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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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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过去,大家也吃的差不多,坐在位置上脸上蔫蔫略显无聊。
佘子单掐准时机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脸和发梢都是湿的,应该是去洗了把脸,效果还是显著的,精神很多。他站在门口,安排大家去下一场。
其实哪怕大家口中喊着终于成年了,但本质上,都是青涩的学生,经验本就不多,选的地点也是很多结束都会选择的场所,经典KTV。
包厢足够大,大家四处散坐着,有几个麦霸抓着麦硬是不肯放下。
李晓静就是其中一个,刚刚在酒席上就不知所谓的一个劲往肚里灌酒,白晨拦都拦不住。
现在仗着自己醉酒,天不怕地不怕的又坐在正中间,晕乎乎抱着个话筒碰都不肯让别人碰。谁点的歌都要跟着哼两句,唱开心了还不忘把话筒堵在板着脸的白晨嘴前,硬是逼着人家和她合唱。
白晨颇为羡艳独坐在角落处,安安静静无人打扰的陈木和许愿安她们两人。
陈木把手上拨好的橘子递给许愿安,若有所感的抬头回望。
坐在对角线的佘子单做贼心虚,抓起桌上的杯子猛喝了两口,手指交替敲打着杯身,像在等待着什么。
“看什么?”
混杂难听的歌声和室内交错的人中断了陈木的思考,她偏头去回许愿安,捎带犹豫:“总感觉有人看我。”
这种事情本身就是直觉,虚到没影的东西。
哪成想许愿安一听,真顺着陈木角度去找,架势比平时考试还要认真,硬是盯的那边脖子都要低到地下的佘子单薄汗堆满脊背才放过。
陈木心大,跟着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怎么样,看出什么不对吗?”
“没有。”许愿安敛下眼中的暗芒,把手上剩下的橘子塞进嘴里,顺势把这包间扫了一圈。
之前没特地关注,现在才发觉点不对。出奇大的包间,前方空的范围又过大,五花八门的装饰,怎么看都不像是简单唱k需要的包间。加上佘子单那完全藏不住事的状态,想做什么完全就是呼之欲出。她咽下口中泛酸的橘瓣,难得想违背教养把某些人安排好的事给打乱。
陈木以为是自己影响到许愿安情绪,开口安抚:“没事,可能是我的错觉。”
许愿安很轻的点头,可以看出她没听进去过少,神色还是绷着,一直静静注视着对面。
对面角落原本不知道坐着的谁,现在已经离开。
陈木没心思管,去拉许愿安试图再说点什么排解。
倏地,灯全暗了。
包间有几个没有心里准备的男女生同时惊叫出声,其中很明显有李晓静的大嗓门尖叫和白晨无奈的叹气。
陈木站起来想松开手去查看情况,才走出一步手心一紧,许愿安还是那样沉默,抓着自己,力气出奇的有点大。
许愿安情绪很少有这样外漏的时候,大概察觉到她的不安,陈木顾不得去看灯光问题,索性回身蹲在许愿安面前握住她的手,温和道:“别怕,估计是佘子单他们要拿蛋糕出来过生日。”
听到佘子单名字,许愿安睫毛微颤。
“木姐。”
话筒传递而来的低沉电子音让陈木关切的眼眸一滞,鸡皮疙瘩顺着脚跟爬满全身。
嗓子眼是卡了只皮卡丘吗?这么会发电。
然而那声音未停:“你转过来一下。”
“.....”
陈木内心止不住的脏话,佘子单这死玩意过个生日没完没了是吧,一天天蹬鼻子上脸的?还转过来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老陈头来抓自己了呢。
“你等我一下。”
陈木没忍住,拍拍许愿安手背转身准备去骂佘子单。
可身子根本没转到开,许愿安的手,攥的很紧。
黑暗中,众人屏息等待着,几秒的时间都显得无比漫长。
陈木愣住,今天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不对劲,神兮兮的。
就在陈木试探着向里收手,预备询问时,许愿安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把陈木给提了上来,反手按进沙发。
陈木直接砸进沙发,整个人都是懵的,半惊吓半迷糊着,忽的嗅见面前人的鼻息打来,离自己极近。
下意识屏住呼吸,就听见极低的警告,“不准答应,还有,离他远点。”
离谁远点?答应什么?
吐息的热气直扑面门,陈木有点晕乎乎,没反应过来。
许愿安已经松开手,整个动作语言一气呵成。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等不下去,主动打开手机手电筒,一小束灯光从正中间亮起。
陈木瘫在沙发上甚至没反应过来,就清晰瞧见对面佘子单傻愣愣抱着大束玫瑰杵在中间,而自己旁边的许愿安正襟危坐甚至还有空拿起杯子优雅的喝水,对比实在惨烈。
她缓缓捂住胸口,心跳的极快,也不知道是被哪个环节给吓的。
靠,今天真是见鬼了。
一个手电的开启,纷纷引起好几个手机的手电筒打开,原本设想等陈木走近再开灯的氛围消失的干净。
场景不太符合佘子单的设想,但事到如今也没办法再去阻止,他捧着花靠近陈木。
许愿安捂着唇轻咳了两下,不知怎的,刚刚那四个“理他远点”的字眼在陈木眼前蹦了出来。
“你等等!”
