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心头朱砂痣》十万落絮

13、第 13 章

　　一群壮汉终于撬开了地下室冰窖的大门，王莹莹也走下了阶梯，众人一看，魏洛星和江妍夕二人靠在一起，眉毛和头发都结了厚厚的一层霜。

　　显然，再晚一会儿，可能二人都没命了。

　　王莹莹从大门跑进冰窖，连忙命人把魏洛星扶了出去。有些平日里与江妍夕交好的侍从也进来把她扶了出去。

　　经此一事，魏洛星便明白了自己在王府下人们心中的分量，远远没有到誓死追随的地步。到底是自己人格魅力不够，但是他觉得不能轻易放过石春秋。

　　二人精神状态好些了以后，侍女便准备了浴盆和热水，让他们泡澡。

　　因为侍女都认为江妍夕是男人，所以直接把她的浴盆放在了魏洛星的浴盆旁边，随后便退了出去。

　　江妍夕和魏洛星面面相觑，半晌，江妍夕才道：“你先洗吧，等你出去了我再洗。”

　　这样尴尬的事江妍夕不知碰到过多少回了，譬如上厕所时有男侍从跟着自己，她得憋着先支开那些男人。

　　不过好在魏洛星给她安排的是一间单独的寝殿，东西设施一应俱全，她也不用侍女伺候，是而身份一直隐藏地很好。

　　魏洛星自以为救了江妍夕她便会对自己感激涕零，一副傲娇的神色道：“那你要在这儿盯着本王洗澡不成？当心眼睛生疮。”

　　“谁要看你洗澡了。”江妍夕无法，便背对着他一个人在屋子的角落席地而坐。

　　魏洛星洗着洗着，便开始说话了：“忘情，是不是石春秋推你下去的？”

　　“他没推我，但是却是骗我踩到了那个洞口，下面也没有盖子，我直接就掉了下去。”

　　江妍夕知道这是她上位的一个机会，便佯装哭泣道：“殿下，石侍卫原是和我一同当差，也不知是何事得罪了他，竟要对忘情下如此毒手，看来这王府忘情是待不下去了。”

　　这件事不用江妍夕提，魏洛星原本就不喜欢石春秋，不过是在他身边当差久了，一时找不到更好的人选。

　　“你莫要害怕，这件事本王会还你一个公道。我跳进冰窖后，石春秋也没跟上，看来也不是什么忠良之辈。”

　　魏洛星匆匆洗了个澡便起来穿衣，离开时叫了一下她示意她可以洗澡了。

　　江妍夕很明显感觉到魏洛星对自己的在意，可是一颗死了的心又如何还会跳动。只要魏洛星和何以柔一日活着，她便一日不敢放松戒备。

　　第二日清早，还未上朝，江妍夕和往日一样找魏洛星学剑术。

　　她刚刚踏进广明殿，便看见石春秋跪在庭院里，魏洛星趾高气扬站在他面前。

　　“殿下，您真的要赶我走吗？就为了那个青楼女子，她工于心计，殿下是在自取灭亡啊。”石春秋的声音很大，又带着些许哀求。

　　江妍夕大步走上前：“论心计，忘情远不及石侍卫。我自问一直效忠殿下，可石侍卫一直想要我的命……”

　　魏洛星清楚记得昨夜的情景，江妍夕在世上无依无靠，自己既然答应了做她师父，便有保护她的责任。

　　“我看忘情比你机灵，武学天赋也远胜于你，又对我忠心不二。本王从不收留心思歪邪之人，你若不肯走，便留在王府当个普通侍卫。”

　　石春秋恶狠狠剜了江妍夕一眼，双手捏紧拳头，起身便离开了。

　　江妍夕知道他不会回来了，一身武艺，怎肯屈居人下，做一个普通侍卫。

　　这么一来二去，江妍夕就变成了魏洛星的贴身侍卫和心腹，上午魏洛星上朝也会带她陪同。

　　除了不能进入朝堂，她大多数时候都是跟着魏洛星的。

　　——

　　几日后，穹天阁的年度考试如期举行。

　　许多天赋差些的，未曾努力的老成员都在第一关理论知识就被刷了下去。而第二关，写一篇文章关于阴阳术和穹天阁，也有不少文采不好，头脑不够灵活的被耍了下去。

　　江妍夕果然不负众望，理论知识的考查是满分通过。写文章便是把自己这几日来看的关于穹天阁的历史，使命都夸了一遍，又写了一些自己关于阴阳术的见解，也顺利通过了。

　　第一关是第一日上午完成的，下午便统计了分数。第二关是第二日下午，第三天也出了排名和结果。

　　第三关便是在穹天阁内的露台，由季无忧亲自出题。

　　因为这一关涉及到观星，便安排在了第四日晚上。太子和魏洛星都在露台前的高座上坐着，季无忧给江妍夕的题目是通过观星判断长安城后两日的天气。

　　季无忧看在魏洛星的面子上，早就准备好了让江妍夕通过。故而挑的是最简单的题目，季无忧只是好奇，这女子有何特殊之处值得殿下如此用心。

　　江妍夕只是抬头看着星空不消半柱香的时间，就得出了答案。

　　“明日上午是晴天，下午会起风，晚上会有乌云遮住月亮，后天一整天都会断断续续下雨。”

