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入宫诊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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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师妹，我刚听人说了一个天大的消息，你想不想知道？”孙良自那日差一点要被迫唤清儿师姑以后，从此便改了口，连清儿也不称了，一直喊她师妹。
“不想知道……”她瞧着他那八卦的样子，故意说道。
“一看师妹就是口是心非，我刚出去时听说，丞相清晨殁了。”
“萧丞相？”
“是他。最近就常听说他身体不好，连床都下不了。”
此时的丞相府已经快被踏破了门槛，朝中大臣都来祭拜，城里许多商贾也有前去吊唁的。
丞相长子萧休思负责主事，次子萧永思从旁协助，丧事办得井井有条。
萧休思处事像极了他父亲，也是如今朝中呼声最高的新丞相人选。萧永思是二公主的夫婿，在朝中任了个清闲流油的官职。
老丞相的丧期过了七日，萧休思重返朝堂的第一日便被王上任命为新丞相，重新巩固了太子一派的势力，五王子一脉虽不悦但此事属于预料之中，并无太大不满。
“臣日后定当竭尽全力，绝不辜负王上厚恩。”萧休思跪地谢恩。
“咳咳咳，萧卿平身，汝父操劳一辈子，相信你亦不会让孤失望。”
“臣绝不负圣恩！”
“近日星和两国，陆续派使臣送来谢文，过几日便在宫中为使臣举办宴会，太子，此事便交由你与萧丞相全权安排。”
“是。”
“咳咳咳……”
“散议。”郑路长声道。
众人有序地退出殿外。墨厉王坐在那又咳了几声，一口血直喷了出来。
“王上？王上？”
“孤没事，不得声张，传太医。”他有气无力地说。
“太医令，王上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几日刚恢复，今日又复发了。”郑路焦急地问道，以他这几个月的观察来看，王上的病情反反复复不说，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王上这病源于心，皆是操劳导致病症反复，只要好生休息，不日便可痊愈。”
“不日？每每都与孤说不日，可孤的病反复无常，是你医术不行，还是那肩上的脑袋不想要了？”墨厉王拿起桌上的杯子直接扔到了他身上。
“王上息怒，王上息怒……”太医令跪到地上不停叩头，吓得瑟瑟发抖，再没有刚刚那副轻松样。
“王上别动怒，小心伤身。”郑路在一旁劝阻道。
“传旨姜立年岁已高，担不起太医令之职，责其回乡养老。”
“求王上留情，不要赶臣回乡，王上病症反复皆因劳累引起，求王上留臣在侧，保您身体安康啊！王上……”姜立跪地恳求，声情并茂声泪俱下。
“拖出去。”
“太医令，王上下旨责您回乡养老，您若抗旨不从……”郑路提醒道。
听到抗旨二字，姜立顿时没了脾气，不敢再出声恳求，谢了隆恩，便退了下去。
劳累？如今还用这个理由，墨厉王是半个字都不信。
自从姜立说他因劳累导致的身体亏损，他便陆续将政务下放，全由老三和老五承担，可病情仍旧反复无常，身为太医令这般无能，还妄想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遣送回乡已算厚恩。
“王上姜立的医术乃是太医院之首，如今遣他回乡，您的身体怎么办？”
“立即全国选拔新太医扩充太医院，孤就不信没有比他医术高超的。”
“是，奴才这就去办。王上，奴才想起一个人。”
“什么人？”
“据说城里有一位医师，医术了得，曾师从那位传说中的易天大师，前丞相久病在床还坚持那么久，都是他负责诊治的。”
“着人去寻他，传入宫。”
“是奴才这就去办。”
易芔在医馆刚刚吃过午饭，准备回家，便被前来寻他的宫中侍卫请进了宫中，孙良提着药箱随行，留清儿一人守在医馆等消息。
“草民叩见王上，万福金安。”易芔师徒被领进王上寝宫，见到王上便跪地叩首行大礼。
“起来吧。”
“谢王上。”
“ 孤听闻你医术高超，师从易天？咳咳咳……”
