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暗生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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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琮回道：“生意场上本就有赚有赔，就算亏了，于我也不值一提。何况，潘某的眼光向来不差，不然也不会将潘家产业做大。舒娘子的能力，潘某看在眼里，只要是能赚钱的机会，我从不会错过。”
舒苒华心想，这潘琮倒是个难得的爽快人，也是个有意思的“妙人”。
她笑道：“关于人手安排和药膳之事，我想跟你谈谈细节。”
潘琮点头：“尽管说。”
舒苒华眼眸亮晶晶的：“我娘亲懂一些药膳方子，厨艺也佳，我想让她负责这方面的事。我们的铺子专门招待女子，所招人手须以女子为主，最好能懂一些基础药理或者按摩之技，不过不懂也没关系，到时我可以教她们……”
潘琮听得认真，不时点头赞同，偶尔也会插上几句，给出些建议，两人这一聊，竟是格外投缘，相谈甚欢。
聊着聊着，潘琮感觉脊背一阵发凉，好似有一股阴风刮过，寒意直往骨子里钻，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奇怪，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不过，他也没多想，又兴致勃勃地和舒苒华谈起了未来铺子的规划和安排。
站在廊柱旁的顾相璟，脸色愈发冰冷，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潘琮，浑身散发着阵阵寒意，那眼神仿佛要在潘琮身上盯出个窟窿来，好让他自动滚开。
顾相璟心里憋着一股气，他从未见过舒苒华笑得这般频繁，而那个叫潘琮的，居然能让她如此开怀！
他不由握紧了拳头，心中的不满与酸胀像是涨潮的海水，一波波地蔓延开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费了极大的劲，才强行压下那股想要立刻带走舒苒华的冲动。
可那股酸涩的感觉，却如同滚烫的岩浆在胸腔里翻腾，搅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头儿，头儿。”
这时，李策在一旁轻声唤着。
李策自打来了舒宅，都没能和舒娘子说上话，心里实在郁闷。
他眼瞅着潘琮又跟舒娘子畅兴而谈，他实在好奇这潘琮和舒娘子到底是啥关系，，他俩也不清楚，伯母和冬青又在忙着，只好找头儿打听打听。
顾相璟缓缓转过头，目光如冰，冷冷地盯着李策。
李策被那冷冽的目光一刺，如直迎风刀霜剑，被硬生生冻成了冰碴子，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
他思绪僵硬，脑中只有一个硕大的疑问：头儿的神情怎么这么可怕？
顾相璟的唇角紧抿，似乎在极力忍耐，好一会儿后，才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说。”
李策呼吸一滞，结结巴巴地开口：“舒……舒娘子的院子，可真好看。”
说完，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在顾相璟愈发阴沉的脸色下，赶忙灰溜溜地离开了。
顾相璟的目光又落回到舒苒华与潘琮身上，他们笑语盈盈，于他而言，却如芒在背。
他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心底的那股躁动如同野火，燃烧得他理智的绳索摇摇欲断。
原来，觊觎她的人竟然如此之多！不仅有李策，连那个花孔雀潘琮也在其中！
还有，什么生意需要谈这么久？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顾相璟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紧咬着牙关，试图平息心头汹涌的狂澜。
就在这时，一阵轻风吹过，卷起了一片落叶，恰好在顾相璟的脚边打了个旋儿。
他眼角余光瞥见这细微的动静，心中的烦躁瞬间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朝舒苒华和潘琮走去。
潘琮正想同舒苒华细说香脂铺的行情，冷不丁地，一道如含冰碴子的声音传来，寒意扑簌簌地落了他一身：“潘公子，还没谈完吗？”
潘琮不禁打了个激灵，扭头看去，入目一张阴沉的脸，“谁……是你啊？”
“我与舒娘子谈得正欢，你要是有事，不妨先行离开。”
顾相璟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变差，潘琮心头一阵发怵，不知哪里惹了这位冷面阎王不快。
“舒苒华需要休息，她的伤还没好。”顾相璟一字一顿地往外吐字，眸色冷厉，泛着幽幽的寒光。
潘琮感受到了顾相璟那股强大的压迫感，不禁微微皱眉：这人果然如外界传言那般，冷傲无情，难以接近。
但他并未多想，对着舒苒华拱手致歉：“是我考虑不周，舒娘子你好好休息，我们改日再谈。”
