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代祖奶奶来访》whyhades

22、第二十一章

　　白橙红出了门，含笑的嘴角立刻撇了下来，她大步走出长廊，看到电梯门牌上显示的数字还在很多层开外，便放弃了电梯去走楼梯。
　　远远的就能看到站在ICU（重症加强护理病房）门口的莫离的身影，连姿势都跟她刚才离开时的一样，白橙红不禁怀疑他几个小时来是不是一动也没动过。
　　“他醒了。”白橙红在莫离身边站定，低低地开口。
　　“嗯。”莫离应了一声，目光始终没离开玻璃墙内躺在病床上那身上插着一大堆管子的武白。
　　“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我建议他去找莫忘，不过我还是照你的意思跟他说了。目前看不出来他的反应，但他基本上是走投无路，就算不找莫忘也会找其他人的。大体上，你可以放心了。”白橙红说到“放心”两个字时，声音又低了下去，她凝视着武白，那张让她心旌摇动的脸此刻比床单还要惨白没血色，她真的能够挺下去吗？
　　莫离没做声，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他依然没有跟白橙红分享武白是个古代人这个秘密的打算，所以他也就没法告诉她，对于一个古代女人来说，男人有了其他女人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障碍。
　　“武白情况怎么样？”白橙红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这个问题。
　　莫离终于把目光转到了她的脸上，那里面的寒意让白橙红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她有种感觉，如果武白挺不过去，她这个舅舅搞不好真想让她陪葬。
　　“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莫离淡淡地开口。
　　白橙红张了张口，但没发出任何声音，她扭过头去看了武白一眼，默默转身走开了。
　　莫离依然站得笔挺，完全不知疲惫为何物。
　　“莫先生，你到休息室去休息一会吧，伤者麻醉期过去至少要6个小时。”主刀大夫忙进忙出转了几趟看莫离依然站在这里，忍不住开口劝他。
　　“谢谢你，毕医生。”莫离对他非常客气，微微欠了欠身，“还请你多费心了。”
　　“莫先生不用这么客气，我的病人我一定会负责到底。”毕医生笑得异常和气，“她的身体各方面的指数都非常好，ICU的服务又是很完善的，你不用太过担心。眼下伤者最需要的就是亲朋好友的感情支持，如果你们自己不多保重，那伤者会很可怜的。”
　　莫离目光闪了闪，“您的意思是？”
　　毕先生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从医生的角度建议你去休息，你看如何？”
　　“明白了，谢谢你的建议。”莫离再次对他欠身致意，毕医生笑呵呵地走开了。
　　莫离目送毕医生离开，掉转目光继续专注地望着玻璃门内的武白，她的眉头始终皱着，脸色惨白，原本润泽的嘴唇变得干枯，身上到处都是石膏绷带和插管。他们把一个生机勃勃的小女人害成什么样子了啊！
　　而这个小女人，明明是他心中的宝贝，愿意花任何代价去换取的。
　　他就是这样来疼爱他的宝贝的吗？
　　他犯了什么样的罪啊！
　　这些罪，都是要罚的……要罚的……