“回王上的话，草民儿时有幸跟师傅学了几年，算不得高超，不过是为了糊口饭吃。”
“能在此地开医馆，自是有些本事。孤近日偶感不适，你便替孤诊诊是什么病症。”
“请问王上是何处偶感不适，不适的症状都有哪些？”
“王上胸口闷，偶尔咳嗽。”郑路应道。
“草民需要为王上诊脉。”易芔上前几步，俯身将手指搭在他腕上，“从脉象上看，王上气血两亏，心肺受损，脾肾亏虚，严重时会有咳血的症状，需要好好调养。”
“医师，可知王上的病症是如何引起的？”
“此类病症多是不注意休息、饮食不当等原因，错综复杂，暂时还无法明确。草民可以先开个药方，调养一番，以免病症加重。”
“咳咳咳，郑路安排易医师留在宫中。”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两位请。”
易芔师徒跟着郑路走出殿外，“大人，您看小人在城里还有医馆要看，留在宫里怕是不方便。”
“您的铺子哪比得了王上的身体，留你们在宫中服侍，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等王上身体康健，别说城里的铺子，您便可青云直上了，到时别忘了老奴才是。”
“大人说得是。不过您看我们来得匆忙，换洗的衣物都没带，医馆的事也没交待清楚，要不让我这徒儿回去一趟，拿两件衣裳来，您看行吗？”
“也好，一会我便差人带他回去一趟，抓紧些办事情。”
“谢谢大人，麻烦您了。”
郑路将他们两个安置在王上寝宫旁的卧房里，便让郑贵领着孙良出宫，他自己领着易芔去了太医院，抓药、煎药、直至服侍王上喝完药，全程监管。
“师兄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师傅呢？”程澄在医馆药柜前坐着，瞧着孙良回来，迎上去问道。
见他身边还跟着一张眼熟的面孔，瞧见那身衣裳便想是谁了。
“这位是宫里的大人，师傅要在宫中留几日，我回来收拾几件衣裳，师妹你替大人沏杯茶。劳烦大人稍等，我这就去后院收拾东西。”孙良简单地交待了两句就去后院了。
“您请坐。”程澄拿了杯子倒了一杯刚煮的花茶给他，便去了后院，此时不抓紧时间问清楚，之后当着人家的面肯定更没机会。
“师兄到底怎么回事？”
孙良正在整理师傅的东西，“师傅要留在宫中为王上诊病，着我回来收拾几件换洗的衣物。师傅交待了，二师兄近几日可能就要回来了，医馆也得开着，师傅不在这段时日交由你来负责。”
“王上病得重嘛？你们留在那会不会有事？”
“听师傅的意思是有把握治好的。不过据我观察王上病得不轻。”后面那句他是悄悄贴着师妹耳边说的。
“在宫里你和师傅万事都要小心再小心，尤其是师兄你一定要少说话。你记得和师傅说，给王上的药，全部都要亲力亲为。万万不能让有心人钻了空子。要是遇到什么事，一定记得传消息回来。”
“在宫里你师兄我连句话都不敢说，放心好了。你快去招呼郑大人，别怠慢了。”
“好。我先回去。”程澄回到前堂，从荷包里掏出几片金叶子，递了过去，“我这师傅和师兄不晓得宫中规矩，还要麻烦您多多提点照拂。”
“都在王上身边侍奉，理当互相照拂，姑娘放心。”他美美地收下金叶子，满面笑容。
“让大人久等了，可以走了。”孙良过了半刻钟背了两个包袱回到前堂，“师妹医馆就交给你了。”
“师兄在宫里不比自己家，凡事都要亲力亲为，万不能给旁人添麻烦。”
“知道了。”
两人离开后，程澄吹响口哨唤来了小黑，传了消息给王子。
消息传去两个时辰小黑都没回来，到了关店的时候，程澄准备关了店便出去寻它时，它扑哧扑哧扇着翅膀飞了回来，身后跟着骑马而来的墨星辰。
“随便找人给我送两套衣裳就好，王子怎么来了？”
“你要住医馆，我便陪你住医馆。留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额……你牵马从后门进来。”程澄接过他递来的包袱，给他指了后门的方向，顺便将前堂的店门关了。
她回到后院，见他正将马栓在草棚下，“王子用过晚膳了嘛？”
“没有。”
“正好我也没吃，你到前院先坐会，我去炒个菜。”一个人看店，她亦是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我替你生火。”
