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入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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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底。
东京的第一场大雪，正式为寒冬拉开了序幕。
窗外的行人裹着围巾，在飞扬的雪花中行色匆匆。
楼下对面街角的早餐店，蒸腾出白色的雾气。
冰凉的空气让人不想迈出大门一步。
最近，兰完全长在了被窝里，睡眠时间越来越长。
我和龙胆也时不时开始缺席早课。
集中供暖在日本并不多见，学校也没有集中供暖的条件。
我又开始无比怀念故乡的暖气片，毕竟是空调无法取代的舒适，绝不会出现头热脚冷的不均。
看着纷飞的雪花，在室内挨着暖气片，和舍友坐在教室后排。听着老师的声音，昏昏沉沉地进入梦乡，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却也显得，现在的校园生活越发难熬。
值得庆幸的是，我们所在的这一小片高级公寓，功能确实非常齐全。
开发商配备了锅炉系统进行小范围的集中供暖，几乎做到了室内温暖如春，也免去了我们自己安装燃气暖气的麻烦。
虽然无法像以前一样在冬日里穿着短袖、吃着冻梨。但在家只需穿着薄毛衣即可，便更加找不出上学的理由了。
果然，在家冬眠才是最佳选择。
显而易见，父亲大人根本不会在意我的出勤率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反正相关事宜一直由田中先生全权负责，我只要给出漂亮的成绩单就好。
即使不在种花家了，优绩主义在其他东亚诸国依然有效。
兰和龙胆的班主任也确实有找过他们谈话。
但毕竟是没有家长管束的小鬼，就连老师，也有心无力。
日子就在这样懒散的时光里慢慢悠悠地过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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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我和龙胆一起出门买午饭。
走出楼道，便有阵阵冷风袭来，带着我的刘海胡乱飞舞。
呼出的空气在半空凝聚出白色雾气。
龙胆穿着宽大的羽绒服，羽绒服自带的帽子扣上了头顶。
在帽子的遮掩下，只露出半张秀气的脸庞。
我不太喜欢带帽子，只裹了一条宽大的羊绒围巾，头直接露在外面，毕竟我的长发比龙胆头顶那一撮头发厚多了。
走上肤色各异人来人往的大街，我挽着龙胆的胳膊，手一起揣进他羽绒服侧边的大兜，大多时候都在低头浏览田中叔还有各位老师发来的短信，任由他带着我往前走。
在走过了风格独特的基督教会后，龙胆突然放缓了步伐。
我这才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是一副电子音乐演出的大型海报，图的左下角列举了一系列知名DJ和制作人。
虽然我不曾听过这些人的姓名，但展出的举办方却是东京最具人气的电子音乐俱乐部。
“要去看看吗？”反正没事干，凑凑热闹也不错。
他沉吟片刻，“下午再去吧，我们先去买东西。”说完，我们便没再多停留，径直走到了最近新开的一家商场。
一进门，龙胆立刻伸手，掀掉了头上的帽子。
我们先是在餐饮区逛了逛。精致却冰凉的寿司令人提不起兴趣，有些热菜在回去的路上冷风一吹也没了滋味，但热腾腾的拉面又不适合带回。
一时间我有些想念热辣的火锅！可能是天冷了，人就会喜欢一些热气腾腾的东西。
“可以吃寿喜锅！”我灵光一闪，这怎么不算是平替呢？
“我们买食材回去自己煮怎么样？”我满含期待的看向龙胆。
寿喜锅和火锅的步骤感觉差不多呢，大不了白水煮完蘸料吃。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一瞬间有些扭曲，但又很快平静了下了，满足我的愿望，“寿喜锅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回去就不用哥出手了，我来试试。”突然，他又补充道。
“那我来打下手！”说着，我挽着他往楼下的购物中心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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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牛卷，鱼丸，虾，豆腐，香菇，笋，白菜，萝卜，鸡蛋，看起来差不多了”，龙胆清点着我推着的购物车中的食材。
“要不要再来点葱姜蒜，酱油，白糖，料酒”，我顺嘴念叨着。
龙胆愣愣地看着货架一会儿，然后向第三排的酱油伸手，并未提出任何异议。
等等，不要相信的这么快啊！我其实也拿不准寿喜锅需不需要它们！
不过是记得以前爸妈做饭时，这些是必备的。但说到底我也只是个门外汉啊！
“要不买点现成的寿喜锅酱汁？” 我不那么坚定地开口。
毕竟，家里的厨房可是什么都没有！平时也只有微波炉和烤箱会被用到而已。
“好”
最后，寿喜锅酱汁买了，各种调料也买了，甚至还现买了一个电火锅和一本菜谱。
我和龙胆不得不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打车。
“好麻烦，要是我能开车就好了！”真没想到，会有一天一朝回到解放前，我连驾照都考不了。
“下次我骑自行车载你吧！”
“好呀！或许我们可以给自行车侧边多安装一个筐放东西？”
