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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校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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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同学们。”
贺立舟他们刚刚坐好,从门外进来一个老师,那老师在胳膊下夹着书,“要准备上课了哦。”
那老师带的是化学书,一堂高中化学课。
盛居面露痛苦之色,他虽然成绩不错,但是最烦的还是化学。
各种东西放到一起,能烦死。
但是副本内很明显是要遵守校规,而校规的第三条就是要认真学习,不得出神。
这里可不是普通高中课堂,走神之后也许真的会没命。
盛居勉强打起精神,跟着翻到老师讲到的内容页码。
幸而这个老师好像并没有提问的习惯,自己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并不在乎台下同学们的反应。
盛居刚刚放空,那老师就停下了讲课,“有同学不认真了啊。”
他语调和在讲课时的语调完全不同,尾音轻柔,低低的像是要飘走,再仔细听时,却又感觉像是带着些期待。
“怎么不认真听讲呢,是不想在第一高中学习吗?不想毕业了?”
盛居后背冒出一层冷汗,不是吧,这么敏锐。
老师慢慢从讲台上走下来,盛居肌肉绷紧,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只要老师走到一定范围,他随时都可能会跑出教室。
贺立舟察觉到盛居的反常,意识到刚刚盛居肯定是走神了,跟着提起一颗心,密切关注着老师的行迹。
老师走得很慢,像是故意的,不仅在给走神的学生施压,也在给全班施压。
全班的同学,眼珠都在缓慢跟着老师的行动而滑动着。
她一步一步走了下来,被她路过的学生很明显松了口气,而就要走到他们面前的学生,眼里的恐惧却越来越明显。
盛居和贺立舟的位置靠后,和老师还有三个人的距离时,盛居就要先下手,有一个学生精神崩溃,先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他痛哭着横扫下桌面上的书本,“你们这个吃人的学校,我不上了,我要退学!”
老师转身看着他,盛居趁此看清楚了老师脸上的神情,像是木偶脸上被画上去的五官一样,僵硬、空洞。
他笑起来,唇角笑意的弧度标准,“原来是你——你刚刚做什么了?”
那名同学眼睛里全是惧怕,却紧闭着嘴不肯说话,老师轻松得把人提起来,“不说啊,那就如你所愿,去办退学吧。”
学生狠狠松了一口气,贺立舟却不觉得他就能从此逃离苦海,看着他很快跑出教室,老师的神情也慢慢恢复正常,继续笑着:“好了,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讲解……”
盛居这次是真的一点都不敢再乱动乱想了,比他真正上高中的时候都要认真,一口气不敢多喘。
一节课45分钟,盛居老老实实上满了,听得脑袋要炸,下课都没去骚扰贺立舟。
贺立舟的座位就在盛居旁边,看他这样还是心软,“谁能全神贯注保持45分钟不走神呢,那个老师都不能。”
那老师确实不能,讲课的时候停滞过三四次,很短暂,但是被贺立舟察觉到了,“只要你在他施加心理压力的时候保持住镇定就可以了。”
盛居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幸好这个老师不会提问问题,换一个会提问问题的来,我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副本里有各种难以言明的禁忌,盛居说话的时候把“死”字含糊带过了,却还是惹来身边学生的目光。
他问盛居:“你要自杀吗?”
他的语气很怪,不是普通同学间的玩笑,也不是惶惶担忧,反而带着一些向往。
他说,“我也想。”
盛居毛骨悚然,连连摆手,“我没有啊,你听错了。”
对方也不失望,轻声“哦”了一下,然后又继续道:“如果你要自杀的话,先写一份遗书好吗,写出来这个学校的真相。”
贺立舟插话问:“之前有学生自杀过?”
