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请崩塌》屿酒

3、第三章

　　沈确把服务员端上来的菜下到锅里，平静地回她：“不好奇。”
　　颜临觉得这人冷冷淡淡的，除了刚刚见他的时候喊着“颜宝贝”还动手动脚的那个他现在简直像是大变活人。
　　她皱起眉头，小脸皱皱巴巴的，把不高兴写在了脸上。
　　沈确低头把火开的大了些，见她一整个大黑脸才反应过来这是真生气了。
　　他马上找补道：“考核的结果马上就会通过联邦的通讯器公布。我们的异能等级都是B级，联邦那群人就算再瞎也不可能把我们踢出去。”
　　颜临埋头吃着沈确刚刚边说话边往她碗里夹的肉，口齿不清地道：“辣（那）尼（你）吉（知）岛（道）笑（小）堆（队）嘟（的）信息吗？”
　　沈确勉强辨认出她讲的是什么，摸着下巴，“当然知道。想听就凑过来点。”
　　颜临嚼完嘴里最后一块肉半侧着身子往沈确那边凑，急不可耐地催促道：“你快说。”
　　“急什么，他们那个队长你要是想当我给你买进去你也能当。”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话你也好意思当面讲出来？
　　沈确的形象在颜临这里一碎再碎。
　　颜临第一下看到他直接犯了颜控，把他的形象定义为清冷大帅哥还外带青梅竹马的buff。直到他把她手上的战斗装备解掉颜临才发觉自己定义错了，他应该还带着点青少年的顽劣。
　　现在……
　　他大概是个长得清冷但是傲娇恶劣的公子哥。
　　当然，可能对她态度不一样。
　　颜临猜他是喜欢之前的“颜临”的，不过她不是“她”，即使长相再相似也是个壳子，内里早就不是“颜临”了。他这份喜欢颜临回应不了。对她来说，沈确只是个NPC，能提供有用的情报的NPC。
　　沈确压低了嗓音，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颜临脖子上，低声道：“队长叫宋倦闻，24岁，是亚当之墙内的平民家庭，一路从实习队员做到队长，背后没有任何势力支撑，是个狠角色。他的异能等级也是B级，和你一样是强攻击系，光影操控，能控制周围的一切阴影和自然光源进行攻击。”
　　颜临受不了这样近的距离，微微躲过给他倒了杯温水，边端给他边想到一个问题，“那这么强大的异能没有副作用吗？”
　　抛开等级不谈宋倦闻的异能堪称没有弱点，操纵光影，既不是单纯的操控影子也不是单纯的光明元素。两者兼得，虽说是强攻击型，但防御、控制也占优。和他打架简直无解。
　　沈确接过水，温吞地喝了小半口，接着告诉她，“当然有副作用。像你的雷电不也是吗，和等级不相匹配的异能都有副作用。只是没人会把自己的弱点公之于众罢了。”
　　啊？她的异能弱点？
　　颜临自己都不知道异能的弱点在哪。
　　但是雷电类的副作用……不会是被自己放出去的电给劈到吧？
　　颜临想着想着脑海里突然蹦出来自己放雷电打别人结果自己被劈了的画面，她马上摇了摇头。
　　沈确的眼神一直随着江止的动作而变换着，看她摇头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一个认真听课的三好学生怎么会搞错这些东西呢，要不清楚也是她不清楚。他几乎是应激性地问她：“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刚刚的肉过敏？”
　　颜临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一脸担心地望着她，就像……小狗一样。
　　她当然没事，“没有。我没事，先吃饭吧。”
　　沈确呆呆说好，没吃两口又继续扯着她聊天，“颜宝贝，你什么时候回家？”
　　这下是真的把颜临问住了。
　　她哪知道什么时候回家，她想回的可不是这个家。
　　系统关于家人的提示一句都没有，她连“颜临”的家在哪都不知道，面板上就只写了个“亚当之墙内”。墙内那么大，她上哪找家去。
　　颜临答地直接：“不知道。”
　　沈确伸手指了指她手腕上一直带着的一个银质手环，“就算是要完成任务你也给叔叔阿姨打个电话啊。”