“那后座空间有限，坐着可能不大舒服”，龙胆有些为难的说到。
突然，龙胆的声音被打断。
几声口哨声伴随着一阵轰鸣的发动机声，从前方传来。
“哟~哈喽啊！” 中岛江正带着一帮小弟招摇过市。
花里胡哨的一群人骑着轰鸣的机车，自以为帅气地划出一道弧线，把车停在了我们前面。
“哦吼~”
“要不要我们载你们一程！”
是一片好意没错，不过你们是在耍猴吗？这也太傻了吧。
我看着这群人鬼迷日眼的样子，有些无语。
路过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向被不良少年堵住的我们，有同情，有好奇，还有看热闹的。
我的视线立刻游离到一边，假装不认识他们。
“咦，真逊~”龙胆脸色有些难看。这群人在搞什么，大白天的在马路上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所有人都看过来了。
“这么多东西，我们送你们回去吧”，川崎悠宇再次诚恳地开口。
“不用，我们打车。”龙胆一字一句的说着，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你们玩去吧，下次收钱时见。”
“哎，好吧。”中岛江挠了挠头，回应道。“那拜拜，我们先走咯！”
“拜拜拜拜！”我立刻出声。快走吧大哥，别搁这大马路边当显眼包了。
在他们走后不久，我们就打到了出租车。
“哥哥，他们的摩托，你觉得怎么样？”我歪着头靠在他肩上。
“骑起来很酷啊，我就可以带你去海边兜风了。”
听起来跃跃欲试呢，龙胆果然会喜欢这种东西。
“我们也买辆玩玩吧~”，我立刻提出建议。
没想到他沉思片刻，开口却是吐槽，“不过这轰油门声很扎耳啊，真是吵死了。”
“我要是在楼下启动，哥在楼上都能被吵醒吧！”
我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兰哥的起床气才是对龙胆的大杀器吧！
“不仅兰哥，一发动整个小区都知道你要出门哈哈哈”，越想越觉得搞笑，这片公寓还是开车的比较多，嗡嗡的摩托横空出世，估计能被所有人记住。
“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声音小一点的或者可以装消音器的吧”，龙胆有些无奈的跟着我笑了起来，试图折中一下。
“好哦~”，到家了，我一边推车门一边回头看着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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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袋子里的蔬菜被倒在接水的盆里清洗，龙胆在一旁处理虾线。
我用手把白菜掰成一片一片，换过几遍水，捞起香菇和萝卜，然后递给龙胆切片。
突然，拖鞋的哒哒声从厨房门口传来。
兰打着哈欠走了过来。
“猜猜我们今天吃什么？”我回头，兴致高昂的提问。
兰看了看食材和一旁的电火锅，“寿喜锅？”
“哥你等着吧，这次我和小梅肯定没问题，”龙胆头也不回，直接夸下海口。虽然支在墙前的菜谱暴露了新手身份，但他手里的活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很厉害嘛”，兰一如既往，他确实从来都不会打击我们的积极性。
“我很期待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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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嘟咕嘟的圆锅氤氲出蒸腾的水汽，跟着龙胆一路飘到了客厅。
我们三人围坐在桌子的一侧。
“哇！超好吃！”
“龙胆哥你真牛！”
各种食材吸满鲜美的汤汁，丰富又融洽的味道在舌尖交织，是完美的一次尝试。
龙胆！真是厉害了我的哥！
“天降厨神也算是轮到我们家了呢~”兰侧头撑着脸，也笑眯眯地看着龙胆。
“厨神大人，请务必继续保持！”我喜欢它的风味与热气，更喜欢与兰和龙胆坐在一起，在等待与享受美食的过程中，慢慢度过这一餐一饭的时光。
“当然”，龙胆的眉梢微微上扬，眉眼却根本藏不住此刻的骄傲。
“下次我们一起做大阪烧吧！”我欢呼，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了。
“周五之后就放寒假了呢，时间充裕”，兰提示道。
“安排！周末我们去采购食材。”龙胆确实兴趣高涨。
“好哟~，我也一起！”
“不过明天有考试，记得出席一下哦。”
听到兰的提醒，我的快乐顿时打了折扣。
一想到田中叔发来的12月底的那一堆日程安排，我就头皮发麻。
想不到吧，小小年纪，也有类似于年终评定和考核的东西。但家族资源的倾斜多少还是参考于此，我无法推辞。
“对了，元旦当天中午，我得出席家族聚餐。”我有些郁闷地开口，虽然早已猜到得回老宅，可我还没去过庙会呢。
我和那群老头子没什么可聊的，该走的流程却还是得走。
“我们会在家等你回来的，晚上再一起去逛庙会吧。”龙胆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个难题，“节日不过是别人的规定罢了，只要你想，什么时候过、过几次都可以。”
“神社可以第二天早晨再去，反正我们也不信这种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9章 入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