也没有止住艳阳愤然离开她的脚步。

　　唐玫这时有一种深深地挫败感，这种挫败感不仅仅是因为在艳阳的面前没有达到目的，更主要的是源于那个叫肖添力的男生。

　　唐玫很早就听见过肖添力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无数次被她的同学们提到过，但是却被她忽略了。这种忽视不是因为肖添力没有吸引力，而是因为唐玫骄傲的个性。在唐玫的世界里，从来只有男生对她一见钟情，给她献殷勤，而她却不会因为一个男生被众多女生挂在嘴边，就会刻意地去注意这个男生。她的身边从来不乏优秀的男生，比如林子，其他女生对他高山仰止，却在自形惭秽。而在她看也不过是平常人罢了。她见识过不少“优秀青年”，又被那些优秀青年追捧过。所以，在她的眼里，再优秀的青年也不过尔尔，不值得她费劲去打听。

　　去年秋天，唐玫和班上的同学一起去骑车香山秋游。几十里的路程，再加上爬上登顶，将唐玫的体力消耗殆尽。回家的路就变得漫长而无尽头。班上的男生自顾不暇，只顾自己骑车往前走。唐玫和几个女生骑在车上摇摇欲坠，走走停停，和其他人越拉越远。正在这绝望的时候，有一帮小伙子从后面骑着车呼啸而至。当他们来到唐玫她们面前，却煞住了车。其中一位男生问道：“你们是那个学校的？需要帮忙吗？”唐玫这时已顾不得心高气傲，连忙发出求救信号。这帮男生马上就做了分工，几个人带车，另外几个人带人，剩下的几个人做替补。带着唐玫她们的车和人，一起返回学校。后来唐玫她们知道了，这帮小伙子是Q大足球队的队员。而那个主动问候她们，后来又用车将她带回学校的那个男生，就是她久闻大名的肖添力。

　　唐玫在她最狼狈的时候，遇到了肖添力。这个高大健硕，英俊潇洒，朝气蓬勃而又乐意助人的男生，给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肖添力和她以往认识的男生完全不同，他的身上有一种坦诚淳朴，真挚无私的品德，有积极乐观的气质，特别富有感染力。就连唐玫这样一个自高自大的女生也被他吸引住了。唐玫后来就后悔没有早认识添力。从那以后，唐玫就开始打听肖添力，收集关于他的一切信息，寻找一切机会和肖添力接触。

　　唐玫第二次被肖添力打动，是那场Q大和P大足球赛。纵然，添力高超的球技为Q大赢得了胜利，也为他自己赢得了掌声。而在唐玫眼里，肖添力最吸引她的是他的沉稳，冷静，和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自信和气度。

　　那场球赛，给唐玫带来的不仅仅是再一次认识添力的机会，更给她带来了她人生中第一次挫败的感觉。唐玫原来以为，从香山回来以后，她和肖添力应该是很熟的朋友了。尤其她是一个在男生面前颇具吸引力的女孩。几乎每一个见过她的男孩，都会再找机会和她联系。但是，肖添力却是一个例外。他再见到她的时候，没有丝毫特殊的表示，似乎已经将她淡忘了。这让唐玫心有不甘。这种略带有轻视成分的淡然，让唐玫一度怀疑，肖添力的审美观或者性取向出了问题。但是，中场休息时，艳阳出现了。添力见到艳阳时所表现出来的欣喜和关切，让唐玫意识到肖添力的审美观和性取向都没有问题。问题在于也许在肖添力的心里，她没有任何的份量。

　　唐玫是这样一种人，她看中的，决不会轻易放弃。肖添力和她以往认识的男生，比如林子，有太多的不同了。如果把林子比作是一湾幽静而深沉的湖水，那么肖添力就是容纳百川，奔腾不息的大海。对于已经看惯湖边景色的唐玫来说，波澜壮阔的大海更具有魅力。如果让添力这样的男人爱上了，他能给她的不仅仅是花前月下的罗曼蒂克，他更会成为她无论在什么状况下都可以作为依赖的靠山。

　　挫败感反而激起了唐玫的斗志。要想征服对手，首先就要了解对手。唐玫很快就打进了肖添力的朋友圈。因为林子的关系，唐玫原来就认识徐行，后来又认识了黄正。唐玫积极参与添力朋友圈的各种活动，渐渐地成为了这个圈子里的一员。她从来不掩饰她对肖添力的欣赏，从来不放过一个和添力亲近的机会。慢慢地，就给了大家一个错觉，好像唐玫和添力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关系。

　　但是唐玫自己能意识到，肖添力并没有真正地接受她，甚至在躲避着她。唐玫很好奇，象肖添力这样一个出色的男生，怎么会在近五年的大学生活中，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据说，他有一个疑似女朋友的中学同学。唐玫便去见过石红溪。见到她以后，唐玫就明白了，其实那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肖添力对石红溪，就如同那次香山之行向她伸出援助之手一样，都是出于对弱者的同情心，并无半点感情的成份。

　　不过认识石红溪，倒给唐玫提供了一个了解肖添力历史的捷径。唐玫那无往而不胜的人格魅力，在木纳清高的石红溪面前居然也起了作用。唐玫成了石红溪在Q大绝无仅有的好朋友。唐玫从石红溪这里，不仅知道了添力的过去和他的家庭。更是了解到，虽然添力对石红溪是流水无情，而石红溪对添力却是落花有意。当唐玫问起这段未能开始的感情的时候时，石红溪不无幽怨地说：“他说他要照顾他妹妹，所以不愿意和我一同出国。在他心里，这个妹妹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