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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细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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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冷。据说这一片的水都是从更深的地下抽上来的,冬天冰得刺骨,夏天冲到身上还是冷。那冷意是温和的,慢慢浸到骨子里去。
黎北扭开喷头,才想起来没烧水。
大夏天的,男的本来都是冲凉水,但是黎叶刚流过不少血,身上没热度。黎北看见他衣服上也溅的有血,没再多想,拿起喷头从他头上浇下来。黎叶伸手挡着脑袋,黎北把他胳膊拉起来,不能让伤口沾水。刚放手他又来挡,黎北把他的手拽高,固定在水管子上,用毛巾仔细绑住。
现在他一只手吊起来,一只手无所适从的擦着脸上的水。他在水柱下面缩着,衣服透湿了,一道道贴在身上,身体微微的扭动,展现出不安。
他从头发梢顺下来的水流中张开眼,看了一眼黎北。
黎北拿着喷头,专心致志的往他身上洒水。
有一次黎北经过巷子中间那块空地,看见黎叶在那里淋雨。那块空地本来是一家的宅基地,没盖起来就搬走了,一直荒着,这片的孩子都在那玩。空地中间有几块打地基的大石头,黎叶就趴在石头上写作业。
雨是很细的雨丝,他穿着那身黑白的校服,蹲在青石边上。
一群四五个学生呆在一边,吵着,骂着,还有人上来推他,问他写完了没有,怎么那么慢?黎北听黎南说过,黎叶学习好,同学就有人抓着他写作业。
黎北上去打了那几个学生。
他从小就是这个巷子里最凶的,用拳头维持着自己的成长,他不想看见黎叶那个样子,那让他凭空就生气的不行。
黎北揉揉黎叶的脑袋,他正在对他做的事其实和别人没有分别。
黎叶一直都默不做声,黎北低头吻了他。嘴唇上有水,滑溜溜的,很软,很细致。
一只手绑着,衣服脱到头上拿不下来,黎北伸手把它撕开了。黎叶抖了一下,黎北想起来,他是怕孙艳红看见挨骂吧。
孙艳红对黎叶很奇怪,总像是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孩子,万一看见了,总要先发一次脾气,发完了又心疼,抱着他哄。黎叶不是她的手心,也不是她的手背,是她手上的一道疤,宁可不要,真没了又觉得少点什么。
裤子也拉下来,水淋淋的身体,映在眼里是细而白的一道,细微处转折有致。
黎叶不爱出门,出门到大太阳地里也晒不黑,只会晒红。红肿的地方回屋呆上一天,就又白回来了。
黎北把手摆到他身上去,他的手很粗,干多了力气活,指节突出,指肚也粗糙的很。黎叶在他手底下抖,他用剩下的一只手抓在黎北胳膊上,没用力气推,半天憋出来一句话:“哥,我自己洗。”
黎北听见他叫哥了。
他叫得太晚了,在吻他之前黎北还想过,拦住我,干点什么拦住我,不然就会一直做下去。那时候黎叶让冷水淋得木了,迷迷懵懵的仰着头,甚至还松开嘴噙着他的嘴唇。黎北知道这样不对,但是已经管不住自己了。
水声盖在耳边,黎叶又说了什么,听不清。黎北伸手抱紧他,光溜溜的身体贴在一起。黎叶在发抖,于是黎北也觉得战栗,一阵阵的,混同于快感。
黎北拖着黎叶进了房间,他走得很快,黎叶一步一绊的跟着他上楼,余光瞄到楼梯缝隙里的两双眼,冷冷的旁观着。
做的时候,外头真的下起雨了。黎北听见雨声,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窗户,虽然没有窗帘,第一层玻璃后面糊着画报纸,其实是看不见外面的。
屋里开着灯,那玻璃正好可以当镜子,黎北抬头,在窗上看见的是自己,通红的脸,汗水把头发一绺一绺的贴在额头上,神情近乎狰狞。怎么看都有点陌生。
他挺起身,身下的人咬着牙哼出来。
视线抬高可以看见更多,他是压在一个光裸的身体上,那个身体跟他有着同一个血缘。他注目自己的样子,那是丢开了一切的形态,宛如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