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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幻境之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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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都说成仙的人不会贪睡,可陵香总是贪婪的躺在被窝中想就算睡个几天也是不伤大雅的。只不过往往会被外界的因素吵醒,不得不开始无聊乏味的劳作。修仙本是一件很有意境及其高尚的行为,却被她理解为劳作,可见她仍旧是凡心不改。
这悠扬又空寂的琴音不会是师姐弹的吧,一大早扰人清梦,她又是发什么疯。陵香自以为是的揣测着,朝着琴声的方向御剑而去。她一直没有选一把合适自己的剑,只用法力幻化出的无色虚剑。其实在这山中,有剑无剑都没分别。
雪梅树下,一袭白衣飘逸,墨发垂地的人不是师傅又是何人。他老人家居然会弹琴,这倒出乎了陵香的预料。
只听琴音如繁乱花絮,既急又乱,比冰潭沸水还急躁。原本空寂的琴音为何急转而下,犹如镜花水月中闪现的俗世凡尘。
风雪围绕在师傅左右,自然汇集成一股狂乱的气流,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组成一支飞雪幻化而成的倾国舞姬。舞姬随着琴音,扭动腰肢,飘逸,空灵。舞姬一个个旋转柔媚,白丝绸缎飘渺,头上水晶珠帘妖冶,一曲雪中仙,凤舞九天,翩若惊鸿,绝色当空。
只赞,山有君子洁如雪,懒卧梅海琴九歌。一曲凤舞倾绝色,镜花只在水月中。
舞姬如百花盛开,才一个晃神,身边已有舞姬萦绕。陵香想置身事外来欣赏这一曲九歌,可错误估计了师傅的法力。他可制造的幻境,足以覆盖整个天外山。如此陵香自然知道自己身处幻境。
身边一群身穿白纱若水的飘逸舞仙,清丽柔婉地从身边飘过,鼻尖流过一阵沁人的梅花香气。陵香知道此时的师傅恐怕已忘记了自己正在抚琴,他只是置身在自己制作的幻境中。
果然在一群舞姬围绕的中心,师傅冷清的坐在那里,冷眼看着身边妩媚多情的仙子娇舞。舞姬暧昧的挑逗,师傅全不在意,只冷眼看着她慢慢走近,舞姬无形之中悄然退散。当她站在陵仓三步之外的地方时,陵仓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师傅。”
陵仓依旧慵懒的斜卧在冰冷的雪地里,梅瓣飘落,挂在了他的眉间。而他一眼不眨的望着陵香慢慢靠近。浑身散发危险蛊惑的冰冷气息。
“师傅。”陵香又叫了一声,希望可以唤醒师傅。
陵香又走近两步,与陵仓对视,只再前进一步,她便可挨着他的鼻息。
“师傅?啊……”
熟悉的清淡幽香自上方传来,陵香不解的看着突然拉她入怀的师傅。难道师傅竟分不清谁是谁吗?还是分不清的人是她自己?
“师傅?”
陵香刚想询问,一个突如其来的吻,惊得她说不出话。她挣扎,想呼叫,想推开拥她在怀的那人。任她平时法力高强,在他面前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嘴唇传来的凉意,以及从未感受过的柔软,都让她的心漏了一拍。这种感觉太过奇妙,然而自己却并不排斥。随着岁数的增加,她当然知道这是一个真正的吻。
“唔……”陵香所有的反抗和嘤咛,都化作这令人浮想联翩的呻吟。
若这是幻境,为何自己的感受这么真实,甚至能感觉到拥抱自己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能感觉他的吻带着本身的凉意外却惊人的热情。那种垂死挣扎,想要抓住一根稻草的迫切,犹如玻璃易碎般小心呵护。一个吻,她感受到了对方太多感情,这些该不会是自己的幻觉吧!
陵香放弃了挣扎,静下心来,她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感觉他的吻痴缠而绝望。她的手不知该放在什么地方,最后无力的抓住了他的前襟。
她睁大眼一直在确认着,此时正在吻她的人是那个平时无情冷漠的师傅。
突然对方也睁开了眼,黑白分明的眼眸透着一种难以言明的复杂感情,带着一股无名怒火。他的眼睛里清楚的写着慌乱,绝望,和无力挣扎的妥协。两人就这样久久对视,最后她竟忘记了自己正在和平时尊敬的师傅做亲密的事。
随后她失去了知觉,直到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完好的躺在床上。而窗外那熟悉的琴音依旧在继续,仿佛梦里的惊涛骇浪不曾发生过一般。似乎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南柯一梦。陵香有些唾弃的拍拍自己的脸,难道是日久生情对师傅起了歹意?
梅花树下,陵仓停止了抚琴,一把银色透着森森寒意的玲珑宝剑凤舞九天,出现在他手中。他盯着剑久久打量,剑身有一只飞凤缠绕其上,一直到剑柄。而剑柄上则雕刻了一株梅花,在剑柄下方有凤舞九天四个字。
这把剑自他从陵香手里收来,便是一带两年,从不离身。此剑在他手里,才能保证万无一失。以他对陵香的了解,她绝不会就这样放弃这把剑。
“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莫再胡作非为。”
说罢,陵仓将凤舞九天收回体内。此剑正是被他封印于身体之内,只有这样才能淹没它强大的剑气。
此后陵香再见到陵仓,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吻。而师傅依旧云淡风轻,让她迷惑,确信那只不过是自己的一时意乱情迷,春梦一场而已。
来年三月,万物复苏,春暖花开,凡间一片欣欣向荣。与此同时,陵香冷却的血液也在叫嚣,她的自由就要到来了。
她终于可以下天外山,终于不必再受约束,她有好多事要做,但重中之重的便是去找繁锦。
陵香站在虚天殿,等着师傅说出允许她下山的话。
陵仓淡漠的看着对面显得激动不已的徒弟,如今她的脸又鲜活了起来。她是属于俗世的精灵,不该被虚无缥缈的仙界困扰。他早该还她自由,是他自私禁锢了她三年。如今已无借口再留她在天外山,只希望她能顺天而行,莫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香儿,下山后不得做有辱师门的事。”
“是徒儿遵命。”
“去吧。”
“谢谢师傅。”
陵香欢快地走出虚天殿,刚踏出殿门,回头向师傅站的位置看去,早空无一人。不知为何竟有些不舍,也许这里对她来说,也是日久生情了吧!
