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之下》折木生

4、第四章、五年前

　　这几日白芷发现夏侯妍出去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且每次出入的时候都带着一脸严肃的表情，有时甚至连楚嬷嬷都没带，自己一个人拿着马鞭子就出去了。
　　她问红袖，红袖说自己也不知道，公主自己也没提过。白芷想想也对，下人很少能随时知道自己主人行踪的，甚至连打听都不能随便打听。
　　来到百静园这么久，白芷还是第一次看见夏侯妍这么神秘，她虽然对此没有什么兴趣，但是有时候好奇心还是压抑不住的，好在百静园的氛围是轻松的，楚嬷嬷不会因为自己问了一句公主殿下去哪了就责罚自己。
　　总之白芷也没有过度在意这个问题，她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得赶紧做完了才能享受休息的时间。
　　“白芷，我看你每天这么抄书，手都没停，难道不会酸痛吗？”红袖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感觉又温暖又可气，红袖是三品女官，在百静园里基本不用亲自做什么具体的工作，“红袖大人，真的很痛啊！”
　　红袖咯咯笑了起来，握住了白芷的双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白瓶子，放在她手心里，嘱咐道：“拿着这个，很有用的。”
　　白芷心里感觉到更加温暖了，看来宫女里还是好人多啊。她仔细端详着这个瓶子，发现和之前在尚药局看的那些小瓶子不太一样，然后她抬头看着笑眯眯的红袖，疑惑地问道：“红袖大人，请问这是您自己做的吗？”
　　红袖点了点头，得意地告诉白芷这是自己精心研制出来的药膏，涂上去保准有效果。为了让白芷放稳，她又拍了拍白芷的手。
　　白芷还是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毕竟这是药，那可不敢马虎。红袖看白芷还是不相信自己，便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使起了气，“白芷，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白芷尴尬地笑了一下，“没有，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我以前是尚药局的宫女，后来被陛下亲自选中派来服侍殿下的。”红袖重重叹了叹气。
　　白芷想起了广明的话，百静园的人都是在皇帝那里考察合格之后才被允许服侍巧月公主的，她低头沉思了起来，“虽说公主是皇帝的胞妹，但是对自己亲妹妹照顾到如此地步，那还是挺奇怪的。”
　　“我五年前就来到百静园了，这五年里，我主要就是一旦殿下身体抱恙，我就要施展我的医术，我父亲是帝都的郎中，对扁鹊华佗之术，我从小都熟。”
　　白芷看着手中的药瓶，向红袖道歉，“请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红袖拉起了她的手，就像是姐姐和妹妹一样，满眼都是星光，“我就比你大上几岁，来得早上几年，所以你不要在我面前自贬身份，我虽然系的是蓝带子，但是我和你实际上都是侍奉殿下的宫女，本质上并无不同。”
　　白芷想了想，红袖说得挺对的，她想起那个牡丹，同样是三品，怎么差距都这么大啊。
　　“你以后叫我红袖，我还是叫你白芷，你来百静园比较晚，但是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你，特别是上次你和牡丹她们对峙，还打了那个肥猪一巴掌，可真是大灭他们的威风啊。”
　　白芷想起那件事就感到后怕，生怕某一天出门就被别人暗算了，“还请不要说那件事，差点给大家带来麻烦了。”
　　但是红袖却完全不这么觉得，她说起这些年来大庆宫的跋扈的时候，愈发激动了起来，就像是自己和那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白芷以前在浣衣局的时候也见过大庆宫的人嚣张的样子，但是可能自己性格的原因，她一直秉持着惹不起就躲的原则。
　　“这大庆宫的人不可能一直都是这样的吧？”白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问这句。
　　红袖手指顶着眉间想了想，回忆了起来，“好像是从五年前开始的，之前他们还算正常。”
　　“大人，不，红袖你也是五年前来的吧！”看着红袖瞪了自己一下，白芷立即改口。
　　“五年前我和其他人陆陆续续就来服侍殿下，想起来那个时候大家互相都不认识，有些时候还挺尴尬的。”红袖咯咯笑了起来，“要是我们大家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
　　白芷却沉吟了起来，五年前大庆宫的宫女开始嚣张跋扈，同时大批被皇帝考察合格的宫人开始来到百静园，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一切就太奇怪了。
　　“白芷。”她听见红袖在叫她，红袖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轻快，而是有了一些重量，“你也是陛下亲自考察合格后才来到的我们这，虽然你从未知道有这样一件事，但是你要知道，你就得做好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的千万不要触碰。”
　　白芷听得出这话里的意思，这让他更加确信五年前一定发生了大事。
　　“我知道了。”
　　夏侯妍终于回来了，她把白芷叫到书房，问道：“白芷你最近听过宫里有什么传闻吗？”
　　白芷想了想，便如实回答道：“小人听其他宫里的人说过长宁宫闹鬼的事情。”
　　夏侯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语速快地继续问道：“你相信鬼怪之说吗？”
　　白芷行了一个作揖礼，平静地说道：“敬鬼神而远之，但是小人从来不信鬼神。”她低着头没有注意到夏侯妍脸上迅速划过的失望之情。
　　“那你的意思是长宁宫的事情是有人故意为之？”
　　白芷低着头，继续回答道：“小人不清楚，小人只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夏侯妍似乎还不放弃，继续追问白芷认为为什么有人要做这件事，白芷不明白自己的殿下为什么要问自己这样一件事，但是命令难违，只能回答了起来：
　　“小人不敢妄加揣测，毕竟长宁宫乃是皇后才有资格住的寝宫。”
　　话说到这，夏侯妍也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给了白芷一个新的差事，“我托尚食监的人做了一盒点心，你明天去取了帮我送到清泉宫去。”说完，她拿出一个食盒递给了白芷。
　　“小人明白了。”
　　深夜，白芷抄完书后准备回房间休息，路过红袖她们的房间，看见灯还亮着就擅自推门进去，结果看见红袖正在油灯下面看书。
　　红袖见是白芷来了，让她快些过去，不要打扰房间里其他人。
　　“你这看医书呢？”白芷看见了书名。红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是啊，我和我爹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看着这股爱学习的劲儿，白芷陷入了感动。
　　“你给我的药膏我今天用了，挺好用的。”说完这句，红袖开心地笑了起来，像是解开谜题一样说道：“第一次就有这样的效果，看来成功了。”
　　“啊？”红袖是第三个看见白芷杀人一般恐怖眼神的受害者。
　　早春的晚风还很凉，白芷平静地回到自己房间，手中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