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他有个小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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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一酒店门口，车景延先把周扬放下车，让他去订个房间洗好等着，自己又开车去去买了盒喜欢的。
回到酒店的时候，车景延照着前台给的房间号越走越不对劲，敲开房门才发现是一个逼仄的特价双床房。
车景延呆立当场，他回想起了周扬下车前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一时有些语塞，都忘了这还是个欠着债的，还没拿卡给他。
随即他看了看横亘在房间中央挤占了大部分空间的两张不大不小的床，又看了看站在两张床中间过道的周扬，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古怪诡异又略显可怕荒唐的想法——
这人不会还想和我A房钱？
车景延也是头一回。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清晰的灯光下，他才真正看清楚周扬的样貌，长得是不错，尤其眼睛很合他意，就是……有点黑了。
就算他的取向不是小白脸，但是黑皮也……
周扬不迟钝，他看出了车景延脸色不好，但不清楚是那里惹了面前的大老板不快，不过想到自己曾经被退货的那些经历，还是紧张起来，“……老板，”
他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往车景延的方向走，只是紧张地站在几米外的地方，越发手足无措，“让我做什么都行的……我都会……什么都可以……”
这副样子倒又和之前不一样了，在明亮灯光下，少了几分虚晃的性感，多了点……淳朴。
车景延垂眼看着面前高挑的男人不自觉抓紧腰间的浴巾，眼里的恳求细碎，倒也水灵，他的手在兜里掂了掂还没捂热乎的那盒子玩意，还是决定先勉强试试。
毕竟酒喝多了，偶尔来杯蜂蜜水说不准也是个好选择。
但是房间得换。
他摆了摆手让周扬先坐床上等着，然后拿起座机打电话让前台换了个套房，拿到房号之后就要起身走出这个逼仄的房间等人送房卡过来，却没想到周扬也水灵灵地跟了出来。
“干嘛，不穿衣服啊？”
车景延在门口像一堵人墙，把周扬推回房间。
本来就有些兴致缺缺了，这人莫名其妙的一出又一出搞得他也有些烦躁。
周扬被吓了一跳，以为车景延又不要他了，可是他已经把自己卡里剩下的一半钱全拿来订这个房间了，要是对方就这样把他丢在这里……想到这儿周扬表情瞬间变得绝望，倒是让垮下脸的车景延吓了一跳。
“你这又是几个意思，走廊里有摄像头，后面说不定几个保安看着呢，你不穿衣服我把你拦回去，你还委屈上了？”
“你……说话不算话。”周扬的声音偏青中音，此时闷闷的，仿佛整个人被抽空，也不知道是在指责车景延还是面对没用的自己。
车景延是真服了，干脆靠在了门边，忍着脾气皱眉质问：“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周扬才反应过来，攥着手确认道：“你不是要退货？”
什么退货？退什么货？车景延听着这种贬低人的词汇不太舒服，眉头松了又紧，恰好这时门卡送了过来，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衣服穿好……算了，拿上你的衣服物件，跟我走。”
说着，车景延脱下身上的大衣罩在周扬身上拢好，直接拉着人去了顶楼的套房。
周扬有些不自在，亦步亦趋地紧跟车景延。
越是紧张，越是出错，他一不留神撞在车景延背后。
车景延皱着眉回头，今天大好的心情已经被这个自己发了疯莫名其妙带走的男人惹得糟透了，他决定赶人，却在对上周扬可怜惊慌的眼神时哑了火。
一个生理年龄比自己大上不少的成熟男人却在自己面前处处低头，散发出祈求。
车景延是个土狗，就喜欢这个feel。
“那个时候，你以为我不要你了，才追出来的？”
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声音装得温柔，像平静湖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垂下的勾子。
“……是，”周扬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承认，与此同时，他不想这副样子在外面。
“我们先回去行吗？”
周扬抓紧了身上不属于自己的衣服。
这副样子落在车景延眼里意外地挺招人。
他兴致上来抓着周扬话里的漏洞拦着他不让动，“回去，哪里去，那个小房间你舍得？也花了不少钱吧？”
“不是……不是……”周扬招架不住，手隐隐欲动地想推开车景延，赤色涨到了脖子根。
就在这时转角传来声音，越来越近，周扬已经想到自己难堪的样子。
车景延看他这一副快把自己给憋死的样子，也没想到对方还能这么纯情，看周扬已经快哭了，于是干脆地收手，侧身把人拉近挡在身后，另一只手流畅地刷卡开门，赶在被人看见之前躲进了房间。
门关上，周扬的腿有些发软，这个……游戏太吓人了，车景延和从前那些人不一样。
和毫无尊严、彻骨的绝望相比，希望就在眼前但是要慌不择路一刻不停地恳求，更加折磨人。
“这么怕？”车景延给他时间站稳，眼里兴味闪烁，托住对方道。
两人之间距离太近，车景延的声音仿佛贴着耳朵传过来，周扬停了几秒，声音还在发颤，“没玩过。”
车景延闻言有些得意，等周扬站好后笑着松开手，转身进了淋浴间。
暂时远离了那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周扬才靠在门板上闭起眼睛，冷静下来后才又睁眼，慢慢打探整个套房。
