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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酒保和翡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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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
盘河镇东,冷家大院,俨然一座死宅。
凡是驱车过往的马车行人,都拐着弯儿绕远路而行。仿佛靠近那么一厘,就能沾上不祥的诅咒。
冷霜傲梅,正跃上屋檐,在大院隔墙的枝上初开。那红星一点点,如血如泣。在这万物凋零的冬日,凌烈妖娆。
大院斜对面的酒肆,早早便准备收摊关门。
木板缝陡吹进一丝凉风,酒保哆嗦地直打颤。
“咄!”他把手揣进怀里,缩缩红红的糟鼻骂道,“这鬼天气还能想到跟老子提那个晦气宅子!真大爷大娘的扫兴!”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一锭银子,又咽口水道,“大爷大娘的,要不是为了这点银子,老子我才不会......”
还没骂完,木板门被“咚咚”敲得直响。
“奇了怪了,最近生意一直差得要命,怎么关门这档子倒来事了。”立马喊道,“来了来了,别敲了!”
门外,杵着一张笑吟吟的脸。御着寒风的脸,看起来比平日更红润更生动更白净。
“好一个白面公子哥。”酒保吞口唾沫,道“虽然酒馆今天已经歇业了,不过如果客人你买壶上好的酒......”
"不必了。"公子摆摆手,“我就站在这里说。”
不喝酒?来干嘛?
“这位小兄弟,可知对面那家大院?”
酒保耳边一嗡,就像走在路当中,被飞来的石子砸到脑袋。
自街对面的那家大宅子闹出人命后,这酒肆生意就每况日下,鲜有客人进出。偶尔有三两个赶路的进来歇脚,勉强维持生计。现在整个酒肆就他一个酒保打点,老板亦准备在开年换个吉地再做生意。千该万该,都怪那该死的大院见了红,还不止沾染一点儿血腥!因为自那凄惨的一夜之后,酒保就再不见大院里有人进出。镇上传言,这一家人惹上了□□土匪,引来血光之灾,全家老小无一幸免。想到他可能每天都要对着一群冤死鬼开门关门的,手都抖得慌。所以提到那院子,酒保就觉得好生晦气。何况这阴冷潮湿的一天,居然上午下午都有人向他来问!
酒保不耐烦道,“不说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刚想推门送客,口袋里的银子咯噔一下疙着了他,他似乎想起什么,关门的动作慢下来,小声嘟哝,“其实,我也知道一点。”
那公子会心笑笑,左手往腰间拉下一物,递到酒保面前,“小小礼金,不成敬意。”
好一块冰清玉莹的观音赐福翡翠!
那清凉透明的质地感,就如眼前这温润的公子一般。
酒保往衣服上搓干净手,忙接了翡翠,道“只管问只管问,我有啥说啥!”
公子遂入了门,拍了拍身上的紫金斗篷,笑着说,“那我还是进来问吧。”
门“嚯——”地关上。
从此,那家酒肆的店门就再也没有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