　　迟归在床上躺了整整两个星期，这两个星期他除了在护士的帮助下可以上厕所以外，完全没机会下床一步。其实本来情况没有这么严重，但是护士阿姨被他吓怕了，加上他是宝贵的血资源，一个人身上背着两条命，所以对他实行了严格的管控。迟归心里也明白护士是好意，所以虽然被憋得火星乱迸，也还是咬牙忍耐了下来。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忍受，唯一让迟归抓狂的是他得不到武白的准确消息，护士阿姨每次都是含糊其词说不清楚，白橙红之前说第二天会来看他并给他说武白的情况，结果她完全食言，整整两个星期不见踪影，莫离也没出现过，更别说其他人了。他就像一个被世界遗忘了的人，孤孤单单地住在这个条件相当不错的病房里养伤。
　　唯一让人安慰的是，医院居然没有找他要钱，而这也是最让他不安的地方。
　　医院不是慈善机构，决计不可能为他和武白免费治疗的，白橙红又说过莫离不会帮他们付钱，那这钱是谁出的？他/她的目的又是什么？他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来还给他/她呢？
　　迟归默默地盯着挂在床边的盐水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内心如沸油翻滚，万分煎熬。
　　房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护士阿姨，她很喜欢迟归，不仅仅因为他长相俊俏，也因为看他一个人孤孤单单没人照顾，母性泛滥怜意大起，对他也就格外照看。
　　所以此刻看到盐水瓶里面已经空空如也，针头那里已经有血液往外倒涌的时候她真是又生气又心疼，两大步抢上前去给他止血拔针，嘴里忍不住念叨，“你这孩子真是的，没人心疼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心疼自己啊？这眼瞅着水快没了不知道按铃叫人吗？要不是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进来看看，你怎么得了？”
　　迟归回过神来，很认真地看着她，“有人心疼我。”
　　“什么？”护士阿姨愣了一下。
　　“有人心疼我！”迟归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了一遍。
　　护士阿姨明白了，她笑着点头，“对对对，是我说错了。”
　　“阿姨你知道她怎么样了吗？”虽然已经不抱希望，但迟归还是问了一句。
　　出乎意料，护士阿姨居然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惦记着她，所以今天乘着交班的时候去ICU那边打听了一下，说是已经醒过来了，情况也还算稳定，只是有人特别交待，所以她还在ICU里面住着，毕竟那边条件比较好嘛！”
　　迟归的黑眼睛里迸出了极亮的火花，那里面满满的都是渴望，护士阿姨用不着猜都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断然摇头，“不行，你还不能下床。”
　　迟归眼睛黯了下去，颓然往后一靠。
　　护士阿姨看着怪不忍心的，摸了摸他的头，“好孩子你别着急，阿姨知道你心里惦记她，但当务之急是你要养好身体，你还这么年轻，要落下什么后遗症可多不划算啊！她在那边好好的，照顾她的人多得是，你用不着担心。啊？”
　　迟归默默地点了头，目光了无生气。
　　护士阿姨不敢再待下去，怕自己一时心软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赶紧收拾了东西便出去了。
　　迟归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听着那急匆匆地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无声，这才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来，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上鞋，偷偷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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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天气异常晴朗，阳光灿烂，到处都是闪闪发亮的。迟归在屋子里待了两个星期，这么久都没有见过日光，一出大门就觉得双眼一阵刺痛，整个人也是一阵眩晕，身不由己地便往前倒，幸好旁边有人冲过来一把抱住了他，这才没栽倒在地上。
　　迟归抬手擦去被刺激出来的泪水，定了定神，抬起头来，阳光实在太刺目了，那个人背着光，迟归又是泪眼模糊，离这么近居然都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他轻声道了谢，想站直身子。
　　可是那个人却没放手，依然把他抱得紧紧的，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甚是粲然，“你好，你不记得我了吗？”
　　迟归触电一般猛地推开了他，自己也倒退两步，表情好像见了鬼一样。
　　来人大笑，“别怕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别听小红那丫头乱说话，她最喜欢胡扯八道了，你别信她。”
　　迟归怔了怔，上次接触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是他的记忆却非常深刻，那个莫忘……好像不是这种性格？可是这张脸分明就是那个家伙。
　　来人似乎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微笑着皱了皱鼻子，模样甚是淘气，“你真厉害，一下子就能看出破绽。”
　　迟归瞪着他，这个长得跟莫忘一模一样的家伙是什么人？莫家怎么尽是这种莫名其妙的人种？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叫莫失，是莫忘的双胞胎哥哥，白橙红的大表哥。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莫失热情地握着迟归没包石膏的那只手，用力的晃了两下。
　　迟归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语气平淡，“谢谢你刚才的帮助。”
　　“不谢不谢，那么客气做什么？”莫失又笑出了一口白牙。
　　迟归不再跟他废话，转身便走。
　　“等等，你这副模样不能到处乱走吧？要是摔倒了怎么办？”莫失忙追了上去。
　　迟归不理他，咬牙忍住眩晕，大步往前走。
　　“唉唉唉，你们家的人都是那么倔强，真是服了你们了。”莫失抓住迟归的手臂，强迫他停了下来。
　　迟归大怒，奈何力气敌不过人家，只能站住，怒视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我知道你要去哪里，你等等，我带你去。”莫失一手抓着迟归的手臂，一手冲着另外一个地方招手。
　　迟归不由得顺着他招手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一个护士模样的人推着一个轮椅往这边走，他愣住了，这是要干什么？
　　“你性子真急，从外表看你也不是火爆浪子型的呀。”莫失笑着拉过轮椅，转到他身后，“坐上吧，我送你去ICU。”
　　迟归扭头看了他一眼，沉默地坐了下去。
　　莫失推着轮椅，微笑着逗他说话，“听到ICU三个字母就这么听话？你不怕我把你推去卖了？”
　　“如果能凑足医药费的话我倒是谢谢你了。”迟归淡淡地回应。
　　莫失哈哈大笑，“话可不能乱说啊，我真能把你卖出医药费的话你怎么办？”
　　迟归猛地回头，灿烂的阳光在他的眼睛里折射出两簇金芒。
　　莫失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你放心，我对男人没兴趣。”
　　血色轰然涌上，迟归原本苍白的脸颊一片通红。
　　莫失轻笑出声，他直起腰来，“不过我愿意跟你做个交易，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咱们回头再详谈，现在还是先去ICU吧，你看如何？”
　　迟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地点了头。

作者有话说

　　环顾四周，有人米？有人米……人米……米……米……（回声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