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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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日，谢霁岚正愁眉苦脸坐在桌边，一手敲着自己的腿，另一只手撑住脑袋望着窗外，却听到言栖竹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师尊？师兄~你们二人下山回来的路上顺便给我带个糖葫芦呗~求求你们啦~”
谢霁岚敲着腿的手猛地一用力，撑着脑袋的胳膊瞬间紧绷，耳朵唰的竖起来，连带眉头都拧作一团——下山？师尊前两日刚受伤，这么急于下山做什么？难道是安宁村的事有了变故？
“嘶……”
还未等他细想，腿上的痛感涌至全身，但他又不敢出现大动作，怕屋外的人发现。谢霁岚只好咬紧嘴唇，趴在桌上装睡。
言栖竹还在蹦蹦跳跳的拽着苏纤云的袖子晃了晃，故作娇俏的声音传过窗纸，流入谢霁岚耳朵中。
“师尊~就一根嘛，西街那家的山楂最甜了，裹的糖霜还会拉丝！你上次带回来的，师兄都抢着吃呢！”
听闻此话，谢霁岚抬起头，视线努力向外够去。只见苏纤云笔直的立在廊下，伸出手轻轻敲了两下言栖竹的脑袋，无奈道 :“安分些，此次下山是调查事情。若顺利，自然会给你带。”
“耶！我就知道师尊最好啦！”言栖竹欢呼着跑开，谢霁岚视线内，只剩下低声讨论事情的二人。
谢霁岚“腾”地站起身，腿上的痛瞬间被抛到九霄之外，他紧紧盯着苏纤云的背影。
“调查？定是安宁村的事！说好了过几日等我伤好再去的……不对，好像没答应我。”
谢霁岚愁眉苦脸的想着，可他都忍着剧痛站起身了，哪还有不去的道理。
谢霁岚快步走到桌边，翻出藏在枕下的疗伤药，狠狠往腿上的淤青处抹了两把。哪怕疼得龇牙咧嘴，也强忍着活动了几下，生怕路上被痛的站不起身，他还原地跳了两下。
“赶路应该是够用的。”
正当他盘算着如何隐藏自己随苏纤云下山时，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他光速坐在床榻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揉了揉腿。可心里却一点也不安分。
“是师尊？还是言栖竹折返回来了？”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逆光里站着的果然是苏纤云。他细细观望着谢霁岚的小动作，尽量将声音放轻道 :“腿还疼？”
谢霁岚连忙低下头，掩饰眼底的慌乱，装作漫不经心看了眼腿，又摇了摇头 :“还好，只是坐着有点闷。”说着，他还晃了晃腿，可幅度却极其之小，生怕被扯到痛不欲生。
苏纤云走到一旁，指尖轻轻抚过桌面，可那上面还残留着疗伤药的气息，他又回过头，看着谢霁岚道 :“闻笙一会儿过来帮你换药。”
“什么？”谢霁岚几乎是下意识说出这两个字。
反应过来后，谢霁岚找补道:“呃……我的意思是，不用了吧？就腿上这小伤，我自己可以。”
苏纤云加重语气，却又不忍说重话。
“听话。”
声音冰冷的如命令般，却只是道了哄小孩才会说出口的的两个字。苏纤云也觉得自己陌生。
谢霁岚也被这两个字堵得哑口无言，耳尖唰地红了，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衣角，心里又急又慌——闻笙一来，他偷偷溜出去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师尊，我自己换药的手法很熟练的，你之前教过我的。”后半句话一出口，谢霁岚便后悔了。
涂药方法那是上一世自己受了重伤，可苏纤云迫在眉睫的去研究禁术，闻笙又闭关时教他的。这一世……并未发生过。
听闻此话，苏纤云眉头微皱，细细想着这句话。又抬眸看着谢霁岚攥紧衣角的手、笔直的腰板、以及僵硬的表情。
“你的腿刚正骨，手法错了容易留下病根。闻笙来，我放心。”
谢霁岚松了口气，还好师尊未深究。他思考片刻，张了张嘴，原本准备好的反驳哽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声闷闷的“哦”。
苏纤云前脚刚踏出房门，至庭院中央，下一秒谢霁岚便弹射起身。他双手撑在桌上，死死盯着苏纤云，像炸了毛准备捉老鼠的猫一般，生怕错过一毫秒。看到对方向寝房里走去，便松了口气。
回到榻上，他望着天花板皱着眉头。
“闻笙……得想个办法，把闻笙支开。”
还未待他细想，门外便传来脚步声，谢霁岚心头一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晃着腿。
闻笙的脚步顿住，轻轻叩了叩门 :“师兄，师尊让我来为你换药。”
谢霁岚硬着头皮应了声 “进”，便迅速坐起。闻笙手中端着药碗，药汁的苦涩气息漫在空气中，令谢霁岚思绪又紊乱了些。
“师兄，把裤腿撩起来吧，”闻笙放下药碗，拿起棉签，语气温和，“师尊特意叮嘱，要仔细些，不能让你留下病根。”
谢霁岚磨蹭着撩起裤腿，腿上的淤青还泛着青紫色，一碰到他就被疼的龇牙咧嘴。闻笙动作轻柔，用棉签蘸着药，小心翼翼的涂抹。