　　这个答案和季无忧告诉魏洛星和太子的一模一样，魏洛星便松了一口气。

　　但是魏洛北是瞧不上这些东西的，在他眼里阴阳家终究是小门小派，不成气候。每月拿着微薄的月例，做的也是些简单的事情，于是没放在心上。

　　但是江妍夕接下来的话，让三个人皆是一惊。

　　“陛下年事已高，大周国三年之内必将易主。”江妍夕抬头看着那些星宿，本来只是模糊的猜测，但加上前世的记忆，也有几分把握，才说了出来。

　　大周国律法规定，阴阳家学士可以预测占卜，只要不要说有伤国威的话，可以自由谈论国运。

　　“哦？那依你小子看，谁是大周的接班人呢？”魏洛北冷哼一声。

　　“恕卑职本领低微，无法预测。”江妍夕的声音低了下去。

　　魏洛星倒是一脸笑意，很是欣赏江妍夕这份认真的态度。便替她辩护：“皇兄莫要为难一个新人了，这个问题哪怕是无忧都无法回答。”

　　魏洛北却不高兴了，他知道这三人皆是一伙，必定不会真心希望自己登基。但在魏洛星的气势下，他有一些敢怒不敢言。

　　季无忧终于看出江妍夕的聪慧以及认真，有些担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

　　江妍夕是第二个去见季无忧的，听说魏洛星和魏洛北都熬到了半夜才回去，其他的人甚至有的熬到了凌晨才见到季无忧。

　　三日后，公布录取名单，江忘情这个名字排在榜单的第五位，对一个新人属实是很好的成绩了。

　　因为住在仪政王府，江妍夕只是每天抽一会儿功夫去穹天阁学习观星，大部分时间是跟着魏洛星。

　　但是季无忧时常会找她谈话，江妍夕奇怪的是她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敌意了，时常劝导自己研习医书，争取早日替仪政王解开蛊毒。

　　阴阳家的医术，大部分是制毒和解毒的，但是都是些常见的毒丸，毒酒之类，蛊毒其实并没有涉及。

　　所以季无忧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江妍夕心中冷笑，她反正无心帮助魏洛星，何必要为这个烦恼。

　　——

　　王莹莹回娘家便把魏洛星的意思传达给了父母和哥哥，王思远倒是很愿意上战场立功。

　　王夫人却有些担心，但也拗不过丈夫和儿子。

　　几日后，王思远领了圣旨带了浩浩荡荡三万精兵去了突厥边境。

　　突厥目前很是猖狂，不仅不同意把兮枫公主嫁给太子，还嚷嚷着要大周国进献美女。

　　这日，魏洛星吃过午饭后，突然和江妍夕商量起一个计谋。

　　“妍夕，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帮我。”这是魏洛星第二次叫她的真名。

　　江妍夕知道不是好事，但也只得听着。

　　“父皇让我选两名美女，我几乎问遍了整个皇宫，也没有一个宫女愿意前去。而且他们也达不到我要的要求。时间紧迫，到民间选人也不现实，所以我想……”

　　江妍夕知道了他要说什么，连忙拍桌子站起来，大声道：“你想把我送到突厥去，不可能……”

　　“我会陪同你一起过去，还有无忧，你们俩是我最信任的人。而且你们也会些武功，你还会跳舞，是目前我能想到最合适的人选。”

　　江妍夕太过害怕前世的悲剧重演，说什么也不答应。

　　“事成之后，本王有重赏。”

　　“什么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我都不稀罕。而且，去突厥九死一生，我可不是傻子。”

　　“你放心，无忧都已经答应我了。本王到时候把你们二人送去突厥王宫，大婚当夜你放一把火，再从窗户外逃出来，我去接应你便是。”

　　“那无忧怎么办？凭你一张嘴我就相信你吗？”

　　魏洛星知道江妍夕没有季无忧好说话，只得再三恳求：“无忧我会派其他人接应，这是我府中精兵的兵符，你若不信我，把它交给你便是。”

　　魏洛星是想趁此机会打入突厥内部，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王宫和粮草。到时候王思远再稍加努力，里外夹击，不怕突厥不降。

　　魏洛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江妍夕后，江妍夕也觉得此计可行，但是总是不敢相信他。

　　想了片刻，如今圣上身体一年不如一年，魏洛星的野心很大，又有何以柔相助，那个太子多半是招架不住的。

　　于是正色对他道：“可以，但是事成之后你要休了王莹莹，娶我为你的正妃，并且封赏高稚贤。”

　　魏洛星听到这话大吃一惊，但很快回答道：“你是什么时候对本王有这些心思的？封赏姓高的可以，但是休妻不妥。你要嫁可以做我的侧妃。”

　　江妍夕只觉得魏洛星的话恶心，当他的王妃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找何以柔复仇，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大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