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风靡［娱乐圈］》珑绿

88、风雨夜回忆

　　是夜，那个人再次来到了言阮病床前。窗外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像跳珠一般打在树叶上，坠落进泥土中。

　　明明很嘈杂，却又很静谧。

　　“喜欢吗，又下雨了，你说过的，下雨天，能让你的心静下来，让你感受到自由……”

　　而床上的人沉睡着，不可能回答他的问题。

　　“我给你的，你总说不想要，所谓的自由，真的那么重要吗……”

　　“你看，如果你现在醒过来，再对我予取予求，我说不定什么都会答应你，除了像现在这样，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男人伸出手，碰了碰言阮脸上的温度，那细腻温热的手感，让他不自觉地想要更多，他用指尖描绘着言阮脸部的轮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温柔……

　　言阮从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开始，便是鲜活的，主动的，他的眼睛里有初出茅庐的神采，看着他的时候，专注又热烈。

　　这个孩子很纯，这是他对言阮的第一印象，长得漂亮，有进入这个圈子的灵气，这是第二印象。他为他修改比赛规则，让他在一片舆论声中顶替别人的位置，从最初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戏的起跑线上出发，走到如今成为热搜上的常客，圈内备受瞩目的新星，不过两三年的时间。

　　在事业上一骑绝尘，在感情上却求而不得。

　　他不给他承诺，在关系上对他若即若离，这种刺激好像正踩在言阮从小情感缺失的点上，让言阮在他制造的陷阱里越陷越深……

　　他以为受掌控的只有言阮一人而已，却没想到他这个布置陷阱的人，对踩入这片陷阱里的猎物也动了感情，他看着他挣扎，看着他一无所知地舔舐着他的双手，看着他最终想要离开自己……

　　言阮的确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走向了另一片天地，从他将他送给白行开始，或者更早。

　　他没想过言阮死心后，居然这么决绝，并在不久后，又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

　　他失去了他，原来就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不是习惯了有他围绕在身边，而是言阮本就是光彩本身。他喜欢言阮的脸，喜欢他的身体，喜欢他的笑，喜欢他的生动……

　　只有失去了才是真正的拥有。

　　这句话，他明白得太晚了……

　　言阮随时可能会死，这件事模糊了他理智，将他的冷静逐渐侵蚀。

　　他能每天看到言阮，即使他只是依靠仪器维持生命，他也会感到安心。顾林没过几天便会从挪威回来一次，整夜整夜地等他醒来，谢飞与齐棣一群人，抽空会买一大堆零食水果来，将病房塞得热热闹闹的，然后边聊天边自己吃掉……林觅有时候会对着病床上的言阮偷偷抹眼泪，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那么多人爱他，喜欢他，他值得被爱，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他曾经就不懂得珍惜呢？

　　窗外春雷滚动，夜漆黑得像是泼墨一般，黑洞洞地格外压抑。

　　或许压抑的不是窗外的风景，而是他的心境。

　　他还记得一年前的一个夏夜，那时候言阮还在《隐冬》剧组拍戏，或许是食髓知味，他隔三差五便会来酒店与言阮消磨时光，那里有一间他长住的私人套房，就在言阮的房间下面几层。

　　那年的夏天特别短暂，以往连续一个月四十几度的高温一点影子也没有，一到三十七八度就会刮风下雨，言阮说他很不习惯。

　　处暑之后的第二天晚上，还在室外排夜戏的他们忽然被一阵前所未有的狂风惊骇到，场助手上的反光板一个没拿稳，翻滚出好几米……

　　大树的冠叶有节奏地翻滚，大雨很快如期而至，楼下的人一阵沸腾，言阮他们很幸运地提前“收工”了。

　　狂风挥舞着手中的棒子，让人连站稳都是一件难事儿，天黑漆漆的，雨水像倒灌一样覆落在大地上……

　　22楼的酒店房门被用力敲响，言阮估计恐怕只是来碰碰运气，毕竟那段时间，他不是每天都会来看他。

　　门开了，他诧异地看着眼前冷得已经瑟瑟发抖的人，言阮身上白色的衬衣校服彻底湿透，衣角的水珠低落在脚下花纹繁复的地毯上……

　　“傻站着干嘛。”言阮在门外明明形容狼狈，但嘴角却噙着笑。

　　他抚了抚他额前遮住眉梢的湿发，言阮的眼睫也跟着颤了颤，挠得他手心有些痒。

　　他心里一动，按耐着突然升起的欲望，转身去浴室拿了一条浴巾回来，将浑身湿透的他围住，又在他的湿发上揉了几把，这一过程中，言阮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抬起了他的下巴，问他：

