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AF的味道 ...
-
她起身来。一声不吭站在春天的清晨。湿意雪花飘过她的额。肩臂裸露在外,赤足站立。领口敞开,脖颈弯曲掩埋。
我知道,如果是她,她会走过去双臂包裹住她,放任她的天真。我知道。所以我不做。拉她的手塞进被窝,用身体压住,冰凉一片。低声责备,揉开紧皱眉心。
她笑出来。眼睛不再睁开。说,没有温度对不对。它落在我脸上,滑下去,没有融化。趴在床上手掌挡住脸。替她把玉石摘掉,价值不菲的石头随意拿条小绳系上,又故意结得松散等待随时掉落拣起,不厌其烦。寒玉,这家伙故意戴上的吧。
借你的额头给我。
手指凉凉抹过,又试自己的额。很安慰笑道,还好。
独自拿了相机跑出去,和所有孩子一样见雪就兴奋。跟她出去,她拍雪掩住的田地,大片油菜花,空气里甜甜的花粉气味,孢子传播气味,繁殖的意愿,生的味道。
她拍风中细索草茎,顺水浮动的枯藤,脚下化去的残雪,猩红沉重。蹲伏在地仰角拍沉入地中旧房屋檐下水珠纠结蛛网。灰黄旧式路灯,村头残庙压落的松枝。
手被荆条刺破,血滴粘在白衣上,独自,沉寂无声,恍若天地只她一人。身后的我,村落,天地,半分不剩。
宽松的衣襟擦身而过,狠狠的抱住,决心不让它流走,不管是风,还是水。
载她去学校,白色别克线条流畅,雪落无痕。她的脸只俯下去摆弄相机,厌恶似的丢开。那一刻,脸上才有了表情。愤怒,或是压制。抱紧书包蜷着。发短信说,对不起。我应该是只精油瓶子才对,不是炸药库。
独自驾车回家,路过母校,那圈栀子,那棵苦榆,那口铜钟,丝毫不变。
抬头任风吹开刘海,雪花真真散了去。她说的没有温度,稍微有了了解。还是想她吧。
精油瓶子。她的手机一直存着这句话,以为我不知。
感觉自己应该是那种小小的直直的精油瓶子,澄澈的,安稳的。略有固执,却与人无伤。微微弧度,妥贴冰凉,非常淡定的处世。
我知她忘不掉撇不开。我不懂得退让。如果无法驱逐,我亦会全力进攻侵占。
若是无力抵抗,那就束手待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