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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真是好心肠的弟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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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咳!咳咳咳……”路知呛了一下,露出一个略带紧张的笑:“呵呵呵呵……有吗?”
“有的殿下,属下跟了您二十年了。”勿诠看出路知的紧张,沉默半响才开口:“……不过这样也好。”
“嗯嗯嗯……”路知低头吃菜,一脸的苦大仇深,他没想到勿诠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发现端倪。
路知想着赶紧转开话题,还塞着满嘴菜就含糊道:“你刚刚说我可以松口气是什么意思?”
勿诠见路知这反应已是心下了然,解释道:“殿下无需紧张,陛下昨日说殿下大病了一场,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属下本来是不相信的,不过看殿下这反应…倒也不像是陛下说谎。”
“啊?我……病了?”路知很满意路衡已经将他失忆的事情传了出去,但还是有些怕露馅,不敢多问:“奥…是病了,毕竟睡了那么久,我还没问姜大夫我得了什么病怎么就会失忆呢哈哈哈哈……”
“陛下请了姜大夫为殿下诊治?”勿诠惊讶道:“陛下竟如此好心……”
“他不能请姜大夫给我看病吗?”路知疑惑道。
“姜大夫是陛下的人,可陛下与殿下关系一直很差,按理说殿下生病……”勿诠小心地看了路知一眼:“在属下看来,陛下应该更想殿下病死才是。”
“呃……我和陛下关系很差吗?”其实路知觉得也是。
“殿下别嫌弃属下说话难听,但陛下这一个月来确实很奇怪。不过许是殿下失忆的缘故,你们互相对对方的态度都好上了许多。”勿诠回答:“从前殿下和陛下相处是不甚愉快的,平日里也很少见面。可没想到殿下这么一病,陛下竟然带着殿下在东宫住了下来。”
“啊?那我们本来住在哪里?”路知问道。
“殿下竟是连这都不记得了。”勿诠表情认真:“陛下本来一直与殿下住在宫里,却在一月前和殿下一起回到了东宫,说是殿下得了恶疾神志不清,但又不许我们来见您。”
“属下平日里也常去坊间办事,却听到了一些传闻。”勿诠的眼中充满试探:“坊间均传闻殿下挟持陛下妄图谋权篡位,若不是谢小将军及时带兵赶到,这江山就要易主了。而殿下您……因为篡位行为属实,当场伏诛了。”
路知点点头,这描述确实和小说里差不多,但他总觉得哪里有些对劲。
“殿下是因为陛下一直以来身体不适才替陛下代理朝政,怎么可能会有篡位之心!”勿诠的表情有点生气:“这一定是陛下设计诬陷您!”
“……啊?等下……”路知愣了:“代理朝政?”
“是啊,陛下身体不好,平日里就连朝会和奏折都是殿下您代理的,好不辛苦。”勿诠愤愤道:“甚至有传闻说殿下早已称帝,代理只是冠冕堂皇的虚词。”
“呃……这些…我是说,代理朝政这事儿,是谁和你说的?”路知有点凌乱了。
“是您说的呀殿下。您虽然以前任性了些,但对陛下还是关心的,以前住在东宫的时候,您可是时常去探望陛下的。后来你们一起住在宫里,殿下每日下朝后都会去照顾陛下的。”勿诠表情的闪烁被愤怒的情绪盖过了:“可陛下都不念着您的好,都不愿意正眼看你。”
路知:“……”你确定反派路知是去正常探望路衡的吗。
“殿下可是不信?”勿诠看路知一脸迷茫,不知从哪里掏出好几封书信:“那殿下看看这些,这些都是殿下托人从宫中送来的。”
路知随意打开了几封信件,念了出来:“十二月廿三,今日吾下朝后探望路衡兄长,兄长如往日般不愿见吾,只得遗憾离去。十二月廿四,今日得见路衡兄长,却未曾想几句话便起争执,意外受伤,吾心甚愧。一月初三,路衡兄长身体抱恙却仍衣着单薄,念及无体己之人服侍在侧,特派三两侍从贴身照拂,未曾想遭拒。一月初四,路衡兄长高热,吾甚心焦,亲自服侍在侧,却因不识药性,致兄长服药后昏厥。兄长向来不喜宫中太医诊治,速至民间寻合适神医进宫。一月初九,路衡兄长吉人天相,虽无高人诊治,但病气已过……”