　　“不是在拍戏吗，淋个雨这么开心。”

　　言阮不顾自己身上的湿意，竟一把抱住了他，将脑袋往他身上拱，开心地不说话。

　　他感受到言阮无言中的依赖与分享欲，虽然嘴上说着别闹，手上却一点没有把他推开的意思。

　　不管怎样，淋了雨又吹了风，他不顾言阮的挣扎，很快将他推进了浴室，看着身前的人动作缓慢，故意在拖延时间，于是扬言威胁道：“是不是要我帮你洗？”

　　言阮顿时不闹了，眼里有些慌张，摇摇头，示意他快出去。

　　浴室中的淋浴已经打开，水汽随着热度上升，氤氲了一旁光洁明亮的立镜。

　　言阮偷瞄了一眼镜子，脸上立刻就红了。

　　“我要洗澡了，您出去吧……”

　　他一哂：“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这个时候害羞了？

　　言阮总爱自食其言，每次明明都是他自己主动，但真到了下一步的时候又会说“好羞耻”。

　　浴室里的镜子，映照过两人的结合与冲撞，荒唐不羁的情事，他不知餍足地满足他，品尝他，直到他告饶，服软，反过来央求自己……

　　言阮出来时，他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暴雨，听见言阮停在他身后的脚步声后，伸出手将他拢了过来。

　　怀中的人穿着酒店的浴袍，身上还泛着干净温暖的气息，头发吹得半干，是好闻的樱花沐浴露的味道。

　　他顺着自己的视线看向了窗外的雨，这一刻谁都没有说话。

　　雨声杂乱，但却能使周围的环境静谧下来，就连人的心也会，空中形成一波又一波的雨线，那是风的形状。

　　他抱着他坐下来。

　　言阮跨坐在他身上，光洁莹白的小腿随意地隔着西裤靠贴在他的腿上，脚背却不老实，似有似无地在摩挲他的腿裤。

　　明明姿势暧昧，言阮却不急着和他下一步动作，而是准备和他谈情说爱。

　　“俞总喜欢雨吗？”他问他道。

　　“我最喜欢下雨天了，这意味着一切学习和工作都可以不必那么认真，上班的人迟到请假，坐在教室里的学生不自觉地望向窗外分着神，数学老师讲课的声音被掩盖几分，体育课不用再狼狈地绕圈蛙跳，宿舍睡觉能够直接睡得昏过去……”

　　“我还喜欢听雨落下的声音，能让我的心静下来……”

　　他看着他的目光深了几许，明明是再单纯不过的询问，他却觉得言阮是在勾引他。

　　喜不喜欢？

　　下一刻，他便回应了言阮的问题。

　　热浪翻滚，他撬开他的齿关，蹂躏他的唇舌，将他温热的舌尖包裹翻搅，一点喘息的余地也不给他。

　　言阮从最初的错愕中回过神来，抓着他的手指轻轻用劲，笨拙地回应他的吻。

　　“嗯……要掉下去了……”随着两人越来越肆意的挑弄，言阮在他身上一下子没坐稳……

　　等他掐着他的腰，将他重新固定上来，两人便严丝合缝地贴得更紧密了，摩擦拱火，不过如此……

　　“想要。”言阮这样说，意味再明显不过。

　　他将靡红的落地窗帘拉上，彻底隔绝了外面的雨幕，把他抱上了床……

　　第二日，天空依旧没有放晴的样子，和过去的三个月完全是两种风格，天空阴惨惨的，日光透不过云层，明明是夏日，却有种秋天来临的错觉。

　　那天早上，他第一次没有走，本想带言阮高调地去楼下的自助餐厅吃早点，后者却以怕被剧组的同事看到为由拒绝了。

　　他哂笑道：“做贼心虚。”然后一把抓住言阮正在给他系着衬衫的手，在他手颈处暧昧一吻。

　　好像对他昨晚的乖巧异常满意。

　　可这样好看，生动的人一年后却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将对他的喜欢，对他的热情都收了回来。

　　“你是在惩罚我吗？”

　　言阮没有回答他。

　　“等你醒来，想做什么，都遂你的意……”

　　言阮没有回答他。

　　“就算你说再也不想看到我，我也不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