　　颜临强装冷静，“知道了，你能不能先吃饭。”
　　他要是再说下去颜临就要直接暴露掉马了，还手环、通讯器，她一个都不会用，给“颜临”的父母打电话更是噩梦。
　　俗话说得好，世界上最熟悉你的就是父母。颜临不会也不敢给她的“父母”打电话。
　　沈确不说话了，埋头吃完和颜临一起回了宿舍。
　　准确来说是他带着颜临回宿舍。
　　颜临一直在后面拖拖拉拉地，要走不走，和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
　　颜临听到他说回去头都大了，他再加上一句回宿舍休息，颜临连宿舍在哪都不知道，狗都不理别提回去，索性就一直跟着他。
　　沈确路上没怎么说话，只最后和她分开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远远补上了一句：“晚上考核结果出来了记得通知我。”
　　颜临答好，转身进了旁边的……
　　厕所。
　　没办法，她只是跟着沈确回了宿舍楼，但自己在哪个宿舍完全不清楚，上厕所当然是她最好的拖延时间的办法，合理又合法。
　　颜临随便进了一个厕所门，对着手环就是一顿乱戳。
　　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颜临终于找到了打开手环的方法——
　　很简单但正常人绝对想不到。
　　谁家智能手环是声控打开的？完了还要扫描一遍瞳孔才能解锁进去页面。
　　不知道它叫什么颜临默默在心里给它取了个外号，它以后就叫瞳孔手机了。简单又好听。
　　智能手环打开后就有一个和现实世界的笔记本电脑差不多大小的蓝色屏幕悬浮在空中，功能和手机没多大区别，多了几个手环功能，譬如心率实时测试、压力测试等等。
　　颜临试着点进了通讯录，里面的备注倒是相当清晰易懂。
　　和正常人没多大区别的名字备注。
　　除了她知道的沈确、“颜临”的父母之外还有一堆姐妹一号姐妹二号，甚至还有些名字上备注着塑料姐妹，还有一个……
　　哥哥？！
　　颜临这下头都大了。
　　哥哥这种角色一般在小说里只有两种类型，要么是和妹妹不熟但是一见面就拌嘴，要么是妹控天天关心这关心那的。
　　她忙点进那个标着无数个小红点的通讯器里，一串接着一串的未读消息看得她心累。
　　除了沈确就是她这个哥哥发过来的信息。
　　妹控已石锤。
　　备注也相当贴合人设，“狗都不理”。
　　进入聊天框，十几张自拍几乎闪瞎了颜临的狗眼，俯拍、比心、半遮脸拍……末了那个“狗都不理”的哥哥发了几串的“怎么样，那张好看？我要去勾引你嫂子了。”
　　颜临翻遍了聊天记录也只有这里出现过“嫂子”这个新鲜词汇。
　　“颜临”回复他一直字很少而且回复地很慢。颜临决定继续沿袭下去这个风格，先点进了发过来的几张照片把他的脸记住。
　　刚点进照片她的面前就出现了和当时沈确出现的时候一样的系统面板，“颜祝昱，22岁，男，亚当之墙商贾之家颜家长子，异能为C级死亡转化，可以与濒死之人交换生命，以换取他人的再生。”
　　颜临读完前面几行的介绍只觉毛骨悚然，什么死亡转化，说白了就是让他以命换命。
　　她继续往下读，“其他信息：资深妹控一枚，潮男，目前是颜氏集团的总经理，马上即将继任董事长一职。”
　　看来不是什么重要的NPC吗，连着信息也不如沈确那么多。
　　系统面板在虚空中消失，颜临这才看到颜祝昱的全貌。
　　她点进的是一张他比着耶装乖的照片，该说不说，虽然她在现实世界没有哥哥，但这个人是一看就能知道是她哥哥的程度。
　　同样是暖白色调的肤色，精致的五官和大到离谱的眼睛，不同的只是他们的脸型和气质。
　　颜祝昱和颜临不同，脸型是偏长一点的小国字脸，连带着气质也更加正气，多了几分严肃感。但他穿衣打扮又太过潮酷，这份正气和严肃感被严重削弱，剩下的只有颜临对潮人的恐惧症。
　　颜临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他有点像自家老爸。
　　她猛地拍了自己一巴掌，这个破游戏给她下什么迷魂汤了，盗取她的信息也就算了还盗取她爸的信息，简直是可恶至极。
