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废土也只会做普通人》兰十二

20、第 20 章

　　第六排、第五列的实验台上并没有所谓谢静留下的线索。

　　这到底是谢静骗了她们本就没放，还是实验台边上的石树搞了鬼？关瞳更倾向后者。

　　“我们去楼梯上。”关瞳同齐思说。

　　楼梯上是唯一没有石树分布的地方。

　　二人快步走过去，接着一个手握安全锤和艾草锤，一个一手一把折叠铲，坐了下来。

　　齐思道：“那些石树应该就只能动动树杈子。因为它们的根扎在这片地里，几乎不能移动。”

　　齐思开始用词严谨起来。
　　她还是挺怕那些个石树把自己连根拔起的。

　　“应该是不能移动。”关瞳握住锤子回齐思，她分析：“因为那些石树要真能攻击我们，我们刚刚进去，它们就应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而不是搞那些小动作。”

　　齐思：“你说得有道理。所以我们现在要继续待在这儿吗？”

　　关瞳：“嗯。”

　　齐思：“为什么？你不会还要等谢静吧。”

　　关瞳：“不是。主要是楼上的铁门，我下来的时候看过了，得刷卡出去。”

　　齐思：“你的意思是我们得再折回去找张卡？”

　　关瞳：“用不着。等谢静回来就好。”

　　齐思：“……你果然就是在等她。”

　　齐思不爽。

　　关瞳解释：“不是在等她。只是用她手里的卡更方便，也省了我们在这些树里钻来钻去的危险。”

　　齐思：“可你怎么知道她会回来。她不是自己跑了吗？”

　　关瞳：“她跑不了。”

　　齐思：“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关瞳：“因为那本黑皮笔记本是那棵石树故意打在地上的，那张磁卡也是它故意让我和谢静看到的。”

　　齐思若有所思：“而那些石树摆明了是对我们居心不良，所以……我还是不明白谢静为什么会回来。因为按你的猜测，石树应该是想害死我们。既如此，那谢静应该会死在下面，怎么又能回来呢？”

　　关瞳：“因为地下面的是万莉。”

　　齐思：“万莉，这和万莉有什么……等等，你说万莉？万莉在这下面？”

　　齐思豁然睁圆眼。

　　关瞳点点头，一条条分析道：“我们来这，就是为了找污染区出口，而这点在你和谢静先前的对话里，透露给了那些石树。所以石树做了个局，它故意先将方富洋的身份磁卡暴露到我们眼前，本来的用意应该是让我们自主摸索到磁卡和铁笼的关系，然后让我们再找到其余磁卡，一个接一个下到地下。”
　　“而地下，应该就是我们在地面上一直没撞见过的万莉本体。”
　　“她的本体压制着这些石树。就像你先前说的，只要有万莉在，这些石树就作不了妖。”
　　“所以我大胆猜测，石树的真正目的应该是想赌一把我们能不能杀了万莉。”
　　“万莉如果死了，那她对这片污染区的控制就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减弱，如此，这些石树也就能展开自己的污染区，壮大自己，以此摆脱万莉对他们的控制，甚至反向控制万莉；但如果万莉没死，其实也没多大事，因为我们对他们来说，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耗材。”

　　以上都为关瞳猜测。

　　关瞳道：“至于为什么说谢静不会死，那是因为地下面要真是万莉，万莉是不会伤害谢静的。”

　　而这一点，从谢静一直在万莉的污染区活得好好的，还能一直坑别人，就可以看出。

　　“你说谢静知道你说的这些吗？”齐思听完关瞳的分析后，沉默捋了半分钟前因后果，然后问关瞳。

　　关瞳回答：“大概是知道的。”

　　齐思：“那她为什么还要下去？”

　　关瞳：“你还记得刘芳吗？”

　　齐思颔首，头点下去的瞬间，她也明白了：“这本笔记本里说，45年的时候，方富洋就找到了一个异能是空间传送的污染者。所以说，这地下除了万莉，可能还有那位污染者。谢静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选择了下去，她认为这是捷径。”

　　“没错。”关瞳道：“谢静应该是想通过那位污染者，冒险一次，直接回高墙内。”