路知念到这里,已经看不下去了。
他重重地将信纸拍开,沉声对勿诠说:“这些信……还有多少,都送去我书房,一封都不许少。”
勿诠被路知吓了一跳,忙收起信件:“是,殿下。”
“吾心甚愧、吾甚心焦……”路知咬牙重复:“真是好心肠的弟弟。”
“殿下……”勿诠听出路知语气不对:“殿下向来体恤陛下,是陛下不领情……”
“闭嘴!”路知狠狠一磨牙,牙间发出一声脆响:“我不管从前的我是如何与你们说的,但从今天起,你们都得给我记住,从前种种均是陛下仁慈,日后我不想再听到你们说陛下的半点不是。”
勿诠和西殿的其余几名侍从均跪地行礼:“是,殿下。”
“都退下吧,勿诠,随我去前院散散心。”路知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我欲与陛下同心,勿诠,特别是你,日后定要谨言慎行。”
勿诠跟上路知的步子,在路知看不见的身后点头:“属下听命。”
路知在院子里走了好几圈,脑子里一直想着那几封信。
短短五封信件,足以看出反派路知与路衡那势同水火的关系。
路衡被反派路知囚在宫中,身边甚至都无亲信之人照拂。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将反派路知拒之门外,或许只是为了少受些折辱。
可反派路知却不放弃对路衡的折磨,什么几句话便起争执,什么意外受伤,反派路知到底说了恶言恶语什么能让两人几句话就打起来?
而只是过了短短一周,路衡便生了病。
路衡所受之伤必然不轻,也可能根本不是过了一周才生的病。
路衡无法及时处理身上的伤,第二天便定然会虚弱很多。
只是因为书信中的十二月廿四到一月初三,反派路知并没有去找路衡,反派路知才会在一月初三才知晓路衡身体抱怨。
又或许并不是全然不知,如果更恶劣一些,反派路知兴许就是故意假装不知,就等着路衡伤口感染,得不到救治。
幸而已到严寒之时,伤口不会那么快溃烂,若是在炎热之时,路衡指不定在那无人问津的一周直接命悬一线。
寒冬腊月,衣着单薄,受了伤却无人照顾,唯一来的反派路知竟然还想趁着路衡病时安插人手进去。
而就因路衡还有气力拒绝,在一月初四,路衡竟无端发了高热。
那一周都扛下来了,却因反派路知简单一句“不识药性”,直接昏厥。
反派路知竟还寻了个“不喜太医”的由头,任由路衡病重,还递信假意让勿诠去宫外找什么合适的“神医”。
若不是路衡体质好,恐怕真寻来了“神医”,也是名夺命的“毒医”。
路知都能想到那一幕,路衡病重的时候,反派路知定然是站在床头,用恶毒的目光期盼路衡就此病死。
简直太不做人!
路知心中愤慨,猛地一脚将路边碎石重重踹入水中,“噗通”一声,惊得鱼群四散开去。
“殿下,殿下。”勿诠忙上前一步拦住还想踢石头的路知:“殿下怎的一下子生那么大的气。”
路知没吱声,只是愤愤地用鞋底碾着脚下碎石。
勿诠间路知表情有些不耐,语气带上些哄意:“殿下若实在无趣,不如去临水榭走走?还能去琴欢台抚琴片刻。”
“不去,谁想去那地方。”路知一屁股在石墩子上坐下:“以后也别叫我去。”
“殿下与陛下同住东宫时,殿下几乎日日都要拖着陛下去琴欢台听您的琴音,后来入了宫,就再也没去过了。陛下虽说会听琴,但对殿下还是爱答不理地整日冷着张脸,也没点反应,只不过殿下那时是全然不在意的。”勿诠这下是真的有些不懂了:“属下本以为殿下与陛下进了宫想通了,不愿热脸贴冷屁股了,可殿下刚刚的话里对陛下还很是维护……可现下殿下却又不愿去临水榭,属下真是有些不明白了。”
“有什么不明白的。”路知闷声道。
“若说殿下与陛下已无情意,殿下定然不会如此维护陛下。但若说有情意,殿下却不愿去与陛下有美好回忆的地方了。”勿诠试探道:“是不是陛下对殿下做了什么……”
“我都说不准再说他的半点不是了!”路知猛地抬头:“那也不是什么美好回忆的地方,以后莫要再说了。”
“是,属下知错,请殿下责罚。”勿诠在路知脚边跪下。
“起来起来,整日跪来跪去的,看着烦。”路知摆摆手。
“是,殿下。”勿诠站起身来:“那殿下对陛下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