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爱自己》失乐

14、今生

　　路灯，高高在上，不屑的发出幽冥一样的淡淡的黄光。如果不知道真正黄昏的人，也可把这情景姑且当作黄昏，就会发现另有一番美。偶尔会有一两辆车飞过，同样的扬起一阵阵的雾，却不觉得有多么的讨厌，世上总会有许多我们不太明白的事，就像我为什么会讨厌杨璐的男朋友，因为这些都是毫无理由的东西。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变成可一个陌生人，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想着，想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像呼呼的寒风涌向我，我到底怎么拉？迷惘还是悲哀，我不敢继续想下去，或许下面会有更糟糕的呢？

　　我们漫无目的的走却又不说话，这显然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如果我们早一些相识，兴许就完全不是这样的，只是，我们偏偏没有那种福气。

　　“阿游……”我们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虽然内容都与我们之间没有太大的关系。

　　“珊，你认为人死了还会不会有来生？”我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唐突，这种事没有人可以说的清楚，照样，就不会有人给我答案。林玲早已经被我忘在了铁轨的那个尽头。最近，却又总是在我梦中出现，我不知道这到底预示了什么，或许，她是在召唤我回去…

　　紫珊吃了一惊，大概她万万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一句话，现在，她懵懂了，全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说的是林玲？”她小心翼翼的开口。

　　我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安琦！”她的轻舞飞扬的长发被风吹起，她习惯性的理完头发。

　　“其实，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会有一些痛苦的过去，我们既不可能忘记，却也不可以太过执着于自己的对与错。”

　　“对于来生，我愿去相信，但我更相信今生。”

　　我安静的聆听她温柔的语调，体味她长发散发出的幽幽淡香。只是，现在是深冬，不会再有紫藤罗话，更何况，紫藤罗话早已经从我的世界被玲带走，我并不怪她，本来，紫藤罗由她带来，也随她而去。只是，残香，对我来说提过残酷

　　走进小巷的时候，看见一位正忙碌着贼收摊的老人，他还未来得及取下的招牌上的“茶”字很显眼。他脸上无比苍老的皱纹在幽光下显的有些畸形，却也刻画了他的沧桑岁月。

　　“红茶。”这让我们彼此之间感到很惊讶。老人听了我们的话也很吃惊，久久也没有回应。”就是云南红茶！“我怕他一时之间没有听懂，又补充了一句。

　　“哈哈，你们要喝红茶算是找对人了。”老人朗爽的笑声把我们的疑惑彻底打散。我仔细的看着他从一个箱子的地步小心地拿出一个小盒子，轻轻的擦拭着上面也许并不存在的灰尘，像是对待宝贝一样的珍贵。我注意到老人的脸，上面布满岁月刻画的伤痕，苍老的面容，早黄昏的微光下，却折射出惊人的坚强。老人略微古铜色的手掌，也是岁月留下的证据，诉说着世事的悲凉和快乐。我似乎感觉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人，虽然他行将就木，而我却风华正茂。他的手在饱经风霜的历程中泡出一壶好茶。虽然我一直都喝茶，却从来也没有发觉，原来枯涩的茶也可以这么好喝。他的茶，说茶香，似乎有些苍白，他泡出的茶中有一种叫做真情的东西，但是我不懂，紫珊也似懂非懂的微笑。

　　“老伯，你相信命运和缘分吗？”闲聊间，我冒出了一个很失礼的问题。“孩子，其实我们相逢在这里就是一种缘分，而所有的缘分都是命运注定。失去的东西无须强求，眼前的东西却要珍惜。”老人的话很深沉，语气里有一些悲哀，似乎他曾经有过这么一段无法追悔的往事，但我没有继续追问，低下头，划过紫珊失落的眼神。

　　附近广场上的大钟在我们不经意间敲了十一下，把我们热闹的气氛冷冻，每一下都像是用铁锤敲打在我身上，然后留下十一个窟窿，任凭寒风穿入。心中的那个疑问憋了我很久。老人泡的茶为什么和玲儿泡出的味道如此的相似？我没有直接的问他，而是说对于他的茶，我有一种久违的感觉。想必，紫珊听出了我的话外之音，她的脸色在幽光中暗淡了许多，老人没有注意太多，或许他早已经察觉，只是不愿意点破，他用了似乎是只有老和尚对小和尚说话时的语调：“有太多的事是很难说清楚的，只有自己慢慢的去体会……”

　　我忽然之间想起了阿游，如果他某天去当和尚的话，我会第一个去给他庆祝，因为他太有慧根，比较适合，我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生气，只笑而不答。我也越发觉他像一个和尚，起码他上世也是一个和尚。从他竹竿一样的身材，就知道他不食酒肉，更何况他也不结交女朋友……这些都足以证明，身在尘世，亦可修佛。我总相信他是这样的一个人，只可惜，我资质不够，与佛无缘。

　　老人很慷慨的教给我们泡红茶的秘诀，他用剩余的红茶在桌上写下了四个字——以心泡茶。他的字苍劲有力，透露出他年轻时的不羁。老人所他喜欢喝红茶液也是在年轻的时候，那时的他很狂妄，爱上喝红茶的理由也无非一点，就是红茶如其名，红的像血。

　　“一个人在年轻的时候做事情是不需要犹豫的，否则，未免活的太辛苦。”老人临走时送给了我这句话。可惜，他的话我不太懂，更可惜的是，他的话我还未来得及去体会。

　　“过去，只能成为自己生命旅途中的一道风景，无论其再美丽或者再丑陋，却也终究不能变成你的影子。”紫珊这么对我说。而我却常常把过去的画面当作一堵堵的墙，自己躲在墙的后面独忍寂寞的伤害。

　　我没有说话，抬头望了望苍穹中依稀可见的星星，渐渐的，我发觉，我和紫珊之间的距离缩短了许多，尽管如此，我们却再也无法逾越那伸手可触的7.7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