　　齐思不理解：“谢静为什么不直接选择刘芳送她回去？”

　　关瞳：“不知道。”

　　她也不是什么都能猜得到的人，以及……

　　“重度污染成石树的人能沟通吗？”她问齐思。

　　齐思下意识道：“当然不能。”
　　但说完，又觉得不严谨，道：“万事无绝对。也可能有例外。但绝大多数来说，是无法沟通的。就像你听外边那些石树呜呜渣渣的，你能听懂它在说什么吗？”

　　关瞳：“不能。”

　　齐思：“这不就结了。你听不懂它们说的，它们也听不懂你说的。”

　　关瞳：“既如此，那谢静找的那个污染者要是也变成了石树，她怎么和对方说自己的需求呢？”

　　齐思：“……好问题。”

　　二人陷入沉思。

　　“轰——”

　　没一会儿，又被一声闷响，强行结束沉思。

　　关瞳和齐思下楼梯。

　　只见十几步外，铁笼重新出现在空地上，谢静浑身是血躺在里面。

　　“走。捞人。”关瞳和齐思说。

　　二人默契上前，一个打开铁笼的门守住，一个把谢静从里面拖了出来，三人再次回到楼梯上。

　　楼梯上，谢静人本来就是清醒的。

　　她看见关瞳和齐思，意外：“你们还没走？”

　　她因为失血过多，说话还有些有气无力。

　　齐思原本想回怼她，见状也没了火气，轻哼声道：“那是。要是我们走了，你可能就得留在这和那些阴里阴气的树作伴了。”

　　关瞳则道：“看来你没能和下面的石树交流啊。”

　　谢静：“……”

　　谢静无言沉默了会儿道：“我和谁交流？”

　　关瞳道：“你下去难道不是去找那个异能是空间传送的污染者吗？”

　　谢静：“……我是去找她。”

　　关瞳：“我们猜测那位污染者应该也变成了石树，所以在想你能不能和她交流你回家的这个需求。”

　　谢静闻言，嘴角抽了抽：“那个人虽然变成了石树，但我从一个医生那里听到过，她仍然能帮人进行空间传送。”

　　齐思好奇：“所以你为什么不找刘芳呢？”

　　她听话题跑偏，干脆也问起自己的疑惑。

　　谢静浑身痛得其实并不想说话，但面对二人，她还是道：“因为刘芳重度污染后，和寻常的石树无异。还有……”

　　她目光一转，对上关瞳的眼，“我会这幅样子出来，是万莉弄的。她不允许污染者进入高墙。”

　　一次性给两个人解了惑。

　　谢静终于能问出自己的疑惑：“所以你们为什么还没走？”

　　齐思道：“在等你手里的磁卡。”
　　关瞳道：“你给我们留的信息被那些石树搞没了。”

　　谢静：“……”

　　谢静无语。

　　谢静和两个人道：“先离开医院。”

　　她做出指挥。

　　关瞳和齐思互相看了眼。

　　关瞳接过齐思的背包，齐思不情不愿地背起了谢静。

　　谢静给关瞳方富洋的身份磁卡。

　　三人刷卡从地下空间离开，回到一楼地面，从一楼离开了医院。

　　医院外，三人回到公交车上。

　　齐思将重伤的谢静放平在车后边的床上。

　　也是这时候，二人发现谢静的手脚都断了。

　　可从刚才到现在，谢静全程一声不吭，完全不像身上有伤的样子。

　　“你也太难能忍了。”齐思皱着眉说。

　　她对谢静这种超强意志力感到佩服，但也没原谅对方欺骗她们这个事实。

　　“所以污染区出口到底在哪？你要是再骗我们，我们就把你扔回医院的地下室里。”齐思威胁谢静说。

　　谢静知道齐思就是过过嘴瘾，所以没有一点害怕，从容淡定道：“跟着日落的方向直走。不要管转角。”

　　言简意赅，也就比万莉的那句“朝日落的方向走”多了个“不要管转角。”

　　因此齐思一听，就有了一个猜测，道：“转角你动了手脚？”

