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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南半球的初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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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他们深入南阿尔卑斯山脉的腹地。每天的徒步路线都各有特色,时而沿着碧绿如玉的冰川湖行进,时而穿越茂密的山毛榉森林,金黄色的落叶铺满小径,踩上去沙沙作响;时而需要攀爬裸露的岩石坡,考验着体能和技巧。
陈岸始终是那个可靠的领队和伙伴。他熟悉路线,能准确判断天气变化,在鲍生生体力下降时及时给予鼓励和支援,在她被风景吸引驻足时耐心等待,并用相机记录下她的身影。他的背包里似乎总有惊喜,有时是一颗在路边摘的、酸甜多汁的野生浆果,有时是在溪水里冰镇好的能量饮料。
鲍生生也完全适应了这种节奏。她享受着挑战体能极限后的畅快感,享受着用双脚丈量土地的踏实感,更享受着与陈岸之间那种无需多言、一个眼神就能懂的默契。在荒无人烟的山脊上分享一块巧克力,在寒冷的清晨共用一个保温杯里的热咖啡,这些简单的瞬间都因为环境的壮丽和彼此的陪伴而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一天,他们计划翻越一个海拔较高的垭口。出发时天气晴好,但山区的天气说变就变,接近垭口时,狂风骤起,浓雾迅速弥漫开来,能见度骤降,气温也急剧下降。
“跟紧我!”陈岸的声音在风中有些模糊,他伸出手,紧紧握住鲍生生的手,“不要怕,跟着我的脚印走,我们慢一点!”
他果断地让她穿上所有的防风保暖衣物,自己则走在迎风面,用身体为她挡住部分狂风。浓雾中,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背影和脚下偶尔露出的岩石标记。他每一步都踩得极其稳健,不断回头确认她的情况。
鲍生生心中最初的一丝慌乱,在他坚定有力的手掌和沉稳的引领下很快平复。她完全信任他,专注地跟着他的脚步,调整呼吸,对抗着强风和低温。这种在恶劣环境中彼此依靠、共同前行的经历,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凝聚力,比任何平淡旅途中的甜言蜜语都来得深刻。
终于,有惊无险地翻过垭口,下到背风面时,风势渐小,雾气也稍微散去。两人都松了口气,相视一笑,有种共同经历过一场小小冒险的成就感。陈岸仔细检查了她没有失温或受伤,才放下心来,又从背包里掏出高热量的能量棒塞给她。
“刚才怕不怕?”他捋了捋她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有一点,但知道你在我前面,就不那么怕了。”鲍生生老实回答,看着他被风吹得通红却写满关切的脸,心里涌动着暖流。陈岸笑了笑,用力抱了她一下:“你很勇敢。走吧,下山路就好走了。”
旅途中也并非全是完美。长时间的徒步难免疲惫,有时也会因为路线选择或营地琐事有小小的分歧。但两人都保持着良好的沟通,陈岸从不固执己见,会认真听取她的感受,而鲍生生也愿意表达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一味隐忍。一次小小的争执过后,往往能以更好的解决方案和更深入的理解告终。
一次傍晚,在某个湖边营地,陈岸负责生火做饭,鲍生生去湖边打水。回来时,看到他正笨拙地试图用多功能刀切开一个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面包,侧脸在跳跃的火光下显得格外专注又有点狼狈。她忍不住笑出声,走过去接过刀,几下就把面包切好了。
陈岸有些讪讪地摸摸鼻子:“还是你厉害。” 鲍生生笑着递给他一片面包:“各有所长嘛。你生火快,我切面包快,正好。”
那一刻,没有谁强谁弱,只有相互需要和互补的和谐。
两周的徒步旅行接近尾声。最后一天,他们走了一条相对轻松的路线,作为放松和回味。傍晚,他们坐在一片正对雪山冰川的高地上,等待着日落。远山层林尽染,秋色浓郁得化不开,夕阳将雪峰一点点染成金红,最后褪为温柔的粉紫色。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风声掠过耳畔。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靠着彼此,享受着这极致美景和旅途最后的宁静。一种深深的满足感和不舍同时萦绕在心头。
“下次,带你去挪威的峡湾,或者秘鲁的马丘比丘古道,怎么样?”陈岸忽然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对未来无限的憧憬和将她牢牢规划进去的笃定。
鲍生生没有立刻回答,她转过头,看着他被夕阳余晖勾勒出的英俊轮廓,看着他眼中映着的雪山和她的影子。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无需更多言语,答案已然明了。
这趟新西兰之旅,像一场浓缩的恋情加速器。他们不仅一起看过了世界上最壮丽的风景,更在朝夕相处、共同应对挑战的过程中,真正走进了彼此的内心。那些汗水、欢笑、疲惫、争执、依靠和共享的寂静瞬间,都将成为感情中最坚实厚重的基底。
回到基督城,还了车,踏上归程的飞机时,两人都黑瘦了不少,但眼神明亮,精神焕发。舷窗外,南阿尔卑斯山脉的雪峰渐渐远去。
鲍生生靠在窗边,心里充满了感激和不虚此行的充实感。她收获的,远不止那些震撼人心的照片和回忆,更是一段经过淬炼、更加亲密无间的关系。她看向旁边已经睡着、脑袋一点一点的陈岸,轻轻替他盖好毯子。
未来的轮廓,在南半球的秋色里,变得愈发清晰而令人期待。她知道,一段更深层次的联结,已经牢固地建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