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妖君暗恋我？》漓糯糯

10、第 10 章

　　“喵～喵呜～”
　　安睡了一夜，第二日倾陌在吵闹的猫叫声中醒来。
　　烟云阁附近有很多流浪猫，因为后厨连通着一条小巷，每日浪费的菜食都会暂时扔在那儿，所以吸引了这群小家伙前来。
　　可今日格外的吵闹，他揉揉眼睛走到窗边向下看去，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投喂这群饥饿的小家伙。
　　“乖……别抢，大家都有的……”
　　夙渊无奈摸着不停扒拉他腿的猫儿，争取做到平等分配，他带了很多猫咪爱吃的零食，都是糖糕吃剩下的，却是这些无家可归猫儿眼中的珍馐之物。
　　倾陌趴在窗边饶有兴趣地看了会儿，察觉对方还没发现他，便吹了一声口哨，“夙渊，早啊。”
　　喂猫的手一顿，夙渊抬起那双异色眼瞳，被朝阳沐浴着的那人猝不及防闯入他的心间。
　　倾陌总惹得人心软，他情不自禁放柔了目光，“……早。”
　　…
　　“原来烟云阁的老板是你。”
　　“我厉害吧？”倾陌拍拍胸脯骄傲道：“名声响当当！”
　　夙渊认真点头，“记得有本皇城杂录，将烟云阁列为三大不可去处之一。”
　　“就说名气大不大吧……”
　　从另一种角度来讲，烟云阁也算名扬天下了。
　　倾陌带夙渊从正门进去，正好撞见客人被打手赶了出来。
　　那客人恼火地当街叫唤，“什么破烂歌楼！花了钱还不让人说了，琴难听歌也难听！”
　　来往的路人习以为常，烟云阁每天都要跟客人闹上大小矛盾，碰上顶多观望几眼看个热闹，实际没有一个人理会往心里去。
　　烟云阁的曲儿是出了名的烂，这些年要不是倾陌一直拿自己的小金库往里边投银子，怕是早就关门大吉了。
　　夙渊合理怀疑倾陌至今甘愿留在灵曜宫打工，是为了赚钱养活烟云阁。
　　倾陌眯起眼，对那闹事的客人有些印象，从身后拍了拍对方肩膀，“诶兄弟，我这可不是第一次见到你了，进门就摸我们家姑娘的腿，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来听曲儿，是来找揍的！”
　　他身形纤瘦，又生得了一副柔美相貌，虽然语气凶恶了些，但也造不成任何威胁感，那客人怕的，是他身后那两个凶神恶煞壮汉打手。
　　“切！谁稀罕，活该你们家赚不到钱……诶诶！放我下来——！”
　　倾陌跟这种人多说无益，对打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赶紧把这流氓无赖抬着扔远些。
　　转头他熟稔地搭上了夙渊肩膀，“让你见笑了。”
　　“……不会。”身高缘故，夙渊被他带着微微歪斜身子进了大堂，不禁纳闷倾陌今日有些过于热情了，往昔见了他可是恨不得退避三舍。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夙渊接过侍者奉上的热茶浅尝一口，“不愧是烟云阁，与寻常歌楼相比大有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儿？”倾陌伸长了耳朵，期待能从对方嘴里说出什么夸奖的词。
　　大堂人流进出频繁，夙渊容貌出众，又是个生面孔，好些姑娘朝这边投来了羞涩目光，岂料他单单看向一旁认真弹琴的姑娘，对倾陌道：“仔细听。”
　　“听？”倾陌不解蹙眉，而后一阵断断续续难成调的琴音传入了耳中。
　　……好你个夙渊！也学会揶揄人了！
　　他这的歌姬乐师，都不是正儿八经学徒出身，半吊子都罕见，不过为了有个活计讨口饭吃罢了。
　　迄今为止，烟云阁弹琴最好听的只有阁主自己，可惜倾陌是个懒的，怀着一身本事也懒得施展。
　　弹琴难成调的姑娘余光瞥见阁主身影，立刻起身走了过来，雀跃道：“阁主！我昨日新学了一首曲子，弹给你听听？”
　　孩子好学是好事，倾陌不想打击她，但也不想苦了自己的耳朵。他灵机一动，抬眼指指楼上，“弹给我听多没意思！你萱儿姐姐正在楼上招待客人，你不妨进去跟她合奏，万一客人高兴还能赏你点儿！”
　　姑娘歪着脑袋，觉得阁主说得有理，于是抱着琴去了楼上，片刻后，难听的琴音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歌声传遍了整条街。
　　夙渊默默捂住耳朵，真希望那位萱儿姑娘的客人是个聋子。
　　“烟云阁就没有一位真正的琴师？”
　　“有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倾陌自满地扬起下巴。
　　“你还会弹琴？”夙渊微微瞪大眸子，但转念一想，七绝弦不只是杀戮的武器，本质上还是琴弦，而这琴弦，自然是从琴上拆下来的。
　　“别看不起我，听我一曲要价很贵的！”
　　夙渊笑意盈盈，“若是我点你弹奏一曲，能喝到你亲手泡的茶吗？”
　　倾陌的泡茶技术也是一流，他只有幸品尝过一次，可惜当时的注意全在这人身上，尝过后才知这茶并不是因为“倾陌”才好喝。
　　味道是极好的，服务态度是极差的。
　　鱼儿终于上钩了，倾陌就等他这句话，眼中划过一丝狡黠，勉为其难点点头，“就当你是新客买一送一吧，但这价钱可得由我来定。”
　　“什么定价？”
　　倾陌神秘兮兮不讲，殊不知不怀好意的小表情已经出卖了他，“这你就别问了，反正能付得起。”
　　难怪如此热情，这架势怕是有求于他，夙渊轻叹口气，“大堂吵闹，不如去你房中吧。”
　　“都是小事！”到嘴的鸭子可不能飞了，倾陌二话不说拉着他上了楼，回房后用灵力化出一张透明的无弦古琴，甩袖将七绝弦装了上去。
　　期间他扯闲话道：“没想到你家离烟云阁这么近，还以为你睡在妖宫呢。”
　　夙渊扫过桌上未来得及收起的点心，那是昨日流泽塞给倾陌的，已经吃了不少。