　　语气疑问，但话是肯定的。

　　谢静嗯了声，没有藏着掖着这点。

　　齐思评价：“小人。”

　　话落，她去开车。

　　关瞳则慢吞吞开始将她书包和蛇皮袋里的东西归位。

　　公交车里静悄悄的。

　　谢静看着关瞳忙碌的背影，没一会儿，也在放弃强撑意志后，痛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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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公交车驶离污染区。

　　污染区外，一日不听见如隔三秋的系统音响起，它对关瞳道：【恭喜你，闯过第二个污染区。】

　　不带一点感情的套话。

　　关瞳怀疑系统是第一次做系统，所以语言功能才如此不完善。

　　“系统，这次有什么奖励吗？”关瞳再次抛出熟悉的问题。

　　系统这次像是有准备了，没有沉默太久，道：【床底下最里面的纸箱里有你这次闯过污染区的奖励。】

　　关瞳闻言，怀疑又是吃的，只是不知道这次会是什么零食。

　　她俯下身，趴到地上，伸手将床底的纸箱一个个捞出，捞到最后，她捞到一个四四方方、花花绿绿、像是蛋糕盒的纸盒。

　　纸盒打开，里面又是一个小纸盒，小纸盒打开，里面又是一个小小纸盒，看得关瞳一阵沉默。

　　要不是耐心还算可以，她就要发作了。

　　最后一层纸盒打开，里面是一个长方形的纸盒。

　　纸盒上画着正方形的巧克力蛋糕，这种蛋糕不是那种需要放冰箱、短期就要吃完的蛋糕，而是装在真空包装里、保质期有八个月的面包类蛋糕。

　　但……哪怕保质期有八个月，这个蛋糕还是过期了。

　　“系统，这个蛋糕已经过期了。”关瞳看着纸盒上的生产日期，和系统说。

　　系统应该也没想到蛋糕过了期，它安静了很久，然后道：【本次奖励出现的失误已申报主系统，大概一个月后，会有新的奖励送达，请耐心等待。】

　　说完这句，系统消失。

　　关瞳嘴抿成直线，无语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重新打量这蛋糕盒。

　　蛋糕盒上的生产日期就写在表面上。

　　这盒蛋糕生产于2045年11月29日，看样子应该是废土世界的产物。

　　还有上次，系统给的那一铁盒子的糖也是，它们也像是废土世界本来有的食物，而不是系统从别的世界或者凭空变出来的食物——

　　等等，关瞳思绪突然一顿，她回忆上次找到铁盒的位置，还有这次找到纸盒的位置，忽地意识到一点。

　　她意识到这些奖励也许本就是公交车上存在的东西，系统只是指明了它们藏的位置。

　　所以说，系统这次不能当即发出奖励可能并不是因为主系统还未发放新的奖励，而是因为公交车上没有东西可以作为奖励发放了……

　　关瞳：“……”

　　关瞳沉思片刻，她突觉绑定新手系统就是这点不好，连个像样的奖励都拿不到手。

　　就比如这盒蛋糕，过期也就算了，抖落两下，她还发现一盒应该六枚装的蛋糕只剩下一块了。

　　离谱。

　　关瞳默默将蛋糕连着蛋糕盒重新塞回床底。

　　床上，谢静还不省人事睡着。

　　关瞳于是只能从蛇皮袋里翻出一条薄被，铺在地上，接着拿出一块毛毯，盖好躺下。

　　人躺下后，明明已经快两天没合眼了，身上也累得骨头痛，可关瞳就是睡不着。

　　她望着车顶。

　　片刻，轻巧的脚步声在脚的方向响起。

　　齐思离开驾驶室，重新在公交车顶部支起吊床。

　　吊床上，齐思躺下，转头注意到关瞳没睡，于是换了身体方向，趴在吊床上，望着关瞳，问她：“睡不着吗？”

　　关瞳嗯了声。

　　齐思于是又问：“方富洋的笔记在你那儿吗？”

　　关瞳回答：“在。”

　　齐思道：“要不我们把剩下的东西看了？”

　　关瞳默了默，答：“……好。”

　　二人达成一致，各自下床，在公交车前边的连排座椅上坐下，翻出方富洋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