他在玄关角落里放好自己的东西，脱下身上的大衣抖去体温，轻手轻脚地叠好放在沙发上。
周扬环顾这个比他家大了不知道多少的地方，一看就知道很贵，是他根本来不起的地方。
但是他来了，
所以，应该会很惨。
周扬明明有预感车景延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却还是忍不住想着最坏的打算。
譬如，他订那个房间的钱能退回到自己卡上吗，要是今天晚上出了什么事，车景延还能给他两百万吗……抹一个零也行，他这张卡的密码爸应该还没忘记吧……
没办法，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习惯性的想这么多。
或许他的人生已经变成一条濒临停工的生产线，硬件腐朽，资金紧张，进行到任何一个环节都要把所有情况先想个遍，然后挑一个勉强能活的方案，否则，这条生产线就难以为继。
但目前的情况想再多也是白费，周扬扯出一个苦笑，轻轻摸上床，掀开被子趁着车景延还没出来，整个人埋进柔软。
今天很累，在承受痛苦之前，他就躺一小会儿。
果然如周扬所料，一夜荒唐。
他被折腾得沉沉睡去。
早上，还是习惯睡到十一二点的车景延先醒了。
说实话，不排除是太久没沾荤腥的原因，总体来说确实很享受。
心水在前，正事可以先放一放。
因此他目前还是个花着闲钱的超级富二代，不至于一夜过后连和人温存的时间都没有。
车景延靠在床头看着周扬睡着的样子，再次感叹这人五官确实好看，而且耐看，越看越顺眼。
至于肤色，不是天生的，好好养就能白回来。
待周扬醒了之后，车景延才收回虎视眈眈的目光，但这时想要做正人君子显然已经晚了。
车景延想到对方昨天的请求，二话不说给人转了一笔。
看周扬面上不自在，于是嘘寒问暖了几句就匆匆离开，还很贴心地多付了一天房费。
周扬在车景延走后，昏昏沉沉又躺到中午才起来，换好衣服又马不停蹄地赶到银行取钱，然后紧紧捂着口袋里刚取出来的五万块钱拨通了幼儿园老师的电话。
“喂，魏老师，您现在方便吗，我……发工资了，现在去过去补上小泽缺的学费可以吗？”
电话那一头的声音温和，“好，现在快放学了，你来了之后，到教室门口等我就行。”
幼儿园门口，门卫最近见过周扬很多次，多少知道点情况，也可怜这个老实的男人，寒暄几句就放人进去了。
嗐，平白带了个孩子，以后要做什么都不容易。
门卫看着周扬的背影摇头叹气。
周扬如约站在教室外，隔着门上的小窗费力在一群小孩里找李时泽，魏宁南看见了门外趴在窗户上看着里面的周扬，暂时让小朋友们先看操体视频自己练习。
“没想到周先生来得这么快，我们还有二十分钟放学，您先稍等几分钟，我让助教马上来带您去补交学费。”
魏宁南温文尔雅，说话听着很舒服，是幼儿园的体育老师。
“好……那个魏老师，我想问一下，李时泽他在班里最近表现怎么样？”
周扬问得认真，
魏宁南清楚他们的情况，也看出周扬忧心忡忡，宽慰到：“和刚开学那段时间比起来好很多了，小泽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以后也会体恤周先生的辛苦的。”
“小孩子懂什么体恤不体恤，他能像以前那样开开心心就好。”周扬在一群小萝卜头里找到了教室里跟着视频跳来跳去的李时泽，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放松的笑。
“周先生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魏宁南一边顾着教室里的孩子，一边温笑着看向周扬。
青年人朝气温和的面孔让周扬一怔，呵呵地低头讪笑。
助教很快过来，周扬跟着他去交完了学费，回来时已经放学了。
李时泽坐在教室里等他。
周扬在门后看见男孩拿着绘本在看，深呼吸一口气揣着交完学费剩下的八十块钱走到男孩面前，“小泽，回家了，我今天下班早，一起去吃汉堡怎么样。”
李时泽没有抬头，皱着小脸放下绘本，拿上自己的书包站起来，“不用了，下班了就早点回去。”
周扬锲而不舍，“那我点个外卖，回家刚好……”送到。
“你好讨厌！”李时泽大吼了一声打断了周扬的话，头也不回地背着小书包噔噔噔往外走，“都说了不用，讨好我也没有什么用！”
周扬的脚步一时顿在原地，
讨好？
他不明白，一个八岁的小孩怎么会说出这种东西。
不过也来不及多想，他快步跟上，在公交站台等车的间隙还是点了汉堡。
李时泽这孩子从小过惯了宽裕阔绰的生活，要不是……估计现在也还是个前拥后簇、无忧无虑的小少爷。
两人一路无言回了那个两千一月的出租屋。
炸鸡汉堡的袋子已经挂在门把手上，李时泽抬头看了周扬一眼。
周扬拎起袋子打开门，里面还留着被高利贷打砸的痕迹，相框碎成一片一片还是被挂在墙上。
照片里一家四口笑得开心。
“来吃一点吧，我今天发工资了才有的吃。”周扬好脾气地哄着小孩。
李时泽在三催四请之后终于慢腾腾地挪过来，拿起一个汉堡，“你的工资有多少？”
像个小大人一样盘问，他记得周扬上个月还连还贷款的钱都没有，只能低声下气地求收钱的人再宽限半个月。
周扬听着小孩奶声奶气又装作成熟的腔调抿起一个笑，他知道李时泽早慧，于是扯了个比较信得过的谎，“先吃吃看味道怎么样，我升职加薪了，要是好吃以后还能买。”
“酒吧里还有升职？”
李时泽知道周扬在酒吧工作，他父母刚出事那段时间，周扬怕他跑丢了曾经把他带在身边，周扬工作的时候，他就在酒吧的员工通道里看书。
周扬脸色有些微妙，但还是继续说下去，“当然有，酒吧也是工作的地方，领班，经理，工资都很高的。”
“升职了不加班？”
“当然要加班，以后的事情。”
小孩比较难对付，好在周扬从冰箱里拿出半瓶可乐堵住了李时泽的嘴。
吃过之后，李时泽去做作业，周扬拿着手机，一边习惯地翻找兼职信息，一边隔三差五点开消息栏，生怕车景延什么时候要找他。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他有个小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