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首以盼》月香水影

21、第 21 章

　　都道是人喜欢没事找事没话找话，其中缘由要么大家尽知，要么就是全员懵逼。顾怀川拿到手机，也没有离场的意思。
　　灯聚在发顶，折射出眼底清冽的光晕，他低垂着眼睛，一动不动。
　　“那个，你还有事吗？”
　　“没。”
　　“那能请你让让吗？我有事要跟俞景川说。”
　　“......”

　　这会俞景川拢回走神的思绪，目光落在她身上。“俞景川同学，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所以，你能做我男朋友吗？”
　　熊大志跟罗颖南碰碰肩，虽然在景哥身上，这种场面也不止第一次出现，但还是止不住内心的揶揄。这不，就已经有人在旁边起哄，巴掌声拍的比在课堂上还响。
　　俞景川吞咽口水，然后斩钉截铁：“我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不好意思，辜负你好意了哈。”
　　这句话像是一个炸弹，炸得在场所有人都无神。

　　女生落了输，嘴上说了没关系，情绪从这之后就没怎么再起，倒是罗颖南的作用下包间再次变得沸热。
　　几场下来，真心话大冒险逐渐又变成了摇骰子喝酒的游戏，房间里叫的最大声的就是熊大志和罗颖南，最后抱着一起喝，喝到最后路都在打飘。
　　“我先回了！下次下次再喝！”熊大志朝石墩挥了挥手，爬进了女朋友叫好的车。

　　路边剩下四个人。除了顾怀川，另外三个都带着不同程度的醉。
　　庄文文站着感觉天摇地晃，索性直接蹲下来，手撑脸望着街对面，发出几声傻笑。罗颖南也跟着坐旁边，冲着她傻笑。俞景川晃动两下，胳膊被拉住。
　　顾怀川一手提着完整的蛋糕，一手扶着人，旁边的人摇摇欲晃，愣是被他牢牢控制住。

　　没等一会，有车子来接了。
　　两人以一种新奇并且阴暗的姿势爬进后车座，又靠着最后的意志力望向车窗外。
　　罗颖南先说：“那个，景哥啊，我家里来了亲戚，我房间住了个小鬼，你要不要去庄文文家，嗝~住啊？”
　　庄文文压下他脑袋，撑着眼睛：“众所周知，我家老爷子跟你家老爸子穿一条裤子，你来我家可以，我就怕你爸大晚上拿刀提人。”
　　俞景川摇了摇头：“我自己想办法，回吧你们。”
　　看得出来车上两人已经困得不行，庄文文趴在窗边，努力够着外面：“学，学霸。”
　　顾怀川像是知道对方要说什么，点了一下头，然后对前面的司机提醒：“走吧。”
　　“等等等等。”
　　不知道庄文文说了什么，司机点了点头，随着两人下来，不管他们去到哪里，这辆车都在不远处缓缓跟着。

　　深夜的街边只有零零散散的几辆出租车穿过大街，风疾驰而过，他们肆无忌惮的笑声吹动蓝花楹的枝叶，随后，它也跟着疯了。

　　“学霸！你走好慢啊～快点跟上二中小分队！——靠，景哥，你趁我不备又踢我一脚！”
　　“哈哈哈！看你屁股痒，给你挠挠。”
　　庄文文嫌带根的鞋子走不稳，索性直接脱了，提着它们拼命往前跑，跑了没两步，和罗颖南相互交换了只有他们看得懂的眼神，瞬即往后跑，将俞景川一个人丢前面。
　　俞景川跑两步也不跑了，随便找了棵树靠着，微歪着头，朝身后的两人竖起中指。
　　最后三人你追我赶跑的气喘吁吁，靠的靠，蹲的蹲，没一个站得直的。

　　庄文文：“老娘脚疼。”
　　罗颖南也喊：“老子心疼。”
　　俞景川也加入队伍，臭骂：“老子身体倍儿好，老子哪哪儿都不疼。”
　　三人约顿片刻，相视发出笑声，异口同声：“屁嘞！哈哈哈！”
　　庄文文想到什么，一把揽过罗颖南的肩膀，挑眉说道：“敢不敢玩把大的？”
　　眨眨眼，罗颖南问：“拉把大的？这大庭广众之下，不太好吧？”
　　庄文文朝两人耳边轻语，三人又笑喊着一声“屁嘞”。

　　他们面朝天，手做喇叭，用着最洪亮的声——
　　“祝我们青春不老！祝我们友谊长存——！！！”
　　最后一个尾音越拉越长，蓝花楹的叶子激力拍打，发出止不住的颤抖。
　　哐当！
　　窗口打开，里面探出个脑袋，眯着的眼睛终于锁定目标：“一群小酒蒙子！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快快快，我们被发现了，溜溜溜。”
　　三人连忙捂住脸，跑得飞快。
　　.......