“好哇，辛苦啦。”她看着填柴生火的王子，嘴角露出笑容，这年代懂得做家务的男人简直就是独一无二的稀有品种。
程澄炒菜重量不重数，她对吃食的认知填饱肚子才是关键，在山上这几年，厨艺丝毫没有长进，远不如后起之秀的峥峥。
“这个菜啊就得量大，否则每样一小盘，要炒好几样才够吃。一道青菜炒肉，荤素皆有，简单完美。”她看着桌上那盘菜说道。
这话说得像是给自己听的，实际是给对方听的。
“坐下吃饭，你的肚子都咕咕叫了好几遍了。”墨星辰催促道，这丫头都饿坏了，废话还那么多。
她先夹了一块肉片放嘴里，“味道还行，你尝尝。”顺手夹了一片放王子碗里。
“还好。”
“有个事想向王子打听一下？”
“你师傅的事？”
“宫里的太医都治不了王上的病，师傅进宫会不会有事啊？”
“诊病而已，能有什么事！”
“也是，我之前去诊病也没什么问题。”
“你什么时候去给王上诊过病？”
“……不是墨厉王，是之前我去南都时，碰巧进宫诊过病。看来宫中的医官治不了时，便都会去寻宫外的医师，套路都差不多，也不知道师傅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见着东方莫离了？”
“嗯。不过时间紧，没见到妍妍。听东璃君说，武兮枫回墨月了，王子有他的消息嘛？”当年她去问天阁托人处理他们两个的通行证时便知瞒不过他，索性和盘托出。
“过两日宫中举办宴会，你想去嘛？”
“宴会？算了吧！宫里规矩多，我还要照看医馆，不去凑那个热闹了。不过为什么举办宴会啊？”
“星叶和叶两国派来使臣，感谢我们帮助他们解决疫病的问题，为此特意办的。”
“那王上不会想起我，让我去参加吧？”程澄下意识问道，那时刚回墨月，王子上报，提过自己，还因此得了赏赐。
“王上身体不适应该不会记起你，宴会由太子负责，他不知道你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
“这么不想去？”
“当然了！太不自由了，规矩还多……”
墨星辰深深地注视着她，微不可察地轻叹了一声。
饭后在墨星辰洗碗的间隙，她将二师兄的房间简单收拾一番，给他住，她则睡在三师兄的房间。
白日王子回府，晚上来陪她作伴，过了两日，她没等到师傅回医馆，却等来了二师兄。
“清儿？”吴不知进门见到柜前熟悉的面容，试探地问道。
“二师兄你终于回来了！”程澄一眼便认出他了，与几年前一模一样。
“几年不见，小丫头长大了！”
“二师兄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身上的毒解了？”
“嗯都好了，能再活个百八十年。”
“那便好。师傅可在里面？”吴不知抬腿往内室走去准备见师傅。
“师傅不在，前两日师傅带着三师兄进宫替王上诊病，还没回来，怕是要留上一阵子。”
“这两日都是你一个人照看医馆？”
“师傅说你近日要回来，我便留下守着了。师兄这次外出一年多都去哪了？”
“北至星叶南至傲天，去了不少地方。”两人聊得正欢，医馆进来一位妇人，打断了吴不知的话。
“听说这里有位女医师？”她出声询问道。
“我就是，夫人里面请。”妇人看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模样，脸上瞬间流露出置疑，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跟了进去。
吴不知没想到师傅不在，清儿负责坐诊看病，看来这几年没少学习。
“夫人哪里不舒服？”
“我吧就是，那个，那个每次来月事会肚子疼，疼得很……”妇人支支吾吾地说。
“上次是什么时候？”
“就前几日，刚过去。我是听了隔壁大婶说这里有个女医师，想来看看，这病跟别的医师不好说，可没想到姑娘年纪这么小，我这妇人的病，怕是看不了。”
“既然来了，夫人不妨让小女子诊诊看。”
这类质疑程澄三年间听了不知多少回了，早已不当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