说罢，他便匆匆告辞，迫不及待地去寻找合适的铺子以及人手。
舒苒华目送潘琮离去后，环视了一圈庭院，这才发现李策三人也已经走了，娘亲和冬青也不见踪影，整个院落显得格外寂静清幽，只剩下她与顾相璟。
她收回视线，目光不期然撞入顾相璟的眼中，他的眼眸深邃如潭，蕴着幽深晦暗的情绪，似是难受，似是不悦，让她心头一紧。
舒苒华以为他感到被冷落了，所以才神色不佳，便柔和地笑了笑，轻声道：“我刚泡好了茶，你要尝尝吗？你方才站了许久，想必也累了。”
顾相璟没有回应，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舒苒华的脸上，试图从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探寻出什么答案，想知道她是否有那么一点儿喜欢自己。
经历了今日的事后，此刻的他深刻地体会到，喜欢上一个人后，心情是被对方控制的。
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能让自己或跌落云端，或如食蜜糖。
方才见她和潘琮相聊甚欢，他的心情便如乌云笼罩，满是失落和苦涩。可这会她冲他笑，那感觉好似一抹暖阳穿透云层，心情瞬间明朗起来。
见顾相璟不说话，舒苒华又笑着重复了一遍。
他早已下定决心，不能急躁的，今日差点就失控了。
凝视着她的笑靥，顾相璟只觉胸中郁闷如晨雾般散去，他唇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弧度：“好。”
他随着舒苒华坐下，终究顾念着舒苒华的手伤，未让她亲自动手，而是亲自为她沏了一盏茶，轻轻放到她面前，“待茶稍凉了再喝，别烫到手，味道差点也无妨。”
舒苒华轻轻点了点头。
“你方才和潘琮谈了什么生意，聊得还挺久。”顾相璟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沏了杯茶，随口问道。
舒苒华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顾相璟沉吟片刻，问：“你确定要开？这并不容易。”
舒苒华微微一笑：“确定。我知道这条路会很难走，但我想试试。毕竟，什么事情都要尝试了才知道结果。”
顾相璟眉梢微挑：“你这个生意没人尝试过，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困难。而且，女子经商，更是难上加难。”
“怎么？你不看好我？”
舒苒华眉头微蹙，“就女子经商而言，在金汴城，我知晓的就有‘宋婆婆鱼羹’，据说太祖曾亲尝其味，后来人人竞相追捧，生意兴隆至极。还有做酒楼生意的王氏，是京城七十二家正店里唯一的女掌柜，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张氏茶肆同样名声在外，名流雅士都趋之若鹜，还有梅娘布庄……”
“她们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顾相璟望着她自信笃定的神情，唇角轻轻上扬：“野心还不小。”
他漆黑的眸子里泛着细碎的亮光，透着赞赏，又略带几分戏谑。
原来他是在激她。
舒苒华微微一笑，轻轻挑起一边眉毛，回击道：“这难道不是你期望看到的吗？”
顾相璟失笑，旋即沉吟片刻，道：“这生意其实也算稳妥。不过，潘琮对你倒是大方。”
说到最后，他直视着舒苒华的双眼，仿佛不愿遗漏她眼神中的任何微妙变化。
舒苒华莞尔一笑，回答得坦然：“他是个商人，自然深谙谋利在久的道理。”
顾相璟心中的大石此刻终于落了下来，继续问道：“要是这门生意没能成，你打算怎么办？”
“其实，我有信心，这个生意不会差。”舒苒华说道，注意到顾相璟眉头微蹙，她暗忖他是否不赞成自己这般绝对，便补充了一句，“即便此番不成，也总会有其他机会。”
顾相璟依旧微微皱眉：“潘琮打算一个人承担所有的风险？”
舒苒华道：“我跟潘琮说了，前期的本钱花销我们各算一半，等铺子开起来之后，我该出的那份会从分红里扣除，直至抵消。”
“那就是说，如果生意没做成，你还得承担一半的损失？”
“总不能坐享其成，这是我应当承担的。”
“如果真到了那时，你可以找我，我有钱。”
顾相璟的话让舒苒华一愣，她轻轻眨了眨眼，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心中莫名泛起一丝涟漪。
他这是在暗示，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都可以帮她兜底？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微笑：“我们是朋友，如我真有需要，自然不会客气。”
“你和潘琮，也是朋友吗？”顾相璟这话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醋意，那个“也”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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