谢霁岚表面无所谓，实际心里急的不行。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的方法，便故意皱着眉开口道 :“闻笙，我这腰侧也会隐隐作痛，是不是上次我晕倒时那些邪祟咬的？你帮我看看。”
闻笙听闻，愣了一瞬，连忙放下棉签 :“师兄，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快、快、快，快躺下，我看看。”
谢霁岚趁机站起身，故意往床边挪了挪，装作要解开衣襟的样子，却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床头挂着的铜铃。
那是宗门里用来传讯的铃铛，一撞就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叮铃——”
闻笙下意识回头，望向院子 :“怎么回事？”
可庭院内却空无一人。
“我不知道啊，”谢霁岚故作茫然地眨眨眼，趁机往门外指了指，“好像是从院外传来的，会不会是有弟子出事了？”
闻笙站起身观望了番，可院外也空荡荡的，除了那颗歪脖子树，只有地上的草了。他刚准备回过头，铃铛却又响了起来。
“不对，好像是前院，”谢霁岚故意提高声音，“闻笙，前院是不是只有你当值？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就糟了！”
似是他的语气过于慌乱，平日里并不会表现出这一面，更让闻笙有些紧张。他今日确实负责前院的巡防，这铜铃是紧急传讯用的，不能马虎。就这样想着，闻笙将药放下 :“师兄，我得去前院看看，马上、马上就回来。”
“没事，不急。”谢霁岚抿唇笑了笑，慵懒着开口。看着他匆忙跑出门，还不忘叮嘱：“你小心点！”
门一关上，谢霁岚立刻收起了伪装，动作麻利地撩下裤腿，心底默念“听雪”二字，他的佩剑便飞到腰侧。他奋力撑起身，一瘸一拐的冲到窗边，确认院外没人后，咬了咬牙，忍着腿上的剧痛，轻巧的翻了出去。
落地时没站稳，踉跄了一下，疼得他嘶了一声。但他却不敢耽搁，飞快地绕到后院，他透过细微的缝隙，看到了门口正准备出发的苏纤云和洛衡。
谢霁岚不禁咬了咬牙。
“哦……不愿与我一起去，原来是‘有约了’。”
苏纤云似是察觉到什么，忽然抬眼朝竹丛的方向望来。谢霁岚在他微微转头的瞬间，连忙缩紧身子，心底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好在苏纤云只是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转身对洛衡道 :“走吧，最好在午时之前赶去安宁村。”
洛衡点头，两人转身便要迈步。谢霁岚看着二人的背影，眼底的执拗越发浓烈。他咬了咬牙，忍着腿上的剧痛，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像一道影子，一直在两人身后不远处。
好在，很早就下了山。到达安宁村时，并未到午时。苏纤云与洛衡二人在村口驻足。等待一刻钟后，苏纤云开口 :“要不……隐藏一下？”
两人站在门口，一个叉着腰，一个抱着臂，又都佩着剑，倒像是来打架的。
而此时，谢霁岚就在不远处的草丛蹲伏着。望着越来越近的二人，不禁咽了口口水，攥着枝叶的手又用力了些。
好巧不巧，苏纤云恰好选在他旁边，二人此时就隔着一堆小草。
半小时后，李晚槐拖沓着身子来到村口，东张西望了番。好似在找什么，在门口徘徊了许久，他的嘴里也小声的念叨着什么。谢霁岚不禁侧了侧身，想听的清楚一些。
“莞莞……莞莞……”
李晚槐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其余什么也没说。
谢霁岚眉头微皱，越发觉得诡异。可忽然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苏纤云不知何时从旁边已经到了大路上，正与洛衡并肩走向村口。
苏纤云俯身好似询问了李晚槐什么，那人只是点点头，便站起身，带着洛衡和苏纤云向村内走去。
谢霁岚看着远去的身影，松了口气。此时他手上的枝叶也掉落在地——刚刚苏纤云藏至他身旁时，他不自禁的就力气大了些，竟将那树枝捏断了。
他从草丛里爬出来，胡乱拍了拍身上的落叶与泥土便跟了过去。可刚走没两步，又听到若隐若现的“莞莞”，声音也愈发诡异。
谢霁岚的手不知不觉间已经握住了剑柄，可又想到一个老头对他做不了什么，更何况还有师尊和师兄。他便继续向村内走去。
谢霁岚艰难的爬上了颗枝繁叶茂的树，眯着眼睛仔细看着屋内的情景。
李晚槐将二人带进房间后，似是忽然发觉房间有些凌乱，竟开始打扫了起来。可村中其余人的传言中，他邋遢又懒惰。
洛衡眉头微蹙，下意识看向苏纤云。苏纤云的手轻轻搭在他胳膊上，示意他先别乱动。
好巧不巧，谢霁岚刚跌跌撞撞爬上树就看到了这一幕。
“……”
“我真服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Chapter 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