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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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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十几天,李书意床榻边再没有什么纸条,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却又说不上来。
这日午间,那边王妈来传,说平姨娘来了,要什么煮羊肉的方子,她想做给林威将军吃,李书意不好拒绝,遂让烟秋把她迎了进来。
“四姑娘当真是才华横溢,啧啧啧,看这么多书,要是给我呀,我怕是这辈子都读不完。”平惠儿一边打量着李书意房内的书架,一边夸赞着李书意。
她今日穿了一身水蓝色纱裙,看那样式不像是豫国人所穿的服侍,但这衣裳却没有用针缝制的痕迹,整件纱裙宛若浑然天成,她把外面的披风一脱,这身衣裳便展现出来,连李书意见过众多宝石玉石的人也不免有些难以移开眼。
“好看吧?”平惠儿微笑道。
李书意情不自禁地嗯了声,着实美妙啊,这衣裳细看,那腰身间还坠着一圈细小的,黄豆般大小的珍珠,每个珍珠浑圆,散发着点点暖光。
“烦请烟秋出去给我们弄些茶果点心来。”平惠儿说罢,坐到李书意的书桌前,认真打量着李书意写的字,边看边点头。
烟秋听了此话,脚步没动,看着李书意,李书意微微和她点了点头,她才出去,并不是她对平惠儿有什么别的看法,只是在她心里,这府中的姨娘都是一样,及其喜爱勾心斗角。
站在一旁的李书意看着平惠儿那娇美的脸蛋,不免还有些自卑了,李书意喜爱的衣服不是黑色便是深绿深蓝,再不就是纯白,很少穿这么鲜艳的颜色,这水蓝色的长纱裙,穿在平惠儿身上,当真是人靠衣装,衬得她如出水芙蓉般。
“四姑娘怎的不理我?”
“没有,只是姨娘的衣裳实在是太美了,我在豫国没见过,倒像是南疆那边的衣裳。”李书意也找了个椅子在书桌旁坐下,拿起身旁的书看起来。
平惠儿忽然叹气道:“可怜,可怜。”
李书意一愣,问:“姨娘说什么?”
“我说你可怜。”
李书意:“那姨娘说说,我哪里可怜了?”
“你娘的深仇大恨你怕是一辈子报不了了,只能把这事给忘了,不过这也挺好,毕竟人都死了,就算报了仇,又能如何?你说对吧?”
李书意脸色一沉,看着她道:“那纸条是你放的?”
平惠儿笑着点头道:“嗯嗯。”
“你到底是谁?你要干什么?”
正在李书意问她话的时候,烟秋碰巧敲了门,径直推门进来,手上端着几盘点心,还有一壶清茶,平惠儿和李书意默契的谁也不说话,李书意看书,她看李书意的字。
烟秋却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气氛,还以为是平惠儿为难自家小姐了,正想着怎么才能把她赶出去。
李书意:“烟秋,你去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
烟秋听李书意这么说,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她现在能确定小姐没被这平姨娘欺负了,随即把茶点放下,退出门外,关上了门。
平惠儿笑道:“我能干什么,就像纸条上所写的一般,救你,顺便帮你报个仇。”
“你,帮我报仇?”李书意满脸的不相信,她的仇人是当今皇上,又不是街头巷子里的阿猫阿狗,岂是那么容易。
平惠儿见李书意不相信,从腰间荷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李书意。
李书意怕她有什么阴谋,却是不接。
她无奈笑笑,打开信封,把里面的信递给李书意。
李书意拿过信一看,竟是越看越心惊,看到一半,就把信重新折好,递给了平惠儿。
“这是痴心妄想,天方夜谭之说。”
平惠儿说:“怎么就是痴心妄想了?自从皇城司没落之后,谁还能在防得住别国的探子进豫国?都察院吗,别搞笑了,那狗太监只顾着吃喝玩乐,帮着皇上遮那丑事,哪有心思管这些。”
李书意说道:“那你们既然有这种通天本事,直接去皇宫杀了皇帝,不更简单方便。”
“是这么想过,也这么做过,虽然失败了,你猜是什么时候,就前几天,你的玄卫提前得了情报,告诉的狗皇帝,经过你的手。”平惠儿说完,呵呵一笑,仿佛是嘲讽李书意还保护杀母仇人。
李书意此时也说不出话来,她记得前几日是有这么个事,当时那封密信万生只说是有人密谋要刺杀皇帝,她也没看就直接呈了上去,没曾想竟然和平惠儿有关。
“南疆是热了些,但也不至于烧坏你们的脑子,哪怕皇帝死了又如何,还有太子,就你们那点人,也就只够在舞台上跳跳舞了。”
李书意语气不善,平惠儿脸色一变,她知道李书意什么意思,往年南疆进贡的除了羊毛便是舞娘,但她随即便笑着给李书意倒了杯茶,柔声说道:“四两拨千斤你可听过?南疆地处干旱,每年收成却也不错,牛羊成群,南疆人性子朴实忠诚,不比豫国那个皇帝好?”