　　他嗯了一声，神色黯淡，“妖宫有沉音打理着，兄长忙碌，我总要多陪着点父亲。”
　　说是陪伴，他却总让父亲担心更多。
　　旁人的家事不好说，倾陌没再追问，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婉转空灵自指尖流出，清泠地琴音暂时停止了对话。
　　与楼下的那些呕哑嘲哳之乐比起来，他的琴音确实好听，夙渊看似在听琴，实则目光就没有从他的脸上挪开过。
　　尤其倾陌专注于弹奏，他看得更加肆无忌惮。
　　安静做一件事的倾陌没有平日吵闹，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垂着，轮廓柔和十分恬静，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永远停留在此。
　　但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曲终了，倾陌五指划过琴弦抬起头，幽幽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只是……”夙渊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是自己方才偷窥的动作暴露了，但喜欢二字却盘旋嘴边迟迟说不出口，“只是，少见这样的你，有些……新奇。”
　　“这有什么新奇的。”倾陌不以为意，“千人千面，你不可能了解每一个人。”
　　是啊，或许自始至终，他从未了解过倾陌。
　　琴听完了，便该索取报酬，倾陌收起琴揣了揣袖子，挤到夙渊身边，浮现出讨好笑意。
　　这笑容纯纯黄鼠狼给鸡拜年。
　　他声情并茂将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讲了出来，并邀请夙渊一同去赤洲城玩。
　　夙渊听罢低声哼笑，“你当尊主是那么好骗的？”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怕他不答应，倾陌死缠烂打，满嘴歪理，“再说查那骷髅印又没有什么头绪，去赤洲城碰碰运气，万一真有线索呢？”
　　夙渊还是犹豫，倾陌欲继续劝导，突然收到了昙朝传讯。
　　“主上，你的……毛茸茸们，打起来了，拉不住。”
　　“……这几个小崽子就不能放一块养！”倾陌气呼呼起身，马上回鬼煞府劝架。
　　起身那一瞬，夙渊拽住了他的衣袖，一声叹息过后做出妥协，“我跟你一起，顺便和尊主争取一下去赤洲城的事情。”
　　倾陌：好耶好耶！
　　…
　　以倾陌的性子除非被人赶着，否则绝对不会主动出远门干活，所以夙渊厚着脸皮撒了个谎，声称前往赤洲城是他的主意。
　　当然这个谎言当下就被天道识破了，但未作为难，依然准了假。
　　夙渊带着愧疚的心情去了鬼煞府，守卫对他行过礼便放行了，穿过沿廊就听到了倾陌的训斥声。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打架不要打架！”
　　“你们几个！因为打架给我惹了多少麻烦心里没点数吗？”
　　“都站好！谁再挑事就罚它三天不许吃糕点！”
　　夙渊走进院子，一群毛茸茸的小家伙垂头丧气在墙角罚站，从大到小摆成一排，最终点是阿诗和缠在他身上的鲛人。
　　“阿诗也掺和了？本君记得你以前挺乖的。”
　　阿诗耷拉着尾巴，满脸委屈，“呜呜呜……君上……”
　　倾陌抱着胳膊瞪了阿诗一眼，“他没犯错，但是被连坐了。”
　　主要是他不喜欢鲛人，顺带着看阿诗也不爽了。
　　阿诗自被控制昏迷后醒来，便已经身处鬼煞府，难得见了夙渊一面，担心起了归羽的情况，“君上，族长他……怎么样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归羽从前待这些小家伙们是极好的，不知为何会接触到那骷髅印而性情大变。
　　夙渊面露失落，“归羽被关进地牢，还没有转醒的迹象，跟随他的蛇妖屿肆也自尽了。”
　　所有关于骷髅印的线索就此中断，陷入了僵局。
　　阿诗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一旁倾陌看穿了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脑袋，“想替归羽求情？”
　　阿诗难堪地点点头，“我相信族长，这不是他的本意。”
　　“但他造成的错误却无法抹灭。”夙渊神情严肃，“狐族在妖界的地位举足轻重，如今却乱作一团，等他醒来受惩罚是无可避免。”
　　“是……”
　　“别难过了。”夙渊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柔和一些，“在鬼煞这里好好养伤，待处理好狐族内乱，本君就把你们接回去。”
　　“咳咳咳咳！”倾陌故意咳嗽了几声宣示存在，“老子还在这儿呢！真把鬼煞府当幼儿寄养所啊！”
　　他叉起腰气定神闲地训话，“我要和你们君上去赤洲城一趟，不在家的时候少闯祸！尤其是你这条碎嘴鱼！”
　　说着，他瞪了一眼缠在阿诗身上的鲛人。
　　鲛人：苍天有眼，什么仇什么怨呐！
　　“赤洲城……？”阿诗深深皱起了眉头，对着敌方似乎有些印象，他对夙渊道：“君上，我记得族长性情大变之前和屿肆频繁接触，而那段时间……屿肆刚好从赤洲城回来！”
　　两声脆响，倾陌默默在心里扇了自己两巴掌，他这什么破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夙渊一怔，旋即隐藏不住笑意，摸着阿诗的脑袋，“多谢阿诗，这条线索很重要，你看鬼煞大人也很高兴。”
　　倾陌：“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