陈木从没反应如此之快,飞速抬手制止佘子单靠近。
佘子单不知什么情况,也就停住脚步。
别说,之前没注意,现在认真一看,发现佘子单从上到下都换了一身行头。穿着白衬衫,戴着银光表,高挺着脊梁,顺滑的衣裤配上直线条的身形。
灯光交错间,乍一看佘子单还真有点人模狗样斯文败类的味。
陈木头脑风暴到一半突然有点想笑,毕竟以前连滚带爬的模样都见过,现在身边兄弟搞这一出,太难顶了。
佘子单没察觉到陈木的跳戏,干脆原地站定:“大家都知道,今天是我生日。但今天除了是我的生日,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想说,也想让大家一起见证。”
“木姐。”
佘子单抱着玫瑰,少年在束束灯光簇拥下笑意盎然,明亮真挚。
这样纯粹的笑闹的陈木措手不及,她就是再木讷也该清楚佘子单发的什么疯了。
“别闹。”陈木扯扯嘴角,压下那荒诞的猜测,没说太重的话。
佘子单和她关系一直不错,两人有点臭味相投那股子意思,她不愿意往那方面想,有些东西戳破就回不去了。
然而陈木这两字根本阻止不了佘子单,或者说,拦不住有些醉醺的佘子单。
“我没闹。”佘子单完全看不见陈木的抵触情绪,走近两步想把陈木拉到正中间。
“停。”
陈木伸长手臂制止,再次强调:“你就站在那。”
“额,好。”对方十分冷淡的回应,这让佘子单多了几分无措。
“阿木,”他顿了一会,在陈木杀人视线下吞咽口水调整思维:“那个,我还是叫你木姐吧。今天正好大部分同学都在这,也属于是我的一点私心吧,我想趁这个机会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陈木扫扫周围,低声威胁:“你说就说,别对着我一个人。”
“因为最重要的,就是说给你听。”
佘子单出乎意料的坚定,毫不遮掩。
陈木疲累阖眼,佘子单根本听不懂自己的话,完全是在对牛弹琴:“我不想听,你最好别说。”
佘子单搞不清状况,带点醉意的莽撞:“我就要说!”
一双双看热闹的眼睛直勾勾在两人身上打转,枯燥的学习生涯难得可以让大家近距离吃瓜,即使看出情况不对,也没有一个人打算去打圆场或是阻止。
动物园式的围观让人不适,陈木看了眼许愿安,静谧的环境里任然坐着,没有丝毫动作,和大家仿佛不在一个维度里。
指望许愿安来救自己是不可能了,陈木叹气,上前拽过佘子单,将他拉近自己。
“木,木姐你干什么?”佘子单没想到进展这么快,害羞又紧张。
陈木和佘子单贴的很近,音调虽小可清楚果决:“佘子单,如果你非要说什么心里话,只能是和大家,或其他什么人。”
她瞪着佘子单一字一顿警告:“你可以和任何人,但绝不能是对我。”
明明不是多大的声音,但那点话透出的冰碴子就是铺天而来,盖在闷醉羞涩的佘子单头上,把他昏沉的脑袋沁透凉醒。
迎着陈木漠然冰冷的视线,杂乱的思绪顿时回笼,醉酒所带来的潮红竟在此刻消的无影。
佘子单,你绝不能是对我。
一句话隔断所有后续,没说出口的话也噎在胸间。
画面就这样停住,两人站在中心,一个面沉如墨,严肃冷凝,另一个直挺挺站着却深垂着头,像块冻结的沉重冰雕。
原本打算加油助威的同学见这两位主人公似定格的画面,也尴尬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散开也不是,不散开也不是。
洪城手紧了又紧,他看不下去,自己是亲眼陪着老大,看着他一点一点为这场表白去筹备,布置现场,各种打听木姐的喜好,历经千辛万苦才有现在这样的雏形。
他没办法看着所有的努力甚至连开始都没有就功亏一篑,落得一场镜花水月。
他想都没想就劝道:“木姐,你就听老大说两句呗,同不同意都是之后的事。”
“是啊,是啊。”
“木姐,给子单哥一个机会试试吧”
“陈木,就听听佘子单说的呗。”
班级不知情的人也都跟着起哄,气氛看似在回暖,实际上陈木和佘子单两个人反而变的更静。
洪城说话向来不带脑子,一句话就把两人欲重新掩盖上的透明窗户纸给戳破。
“行了,你们都别闹了。”
在一堆混乱的烘托中,许愿安终于站起来,清脆的调节声在哄闹的环境中尤为明朗:“子单应该是有些醉了,连过生日最重要的吹蜡烛和吃蛋糕都忘了。”
她不漏痕迹走进只有两人的中空地段,把陈木往自己身后带。
正好挡在两人中间,对着呆愣的佘子单催促:“去切蛋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