李书意不冷不热道袍:“与我何干?那只能看你们的本事了,找我又有何用?你们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直接把我杀了,我呢你也知道,无牵无挂。”
平惠儿:“无牵无挂又从何说起?这将军府不都是你的亲人?你舍得他们全为了你错误的决定而死吗?”
李书意笑道:“人怎么都会死,迟一点如何,早一点又如何,姨娘你说呢?”
平惠儿见好说不成,立马换上了另一副神态,威胁道:“我只当你说的都是痛快话,我不信你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这一整个将军府的人全死的干干净净。”
“我说得都是心里话,你爱信不信,虽然我与豫国皇帝有深仇,但也不会背叛豫国,皇帝好不好另说,这一国的百姓,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李书意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丝毫畏惧。
平惠儿确实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心里竟是如此强大,软硬不吃。“你不要着急给我答案,我等你,你想好了可以来找我,反正我们都在同一个府中,哦对了,你的信还没看完,留给你慢慢考虑。”
李书意拿起信,平惠儿心中一喜,还以为李书意想明白了,没想到李书意拿着信走到屋子中间的火盆前,直接把信扔了进去。
火苗瞬间窜起,把这张薄纸烧了个干干净净,只有几片灰烬随着李书意的衣裙飞到空中,渐渐落在地上。
“你!”平惠儿一急,起身拍了下桌子,手上传来的疼痛也顾不得,想从火盆里把信拿出来,这信里面的内容她也不知道,心里也有些好奇,这下好了,谁也看不成了。
李书意:“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背叛豫国。”
平惠儿强忍怒气,讥讽道:“烧了又如何,到时候我被抓起来,别人也知道咱俩见过面,以老皇帝那疑神疑鬼的心思,你也落不了好。”
李书意不屑地冷笑。
“我都和你说了,死了就死了,这十几年,我也活够了。”
“希望你别被我弄到手里,到时候怕是活不能,死也不能。”她眼睛里没有刚开始进门时那么温和的神色,此刻尽是阴狠,盯着李书意恨不得把她嚼碎了咽下去。
她说罢,起身就走,走到门前,回头说道:“我刚才说的话依旧作数,你想明白了大可以来找我,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关系如此僵硬。”
推开门,一股冷风卷进来,她才忘记自己披风忘拿了,烟秋进去给她拿出来围好,她的眼睛还盯着李书意,而李书意则坐在椅子上,甚至都没看她一眼。
李书意此时也是心乱如麻,扔那张信的时候,她也大概瞧见那信的后半部分了,说事成之后,定会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给她盖个什么宅子,送她什么南疆的男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荣华富贵,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光是翰明玉坊赚的银子,她没个十辈子都花不完,她心里在意的是为母亲报仇,刚才她也有想过,和平惠儿的人里应外合,搞垮豫国,可万千百姓又犯了什么错,要遭战火?
今天没有日头,天上灰蒙蒙的,那云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看着就要掉下来。
李书意抬头望着天,怔怔出神,雨却说下就下,雨滴倒是不大,不过就在外面这么站着,定然也是要全身湿透。
烟秋把刚才的茶果端下去,刚一回来就瞧见李书意淋雨,忙进屋拿了把伞。
李书意视线被纸伞一挡,这才回过神来向烟秋笑笑,吩咐道:“待会儿你和王妈出府去,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你喜欢吃的或者是其他丫头们吃的穿的都行,多买点回来,对了,再买件狐狸毛披风,我觉着这几天有些冷了。”
烟秋应道:“奴婢知道了,小姐,其实哪里是这几日冷,从过了年就没暖和过,前年我养的家燕子,去年这时都回来了,你瞧今年,还不见踪影....”
李书意什么都听不进去。
而五日后,外面传来魏国公府世子不久便要大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