对方眼神奇怪,“当然了啊。”他的语气很寻常,像是这件事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不过他们写下来的遗书都没有交到记者手里,被拦下来了。”
学生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被看到。”
贺立舟觉得对方的状态很不好,眼神示意了盛居,盛居立刻靠向椅背,不着痕迹地和对方拉开了距离:“是啊,啊,要上课了,你快坐回去吧。”
第二节课是个超级喜欢点名提问的历史老师,盛居留意了一下,课间和他们说话的那个男生叫“高涵”。
盛居刚记下这个名字,就被历史老师叫起来了,问了一个年份问题,盛居不知道副本里的情况,于是根据进入无限流游戏之前的历史,回答了一个时间,蒙对了。
盛居狠狠松了一口气。
*
一天的课上完,已经是下午五点四十,贺立舟他们还要去校外剪头发,又要在天黑之前赶回来,时间紧迫。
陇尧没有和贺立舟、蓬凝雨同行,他自己率先离开了教室,等贺立舟他们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陇尧的身影。
贺立舟从自己座位上翻出来了五十块钱,应该是系统完善人物角色的时候加进去的,蓬凝雨没找到,也不知道够不够他们两个人的理发费用。
盛居依依不舍地撸了一把贺立舟的头发,“去吧。”
有班主任的假条,门卫处的脸色立刻好了,仔细检查一番放两人通行。
他们走出校门的时候才发现,这学校竟然是建在闹市的,在学校里面竟然一点噪音都听不到,是因为精神时刻紧绷着吗。
等走上街道,他们才发现听不到噪音是因为人们都不讲话,即便要说话,也是把音量压到不能再低的程度。
蓬凝雨挑了一家理发店,两人走进去,才有了一些吹风剪绞的声音,但店里也是全程基本无交流。
看见是两个学生进来,店里的人眼光毫不掩饰地打量着,直到看见两人胸前的校徽,立刻绽放一个个笑脸。
“哎呀,第一高中的学生!”
有客人轻声叫起来,眼里是满满的欣赏,招手招呼理发师,“你还给他剪什么,快来给两个学生弄,你们要怎么弄?剪短?哎呀男娃娃你这头发确实是长了些哦!”
贺立舟尴尬地笑了笑,“姐姐们,我们进来之前,你们怎么不讲话啊?”
店里客人捂嘴笑,“什么姐姐,叫阿姨啦!不讲话?不讲话当然是因为你们学校在这里,我们不能打搅你们学生学习呀!”
贺立舟这才明白学校里面听不到一点闹市噪音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害怕打扰到学生学习,甚至在理发店要求插队先学生理发。
有些对于成绩的病态追求了。
贺立舟突然想到上午从学校退学的学生,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如果我们学校有人退学,你们会怎么看他?”
店里的客人脸色立刻变了,仔细打量着贺立舟,最后不知道下了一个什么结论,才重新笑起来,恢复好脾气。
“你们可不要学那些人呀!在学校不好好学习,被学校退学了,还好意思活着?我们连他家里人都一起看不起!”
说完,她往地上狠狠“呸”了一口。
贺立舟大概能猜到从学校退学的学生下场了。
他有些沉默,没再回应客人在他耳边念叨的“好好学习”,等理发师吹干他的头发,他掏出五十块钱递给理发师,对方也不肯接。
“你们是第一高中的学生!我不能收这钱,被老板知道了也是要挨骂的,你们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就行!”
贺立舟看见对方的眼镜,眼里是全然的认真,收回了手。
他们走出店门,刚刚被插队的客人才重新坐回椅子上,脸上笑呵呵的,即便长时间未处理,头发已经做坏,也完全看不出一点被插队的愤怒。
蓬凝雨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位客人满脸的自得,甚至打开了手机相机,对着自己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又把镜头掉转过来拍贺立舟和蓬凝雨。
蓬凝雨赶紧回头,遮住了自己的脸。
“他们好奇怪。”
蓬凝雨走在街上,低声跟贺立舟说。
贺立舟点了点头,学校外的人,对第一高中的学生有些病态的追捧;而学校内的人,却对学生们不屑一顾,就如昨晚保安的态度。
贺立舟下去之后,他们的第一个反应是觉得贺立舟在撒谎,并且认为他人品不好。
同一所城镇,学校内外的人却有着截然相反的态度。
回到教室的时候,是晚自习,整间教室安静得只有呼吸声和钟表的滴答声,贺立舟他们进去的时候,全班并没有一个人抬头看向他们。
贺立舟回到座位上,盛居才偷偷斜着眼看了贺立舟,看见贺立舟和自己差不多的发型,眼里满是心痛。
他没看多久,很快就收回了目光,重新放到练习册上。
贺立舟心里好笑,这个副本竟然把盛居的性子给制住了,他想起什么,轻轻别了一下头,看向陇尧的座位。
那里是空的。
陇尧不知道去了哪里,学校附近的理发店并没有他的踪迹,想起在上一个副本里,给副本最后一个重创的应该就是陇尧,贺立舟心里也稍稍安心。
至少对方是有分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