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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相顾 ...

  •   川下愣神片刻,走上前,想着凑近些,不料刚上前半步,少年却警惕的看着他。川下表情阴森的看着少年,忽的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可惜少年木讷又呆滞,不知道他在干嘛,只得学着他的样子,川下没好气的笑了,“不是哥们,你。”
      少年:“......”少年沉默不语,就这样看着他,川下只好敛了敛表情,走到他面前:“是我救了你,别整的一副我欠了你的模样。”说着他将一旁熬好的汤药端起来,走到他面前,“喝吧,毒不死你。”
      少年:“......”他不是很听不懂,但是,觉得眼前这人,与他以往见到的都不同,他衣衫整洁,一身玄色的衣服,亦如初见那身,待他不算温柔,但也不会鞭打他,不会逼他在水中取乐给来来往往的人们看,好像只有在他身边,他才是一个有独立思想的人,而不是任人取乐的物品,动物。
      少年怔怔的看着川下,眼眶不禁蓄满了泪水,川下挠头,一回神,便看见少年双眼通红的看着他泪湿双眸。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此刻泪光点点的看着他。那泪珠挂在他长长的银色睫毛上,一眨一眨的,像极了蝴蝶的振翅的模样。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哀伤和委屈,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爱。尽显疲态的时候,他脸庞却依旧精致,泪水的滋润让他的皮肤显得更加白皙细腻。微红的眼眶为他平添了几分脆弱的美感,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为他拭去泪水,给予他安慰。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让人移不开眼。
      他放下手中的碗,手忙脚乱的用袖子胡乱的往他脸上抹,“听不懂?不是,你别哭啊?”随即又想起少年听不懂陈国的语言,想用瀛国语言来和少年交流,却发现自己好像不会。
      “你滴,不要滴哭了,快滴吧药儿喝掉滴,这样,我就会给你达达滴奖励。”川下一边用蹩脚的不知某国语言同少年讲着,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药碗,示意他喝下去。
      少年:“......”
      他忽的止住了眼泪,虽然他不知道川下在手舞足蹈些什么,但是也乖乖的拿起了一旁的药碗,大口大口的灌下,药太苦,他眉头微蹙,眼神放空,有一瞬间突然觉得还是死了比较好。
      少年看着川下,把碗递给他,用带有口音且口齿不清的声音说道:“我...听得懂一些。”
      川下:“......”
      少年看着川下,这个人,比他以往见到过的男人都要好看,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深邃如海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和那双薄唇抿了又抿,终究是缄口不言。川下尴尬的别开眼,深冬的雪不算细腻,可此番雪景也算恰好配得上他。
      “你有名字吗?”川下问道。
      少年摇摇头。
      “那你就叫江上吧,反正也是江边捡到的,我叫川下,日后是你的师父,还会教你习武,你喜欢什么,想学什么,同我说就是了,听懂了吗?”他说着,将腰间的佩剑取下来,递到他面前。
      江上接过佩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问道:“习武是什么?”
      “一种保护自己的活动。”
      “师父是什么意思?”
      “就是日后照顾你的意思。”
      “喜欢是什么?”
      川下蹙眉,不是你问的都是什么构思问题。他淡淡的胡扯道:“就是想要的意思,想据为己有的意思。”
      江上看着他,懵懵懂懂的点头。一阵寒风吹过,川下看着他懵懵的样子,笑了。
      江上不明所以,也学着他,浅浅的笑着,川下愣神,微风习习,吹得少年,春心荡漾。
      ......
      “这双眼应该挖掉,弄瞎的好,看你还笑不笑,省的让你抢了我的镇阁第一美男子的称号。”川下收回视线,双手背在身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厢房,外头方祎安排进来的婢女进来收拾房间的时候,便看见了一脸凶神恶煞的江上,那是川下留给他的最后一个表情。
      “切,学人精。”
      ......

