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6，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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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生：你现在只让我觉得恶心
这顿生日聚餐吃得全家人谁都不高兴，宋一稀里糊涂地过了个生日。在他坐餐桌旁愣神之际，白赢给自己打来了电话。
“宋一，你现在在哪里？”
“家里。”
白赢那边似乎信号不太好，宋一在这边迟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他刚要挂断，白赢在那边说：“袁起收拾行李回去了，你过来吧。”
宋一迟疑：“周生在吗？”
白赢只是回答他来了就知道了。
还不到下午五点，宋一就又赶回了子夜山庄，白赢约他到一楼茶室喝茶，他等了又等，等来了周生和张子夜。
隔着纱织的屏风，宋一看到两人前后进来，张子夜低声不知说了什么话，竟引得周生咧嘴一笑。
宋一很熟悉这个笑容，周生只有在真正开心的时候才会这么笑，那双眼睛微微一眯，笑得很动人。
宋一很久没看到这个笑容了。
但是，在这种场合下，周生和另一个男人说笑着，他见了也开心不起来。
他吃醋了，张子夜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谁都认识周生呢？
“不好意思啊周先生，包间都被预定满了，只能来散厅了。”
“没事，喝杯茶而已，去哪喝不是喝啊。”
两人落座，张子夜被周生的话逗得低声轻笑，“回到我们的话题，所以按照你的描述，是我哥追你追四五年没追上？”
周生轻轻点了点头：“不然呢？你应该最了解你哥的德行了，他喜欢的东西会不择手段的得到手。现在想想，那段回忆真的不堪回首！我师兄真的很棘手啊。”
张子夜只是点点头，他转移话题说：“周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一见如故吗？”
周生摇头，两人只是在前两天交接展品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今天他突然被张子夜约出来聊天，开始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张子夜伸手遮住周生鼻子以下的脸，盯着他的眼睛道：“你的眼睛和我的一个朋友太像了，真的是一模一样。”
周生眯着眼，他开玩笑道：“你和你哥的审美还挺一样。”
张子夜略感惶恐，他连忙否认了周生的想法，“你误会了，周先生，我真是直男。”
“不过……”张子夜继续说道：“我是没想到你和我哥的故事会这么精彩。”
周生挥了挥手，往事说一遍就行了，他不愿再多说。
张子夜知道周生刚和前男友分手不久，再加上周生那个极其富有感染力的失恋寄语，他忍不住问道：“我问句题外话啊周先生，希望您别介意，您是真的放弃宋一先生了？”
这句题外话问的有点远，不过周生并不反感和人聊起宋一，他略加思索后，说：“你哥派你来的吧？”
张子夜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周生说：“那有什么真的假的，事实就是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最近身心受损，连公司里的事也顾不上了。我就想过几天平凡生活，不想再牵扯到他的事情里面了。”
“你回去告诉你哥，我和他真的没可能，也让他少打听我的事，这毛病都十几年了，怎么还不改。”
张子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在屏风的另一侧，宋一伸手拒绝了侍者继续给自己添水的询问，并且打了个手势让他离开了。
听周生的意思，他不打算和自己再有牵连了。宋一晃了晃被子里的茶水，茶水沿着杯子打着转；突然，他一个用力，茶水飞溅出去，落在了宋一的毛衣上面。
覆水难收，事情已经脱轨，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张子夜和周生从眼睛谈到爱情，又从爱情谈到男人，又从男人谈到晚饭。
离开的时候，两人分别拿着自己的外套，礼貌地朝侍者道谢。
宋一抱着头，心想，这一幕又是谁组的局呢？
第二天，在刘树人的订婚典礼上，宋一没有看到周生的身影，白赢打趣他说：“他不会来的，今天公司开工，他顶我的班去了。”
“你昨天故意把我约过去，就是想让我死心吧。”
“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我还欠张子夜一个人情呢。”
典礼开始，刘树人和祝勤勤选择的订婚誓词很简洁，白赢却听得十分认真。
“……订婚是美好生活的起点，也是两人爱情赛跑的终点。完成了这个交接仪式，希望两位爱侣的订婚能给双方的家庭带来幸福美满……”
宋一知道白赢心里肯定不好受，也不再和他交谈。
誓词说完后，刘树人、祝勤勤携双方父母切了订婚蛋糕。
台下响起了鼓掌声，宋一跟着拍手，而白赢却无动于衷，直到鼓掌响声稀疏了下去他才跟着拍了两下。
宋一第一次在白赢身上看到这种神色，他额角青筋暴起，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
他不确定刘树人结婚的时候，这个人会不会发疯。
周生的秘书黄秘书看见宋一时，她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公司传闻周生和宋一决策不合已经闹掰了，但只有她知道两人真正的关系不是合作伙伴，而是情侣。她一直猜想两人是分手了，只是没想到宋一消失了一个月竟又出现在公司里了，那这到底算是分了还是没分啊？
宋一敲了敲桌子，黄秘书连忙十分礼貌地说道：“宋先生，有什么能够帮到您的吗？”
宋一指了指办公室，轻声问道：“周总还来公司吗？”
黄秘书点点头：“周总交接完工作已经很少来公司了。”
“不过今天您运气不错，周总刚和戚总、白总他们一起开完早会，现在应该准备回去了。”