走出结界,弗宁早守候在那。三年不见,他成熟了不少,眉宇之间终于有男人的担当,不再是雌雄莫辩。他已脱变成真正的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弗宁好久不见。”
“陵香你终于也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哎哟,别来跟我感性,你是想骗我哭对不对。”陵香一巴掌拍在弗宁肩上,热情的跟他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陵香你是大姑娘了,这样被人看到会笑话你的。”
弗宁麦色的肌肤有一丝红晕。
“别人要笑就笑呗,我才不在乎呢。”
“唉,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
“弗宁想不想试试我这三年学了些什么,嗯?”
“不…不必…我们还是走吧。”
弗宁见陵香不怀好意的样子,就知道这人一定是武侠情节毛病又犯了,若他们在这里大打出手成何体统。她一定是被关得太久,慌得太久。
弗宁知道陵香这两天会被放出来,特地从千里之外的南海回来。他原本同霁月他们一起去寻找六界转生轮,一路斩妖除魔,可是依旧没半点六界转生轮的消息。
两人走在金紫峰的小路上,往来青瑕弟子,皆对二人敬礼。陵香还不习惯别人对她的客气,弗宁就自在许多。
“以后你有何打算?”
“锦哥哥还在黑木林,我当然要去找他。”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同你一起去,正好师傅怕魔界在这节骨眼来捣乱,要增派人手支援。”
“太好了,有你相伴,我也不至于迷路了。”
“聪明如你居然还会迷路!”
两人笑声渐远,天外山结界里,一袭白衣萧索。师傅总归是不能困住徒弟一辈子的,个人有各自的命,他也只能尽量避免她走错路的可能。
两个月后,黑木林周围蓝光大盛,神器终于可重新出世。这一次魔界当然派了重兵去偷袭,然却被横空杀出的陵香破坏了一切。
那天发生的事太快太猛,仙界几乎无力抵挡,眼看着神器的剑魂就要归位,却被半路杀出的魔破坏。
两位尊老拖着奄奄一息的身体,护住剑魂,祭坛之下,青瑕弟子死死伤伤。无魔的魔鞭击过,繁锦清秀的脸上便显出一道血痕。
“我魔界的鼎盛序章,就从此刻开始,哈哈哈……”
无魔的笑声回荡在黑木林,她一步步向祭坛走去。两位尊老用元神对外呼救,可远水救不了近火,没想到魔界几乎倾尽全力。终究是吃了轻敌的大亏。
“你们不可能找到我们祭剑的灵坛,谁走漏了消息?”尊老活了这么多年,一眼便知这次魔界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来,就说明本派有内奸。
“哈哈哈,恐怕你到死也猜不到是谁。”
远处繁锦欲上前抵挡,才走了两步,便吐出一口鲜血,单膝曲地,无力上前。
两位尊老自知大限将至,但也不能便宜了魔界,两人对看一眼,下定决心。便用对坛下的繁锦交代到:“繁锦听令,誓死要将罗穹剑交到掌门手里。”
“二位尊老?”
繁锦还未明白两老的意思,只见二老双双击向天灵盖。圆寂于祭坛之上,无魔大惊,急欲上前摧毁罗穹剑。
一鞭子挥去,却被强大的剑气震裂。鞭子四分五裂,化为残鞭。
祭坛之下有青瑕弟子哀鸣。“二位尊老以血祭剑,魂归剑有,罗穹剑终于浮世了。”
繁锦站在祭坛之下一言不发,遥望罗穹剑出世,天地色变。周围的残剑皆惊恐兴鸣,有万剑朝宗之势。
一把九龙缠绕的绝世神剑终于重见天日,黑木林一洗之前阴霾,耀眼白光,照亮了整个东方之国。
群魔惊恐,心生畏惧。
罗穹神剑在天空悬浮,迟迟没有飞向繁锦的身边。
无魔想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一声令下:“地炫,地耶,地梁,快去把宝剑夺下。”
三道身影齐飞向罗穹神剑,眼看神剑就要被三人夺下,神剑却自己找到了方向,向西边飞去。
天空一道灼痕,无人能抵挡罗穹的剑气,挡路的魔都化为了飞灰。
在天的尽头,出现了两个人,一黑一蓝。
罗穹神剑,飞到两人身边,便自动停止了身形,来人也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被人发现,用剑偷袭。
罗穹神剑在两人身边停留几秒,便自动飞向黑衣女子手中。意思不言而喻。
来人正是陵香和弗宁,陵香有些不安的握住罗穹神剑,向祭坛那边望去。无魔,三地魔,灵魔,还有躲于一旁的红蛇妖皆惊诧的看着她。陵香又看了看祭坛周围的样子,四处插着的残剑,还有东倒西歪的青瑕弟子,以及受伤的魔,看来这里是刚经过一场惨烈的战斗。然后祭坛下那摸月色身影,却牢牢的吸住了她的目光。
“锦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