　　直到看不见车尾灯，手边的人忽然挣扎开，然后摇摇晃晃地朝前走。顾怀川不远不近跟在后边，注意着来往车辆。他望着路灯下的人走的歪歪斜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忽而眼睛一顿，疾步上前把踩空的人拉住。

　　俞景川看了看他，又点了点头，努力站定身子，嬉笑着的嘴脸变得可怜又可气：“学霸，收留一晚上吧。啊？我给你钱，我有钱，很多很多。”
　　“不要你的钱。”顾怀川抚着眉心。
　　俞景川耷拉眼皮，委屈巴巴的。
　　“你现在是清醒的还是......算了当我没问，走吧。”
　　“哦，去哪儿呀？”
　　“缅甸。”

　　顾芳早就睡了，听到点动静，披着衣裳敲门进屋，看见俞景川倒在床间闷睡：“这是喝醉啦？”
　　“他生日，喝多了点。”
　　顾芳点头：“哦，下面有熬着的银耳汤，我去端来，免得他早上起来胃不舒服嘞。”
　　“没事妈，我去拿，你早点休息。”

　　顾怀川把银耳汤放到一旁：“俞景川，起来喝点汤。”床上的人哼了几下，把头扭进被子。
　　“你能听见话是不是？起来把汤喝完了再睡。”
　　俞景川在床上使气挣扎几下，挂着脸半起身，然后张大嘴巴：“啊！”
　　“......”
　　银耳汤喂进嘴，俞景川睁开被酒气晕湿的眼，歪头砸吧几下细细品味：“有点甜。”
　　顾怀川看着他乱得像鸡窝的头发，嘴角抿了些：“再喝点。”
　　“不想喝。”动了动嘴巴，眉头蹙起，“我想吐。”

　　等了半天，俞景川都快趴马桶睡着了也没半分要吐的迹象，就又扶着人回去。

　　“不行，要吐。”
　　“走。”

　　“我要睡觉，我不想吐了。”
　　“回去。”

　　“不行，我反胃。”
　　“......”

　　二十分钟过去，两人僵持在厕所门口，大眼瞪小眼。
　　“俞景川，玩谁呢？”

　　抬头看着要吃人的眼神，俞景川咧开嘴。见对方不领情，就推开，一个人趴在书桌，不断敲着斑点狗的头。
　　顾怀川去了厕所，出来时，俞景川正幽怨地盯着自己。“......干什么？”
　　“没人跟我说。”

　　顾怀川抬眼看了墙上指针，未说一话地关了灯。黑暗里，俞景川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模模糊糊的声：“顾怀川，我现在不想睡觉，你就算关了灯，我也不会睡觉，我要等日出，我要看鸟叫，我要......”
　　漆黑的房间忽然有了柔和，光亮不算很强，还带着影子一闪一闪的。
　　慢慢转头，看到了蛋糕上点着蜡烛，蜡烛旁边就是顾怀川那张看谁都不爽的脸。“......干嘛？”
　　顾怀川淡淡说道：“许愿。”
　　俞景川扯扯嘴，磨蹭着闭上眼，一秒之后又睁开：“我为什么一定要许愿？”
　　“规矩。”
　　“什么规矩？”俞景川歪着脑袋。
　　顾怀川摆正他的脸，轻叹口气：“因为我想要吃蛋糕，没有许愿的蛋糕是不甜的，行不行？”
　　俞景川这才心情美妙点点头，然后双手紧握，最后呼地一下，整个世界又变得黑漆漆的。
　　鼻腔里是一股蜡烛燃烧的气味。
　　俞景川揉了揉鼻子，想说味道不好闻，像是烧焦的汽油，旁边忽然有了一声很低很低的话。
　　很浅。
　　浅到以为恍听出现了幻觉。

　　生日快乐。

　　不等确认，屋子里的灯已经亮起，顾怀川旱地拔葱一样拉着他起身，不由分说脱鞋盖被子，以绝对的俯瞰视觉看着试图挣扎的。

　　“......我想揍你。”

　　顾怀川压根没听进去这是威胁的话，反手把眼睛强制性盖上：“快点睡觉。”
　　“我不睡。”他扯开眼睛，瞪视着他。片刻之后，又弯弯眼睛，狗腿似地笑：“同桌，周考我能……”
　　“不能。”
　　俞景川嘟着嘴巴：“你好冷酷你好绝情。”
　　“但我可以帮你补课。”他扫了某处一眼。
　　“啧，没完了？”俞景川抓起拳头，面临了，又给放下，冲着天花板，很轻地喊了声“顾怀川”。
　　“嗯。”
　　“你为什么要跟爸爸顶嘴啊？”
　　“......问你自己。”
　　“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
　　“……”
　　没听到回应，俞景川用着小寡妇的埋怨眼神盯着他：“温柔是一个男人的必杀技，你懂不懂？你要不温柔，以后娶不到老婆的。”
　　“娶不到就娶不到。”
　　“啧。”

　　俞景川侧过身子，面朝着他，手压在脸下：“你多高啊？”
　　“不高，”他气定神闲，“187。”
　　“啧！”俞景川拧眉，声音不服气地拔高，“拽什么？老子现在虽然182，但我肯定还会长，长得比托马斯还高，我要做世界的巨人！”
　　顾怀川很轻地笑了一声，知道现在的人已经醉了，给他盖好翘边的被子，语气是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宠溺：“嗯，所以世界的巨人快睡觉吧。”

　　窗外月影爬窗，周围静悄悄的，睡意上赶着钻进脑子，夜风往眼皮上一吹，人就困了。

　　睡到不知几时，半夜听见抽泣，确认了两遍，起身借着台灯看见俞景川蜷缩着身体，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声。

　　“妈......”

　　“不要走。”

　　“我听话。”

　　顾怀川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抬起摸脸的手在半空顿了顿，转向背脊轻轻拍了拍。一直等到情绪稳定，刚准备躺回地板，他突然有了大动作，猛地抓住胳膊，力度紧扣住肉。“俞景川？”
　　“妈的我方吕布跳空大，淦！”
　　“......”

　　下一秒，顾怀川冷脸用被子把人蒙住。
　　过了两分钟，又用手指勾住被子一角，露出他鼻子。

作者有话说

　　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