　　颜临退出照片，反反复复观摩了几遍上面的聊天记录才郑重其事地在聊天框打出一行字发了出去：“嫂子是谁？你配吗？”
　　她发完坐在马桶上翘起二郎腿想往下躺才发现自己竟然还在厕所一直没出去，一直要准备找的寝室信息也还没找到。
　　颜临默哀一声在这个“瞳孔手机”里开始疯狂查找聊天记录。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在和沈确的聊天记录里找到了她的寝室信息……
　　她现在待的这个地方叫调查队实习基地，实行封闭制管理，系统检测判断实习者是否擅自外出。实习队员经过考核可以进入实习小队接受墙外实习训练，考核每年一次，考核不通过者第二天将会被辞退回家。每个实习者的寝室都是独立的，因为实习人数不多为了集合的方便联邦把所有的实习者放到了一栋楼，也就是刚刚沈确上去的那栋楼。
　　而她的宿舍……其实就在沈确隔壁。
　　而且每个宿舍都标配了卫生间。所以沈确刚刚看她转身进了楼下的厕所才会投来那么奇怪的眼神。
　　颜临看完这段聊天记录感觉自己天都塌了，现在她的形象，不好说、不好说。
　　不过看了这么多聊天记录颜临也发现了一些巧合的地方——
　　这个游戏世界的颜临，说话风格、性格、长相都和她几乎是一模一样，所以她才不会被沈确发现她已经被掉了包。
　　一直改不掉的拖延症、体能差到体育不及格还懒得训练、大大咧咧喜欢时不时地开玩笑、容易内耗……
　　游戏公司真的把她调查的很清楚啊。
　　颜临飞速起身准备出门回宿舍休息，刚靠到门把手把门上把门转开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就和海浪一样冲击着她的大脑，眼前更是一片黑暗。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她的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通讯器的信息提示声开始变得有些嘈杂，“实习者颜临你好！你已通过考核，成为了联邦墙外调查实习小队458小队的一员，请明早八点准时到训练场报告……”
　　颜临的手紧抓着门把手却无论如何也关不上门，她能听到电流呲呲闪过的声音，以及……有人走进厕所的脚步声。
　　她悄悄用异能感受了一下。
　　是厕所的灯被人掐灭了。
　　而且，那个人在推她的门。
　　未知的恐惧席卷了颜临，她突然想起那些重大新闻提示里的连环杀人犯，和她前段时间看过的汉尼拔，作案、杀人、被吃一条龙服务走到底。
　　在监控设施严格的基地作案并且无一人发现，这个人的异能等级少说也有A级往上了，颜临掂量掂量自己开始后悔没有和沈确一起走而是来厕所自己一个人看信息了。
　　“你是谁？”
　　颜临听到自己声音颤抖着发问。
　　没有人回答她，推门的力气越来越大。
　　颜临用异能把门全部通电试图阻止门外的人，她的异能几乎要被耗空了也不见有成功阻止那人的迹象。反而是她的雷电，像是被门吸走了一样，一个攻击系异能却不见半分效果。
　　颜临和门外的人僵持了不到一分钟就败下阵来。
　　没有了异能的支撑她的力气和普通人没什么分别，那张门被推开。
　　颜临的视觉突然恢复了，她马上揉了揉眼睛像看清楚这个汉尼拔二号是谁，只瞟到一个上下滚动着像是在吞咽口水的喉结她就再次失去了视觉。
　　不过这次是被蒙上了眼。
　　她被掐着腰从厕所里间给拉了出来，温热的手掌附在她的眼睛上方，一阵阵磨牙的声音贯穿了她的耳蜗，颜临的衣领被突然扯开，獠牙似的东西贴上了肌肤，靠着肩颈处摩挲着。
　　颜临这才回想起来系统的介绍。
　　这个世界有血族的存在。
　　虽然他们在联邦的等级不高，但异能强大，都是B级以上的异能者。
　　这就对上了，异能强大能进入实习基地而无人知晓，磨牙的声音和现在在她肩颈处的獠牙。
　　好死不如赖活着，颜临果断丢弃脸皮，“这位血族的大哥，你有什么需要我可以给你买，我可有钱了，当然，你如果要我做牛做马也可以，别咬动脉啊，会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