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屠夫》今天没迟到

1、锁金虎，众人等待之人

　　烈阳高照，正是屠猪的好时辰。
　　凳子两边排开摆在门口的大木桌子前，坐凳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热得发瘟了还眼巴巴地看着木桌后面的门廊。
　　“大家别着急，这就来了这就来了！”就跟着这家主人一声吆喝，从门廊里走出四个抗猪的伙计，四个人扛着四根捆住整只两百来斤猪的木棍架子，嘿咻嘿咻地赶紧把猪摆上了大家伙跟前的大木桌子。
　　猪在门廊里面不哼声，一出了门儿就哼声挣扎，呀啰呀啰的叫得撕心裂肺把大家伙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但猪都上桌了，大家还望着门廊后面呢。
　　哒哒哒，门廊后面响起脚步声，猪叫声陡然停顿了一拍，然后更加激烈地响起来，大家伙就着这把子猪叫更加紧盯着门廊。
　　不负众望的，一个身影刚一跨出门廊，顿时响起热烈欢呼声：只见一个身高七尺的女人一边慢步走向那大木桌子，一边左手把着磨刀棒，右手持着屠夫刀，像把玩珠串一样把两柄刀摩搓地火花带电，对猪来说就很不美好了，明明人是慢条斯理地走着，刀都搓出火来了，手也不见个影儿。
　　锁金虎，众人等待之人。
　　大家伙也就见着人的时候欢呼了几下，一见女人开始舞起屠夫刀来便不约而同地屏声敛气。
　　终于她走到了大木桌子前，对猪来说约有一年那么长吧？
　　手起，手落，猪是疑惑着的，这个女人好像在温柔地抚摸着它，它还没有从疑惑中走出来，已经睡去了。
　　若是在众人眼中，快，那简直太快了，看不清，又真是好似在抚摸着猪的皮毛，抬眼一看，“皮衣”已经脱下来了还不见血，抬眼再看，“皮衣”都给叠好了。有几个胆大的小孩儿，离了位子凑上前开，把眼皮搓红了都没看出花儿来。
　　猪肉已经被抬手丢在不同的碗里，大家伙愣是盯着还没回过味儿来，“这怎么就剩猪肉了，她咋个变的？”
　　“哗啦”，女人手泡进水碗里，这就是结束了。
　　主人家还看得发愣，挥手让伙计把几大碗新鲜猪肉端到后厨去，忙走到大木桌跟前，“咱们黄岗村，今年秋收也是在几个村里都拔尖儿尖儿的，我家哩，人多，也是当上村里的秋收状元了！今天摆宴招待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吃好喝好啊，都敞开了吃！”
　　“好！好！”
　　人群的欢呼声渐渐被丢在身后，锁金虎从屠猪结束后，把刀用水一淋、一甩刀花、甩完把刀一别，便利索地又从门廊那走去后厨。
　　金虎蹲在后厨门沿上，盯着手里从后厨那端的碗饭菜心想：“谢谢猪肉，谢谢今天有饭菜吃”，金虎大口扒饭，着实是饿着了，“今天出村外做事也挺好的，村外人大方，等会儿出村口前给花花和根子她们买点粑粑、果子，再回去。元奶奶的鞋也要换了。”
　　“哎哟虎妹子你咋在这儿吃啊，跟我去前头吃啊。”
　　“哎哟我就知道你想我在这吃我才在这儿的呀。”金虎心说。
　　主人家紧接着忙把胸口兜里的几张毛爷爷拿出来，拉住金虎的手，把钱攥在她手里，这是今天她应得的工钱，因为她是这十里八乡最好的屠夫。
　　“丫头你可给我长脸了，今儿个第一次来黄岗村吧，你下次来村里我好好招待你。’
　　金虎攥住了钱就把手抽出来，拍了拍主人家的肩，“你家猪养得挺好的，来不来的，下次再说吧。回去了。”
　　下午三点了，地面还是被晒得蒸腾。
　　犯罪的氛围不一定是夜晚的，只要人想犯，什么氛围都可以在犯罪下显得吊诡，清晨的犯罪氛围是小鸟啼叫诉说着犯罪了犯罪了，当午的犯罪氛围是汗水把烈阳和犯罪浇融了。
　　就像现在，黄岗村的一个没有名字的无赖，被同样围在宴席门外没有资格参加宴席的几个人稍鼓动了几下，就来村口的二里地候着，他光着膀子，揩了一把又一把的汗水，胡乱地抹在路边的麦子杆上，眼巴巴地望着村子口。
　　“哎你老大不小了，啥也不干，肯定讨不到婆娘了，别村来的那个屠夫好像是个女的，也是嫁不出去了，你两正好凑一对。”
　　“我看你就在村口二里地那等着她，看她愿不愿意跟你。”
　　几人的哄笑声还在无赖耳边回响，无赖的心燥得慌，用手抓了抓背上被汗泡得发痒的痦子。
　　他心更痒，痒了好多年了，他在村里走着，闻到个女人的体香就跟着她使劲闻，直到被村里人一起抓着他结结实实抽了十几个巴掌，拿鞋底子拍了好多下，边拍边被问“还痒不痒，还痒不痒？”村里人是怕他犯事儿。
　　他实在是痒到头了，他现在在二里地蹲着，他可以说什么都没想，那种“痒”驱动着他，他心想只是碰个运气，说不定呢，说不定就两个看对眼儿了呢，这更好了。
　　一点都不可惜的，这次无赖遇到的是锁金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