“你现在是戚总的秘书？总秘？”
“是的，周总交代在戚总挑选好合适的总秘之前，由我全权负责戚总的工作生活。”
宋一敲了敲门，门里面传来周生的回应：“请进。”
宋一进去，发现戚靖安和白赢也在。见来者是宋一，两人匆匆向他打了个招呼，又低头商讨工作上的事去了。
他只好保持安静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尽量不去打扰他们的工作。
突然，周生的电话响了起来，周生接听过后，便对白赢说：“抱歉，我弟弟那边出了点事，你们先聊，我过去一趟。”
周生匆匆推门离开，没有给宋一任何开口的机会。门合上的那一刻，戚靖安和白赢朝他走了过来。
戚靖安和他握手简单寒暄两句，让他没事就过来跟着自己开会学习，随后就匆匆拿着工作夹忙去了。
“周生都卸任了，怎么还天天来公司报到。”
“有些合作是他在卸任前自己亲自谈的，半路换将不合适，再忙一周左右他应该就不来了。”
白赢从转椅上挪到宋一旁边的沙发上，他摘下眼镜揉着眉心说：“你怎么来了？”
宋一不知从何说起，简要说道：“来吃回头草了。”
白赢不便多说什么，一个是他发小，一个是他老板，他不能偏得太明显了。
他只是纠正宋一说：“好马不吃回头草。”
宋一却不以为然：“可周生这棵‘草’，我偏要回头吃。”
白赢觉得宋一铁定在发疯：“你也知道周生暂时不想和你纠缠了，你现在只会打扰他的生活和工作，你怎么还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宋一想起了周生前不久吐血的事情，便问道：“你们都知道周生生病吐血的事情对不对。”
白赢点点头，别说公司里的人知道了，全世界关注时尚圈的人可能都在关心这个曾经蝉联“Linda秀”三界冠军的近况，周生在记者会上的哪一出，先是在公司引起了不小的讨论，后来在小戚总的操作下，竟然凭借那张绝美凄惨的神图为公司带来了好多关注度，当时不断下跌的股票也逐渐稳定下来，最近甚至有了上升的趋势。
宋一靠在沙发背上，用双手捂着脸道：“果然只有我不知道。”
白赢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要闹小孩子脾气了，吃一线，长一智，好好考虑你和周生的关系。我和小戚总还有个会要开，晚点再联系你。”
话落，白赢拿起自己的工作夹离开了周生的办公室。
宋一躺在沙发上等待周生，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在他曾经最熟悉的地方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
怀念周生认真办公的日子。
怀念周生给他披毯子的日子。
怀念周生偷偷摸他脸颊的日子。
宋一再醒来，天已经黑了。周生早已回来，坐在办公桌前噼噼啪啪的对着电脑打着字，他十分专注，以至于他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宋一正在凝视他。
宋一站起来开灯的时候，似乎吓了周生一跳，但他平复下来后也只是撇了宋一一眼，注意力又投放到了工作上。
宋一打开灯的时候看到周生满脸煞白，没有一点血色。
分手后他逍遥自在，周生却硬生生把自己累吐血了，他怎么……怎么就不能活得潇洒一点呢？
宋一觉得很绝望，哪怕周生骂他一顿也好。他好像从来没有和周生发生过争执，七年来，甚至他们分手的那天，周生从没真正意义上对他翻过脸，他不知道周生对自己生起气来是什么样子。
是这个样子吗？冷暴力？还是闹情绪？还是真的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了？
周生终于处理完了公事，他关了电脑，穿上风衣起身准备离开。
宋一连忙挡住他的去路，他放低声音询问周生道：“周生，我就真让你这么讨厌吗？”
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周生没有回答，两人都不说话，屋子里静的可怕。
宋一最怕的就是得到周生这样的反应——没有反应。
“哥，我错了。”
周生仍然没有答话，但至少愿意和宋一用眼神交流了，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
平静如一潭死水。
这个眼神却足已让宋一惊喜，他继续道：“哥，你理理我。”
谁知周生开口便是：“让开。”
宋一上前环住他的腰，嘴里喊着“我不”。
周生的身体僵硬的很，宋一没有在他身上找到熟悉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像是抱了块冰冷的石头。
周生挣扎了好大会儿才推开宋一，“宋一，别再来打扰我了。”
宋一辩解道：“不，我做不到，哥，我还没向你求过婚，也没有穿上你给我设计的婚服。你也知道我很迟钝的哥，我总是慢半拍，总是后知后觉得发现你很爱我，也总是很难发现自己的错误。”
“你生我气，你恨我我三心二意我知道，我那晚真的喝醉了，你去问问他们，我是真的一直在找你，我当时嘴里念着的一直是你……”
宋一试着把自己的下巴搭在周生的肩上，周生这次没有拒绝，他大着胆子重重的放了上去。
“哥，就这一次，我保障不会再对不起你了。我知道我这个人很糟糕，我以后再也不会……”
周生使尽全力推开了宋一，他只是说道：“晚了。”
宋一还是不放弃，他上前抱住周生，冒失又隐忍地亲上了他的嘴角。
周生咳嗽了一下，他掏出手帕使劲地擦拭着嘴角，原来没有血色的嘴唇被他擦得通红。
“宋一，你现在只让我觉得恶心。”
宋一只觉得浑身发软，他慢慢退后，直到退无可退。
周生不在乎宋一做了什么，他整了整外套，推门走出办公室。
“张旭阳，你让我觉得恶心。”
七年前，周生对纠缠自己四年的张旭阳说出了这句话，张旭阳双眼含泪，溃不成军。
七年后，自己和周生不过刚说上了两句话，周生竟然也对他说了类似的话。
这一刻的宋一也溃不成军。
甚至于，比起张旭阳的痴情执着，自己的胡搅蛮缠、出轨劈腿似乎更让周生觉得反感。
一步错，步步错，宋一站在悬崖边，无路可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