      杨柔回到府中,将军府上的一切都没什么变化,踏进门那一刻,齐二娘子拉着她的手,热切的对她嘘寒问暖,杨柔虽不喜欢这般触碰,可却碍于面子,到底是没有拒绝,任由她带着她四处看看。
      “柔儿,你不在的这些年,你父亲和你大哥可挂念你了。”齐二娘子边说,边将帕子掩上眼角,故作落泪般擦了擦。
      杨柔却是在想,但凡挂念的话,也不至于这些年来,一封家书也没寄往北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杨柔是孤儿呢。杨柔不惜这般嘘寒问暖,逛了没一会儿,就与齐二娘子一行人告退了。
      “将军大人一路辛辞,若有不便,还请诸位见谅。”陆今道,随即拦下身后一余众人,杨柔头也没回的回到了自己的府中,齐二娘子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离开,她还想明日腊月十八的接风宴,让她到太后面前为杨遇美言几句来着,看来是不行了,她只好放弃。
      入夜,三更。
      杨柔做了个梦,她梦见太子扶苏临走的前一晚,他再三叮嘱要杨柔照顾好扶宁,可画面一转,便是扶宁拿着无情剑,架在她脖颈的模样,犹如当年,她第一次见到扶宁杀人时,那副神情,任谁看了都望而生畏,她的眼神冷若冰霜,一脸漠然的看着跪地求饶的犯人,脸上丝毫没有任何怜悯,不带丝毫温度。而现在,这把剑正指向她。
      挥剑那一刻,杨柔猛然睁开眼,心口起伏不停,阵阵作痛,久久不能平复。
      她起身,昏暗的卧室,只有寥寥几缕月光穿过窗纸,洒在地上,月光冰凉,她赤脚走到书台旁,点燃蜡烛。
      在北疆时,她也常给扶宁写信,不过她从来都不曾寄出。因为她在等扶宁给她先寄,哪怕一封信也好,可惜,这么多年,她竟是一封也没收到......
      她看着这些泛黄的信纸,不禁鼻子一酸,她伏在桌台上,惆怅的提笔,想起今日扶宁站在高墙上俯瞰她的眼神,她便知道她与她隔着的不仅只是君与臣的距离,远不止是那一层高的墙,除去人和事,还有无法跨越伦理与性别问题。
      她自嘲的笑了笑。
      她要怎么做,她该怎么克制?画笔入相思,提笔诉不尽情肠。
      ......
      一刻钟后,一袭黑衣,一把剑,单枪匹马的翻过高墙,来人熟练的动作,行云流水,她径直的跃往寒幽府的屋顶,正当她就要一跃而下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男音,低沉又冷淡。
      “来者何人?”这便是后院除草的那位——陈一。
      女人带着面纱,她不怕陈一,所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下一刻,只见剑出鞘,两人立于空地中央,刀剑相向,眼神中透露出凛冽的寒意。剑光如猛虎下山,威猛绝伦,陈一只觉得面前人势不可挡。激战正酣,两人身形闪烁,刀光剑影交错难分。剑气纵横,似千军万马奔腾,刀势如虎,凶猛无比。一时间,场上只见刀光不见人,紧张的气氛让人窒息。
      刀剑相击,火星四溅,两人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每一招都充满杀机,每一次格挡都险象环生。陈一几招下来便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他挥刀直劈,刀锋带着破空之声,似要开天辟地,而女人则轻盈侧身,长剑如灵蛇般探出,直指对方要害。刀剑再次相交,激起的火花如同烟花般绚烂。
      这身手好熟悉,让他不禁想起了杨门女将——杨柔,他倒是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杨少将军,别来无恙。”陈一笑道,随即弹跳起步,撤退到离杨柔一尺外的距离。
      杨柔凤眸微眯,说道:“好久不见,陈先生,”说着,她淡淡的撇了一眼陈一,转身就想走。
      “将军这些年来的剑法倒是长进了不少。”陈一在她身后说道,一边收起了自己的刀。
      杨柔摆摆手,寒暄道:“你也是,倒是能接下我好几刀了。”
      “倒也未伤将军分毫。”
      “菜,就多练。”
      “......”

      此刻的扶宁正在茶几前,入夜风雪大,窗前梅花亦几朵,点缀了这茫茫白雪。
      小盏上正热着上好的龙井茶,是前些日子景瑜送来的,说是宫中人手一份,这茶很是清香,掩过了她身上的檀香味,甚是喜欢。
      一阵清风吹来,吹落了书台上的黄纸,散了一地,窗前的落花在寒风中夹带着雪花一并飘落,之间她心中那轮明月,乘风而来,时隔多年,再见却恍若一瞬......
      她光风霁月,她霁月清风。宛如初见那日,一晃十年间,惊鸿的,又何止是岁月。扶宁眼眶通红,也许是今夜风太大了吧,几夜未睡,竟然她出现了幻觉。
      “为何穿的如此单薄?”杨柔冷冷的说道,可却在翻窗进来时,顺手将窗遮严实了。
      扶宁看着她一身黑衣,在昏暗的烛火下,她看不见杨柔故作冷漠与疏离的语气,只觉得心间有这些年从未有过的安心,未见到杨柔之前,她想过很多质问的话,例如为何这些年寄出去的家书信笺是一封也不会,还是想问为何离别那日她眼神半分柔情都未给她留。还是想问当年太子一事,她到底知道些什么......或是怨,或是恨,或是释怀,似乎都没有,她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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