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我卖艺不卖身的》攒月亮

5、以身还债

　　沈观脑内充斥着一百万灵石这几个字，头晕目眩。

　　金云手疾眼快地稳住他。

　　“我们万宝宗向来是童叟无欺的，只是近来天青石越来越难采集，导致价格一路飞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沈观嗫嚅道：“我没钱...”

　　金云却不介意。

　　“没钱没关系，你还可以以身抵债啊！”

　　“虽然你的修为不怎么样，但脸长得还是不错的，一定很多人喜欢。如果你愿意去清风明月楼接客的话，区区一百万，很快就可以还清了。”

　　金云越说越兴奋，已经畅想到清风明月楼人流爆满的景象了。

　　听到这话，沈观平静的神色被打破，肉眼可见的慌张，连忙拒绝。

　　金云一脸可惜。愿意且适合干这行的帅哥实在太少了，难得碰到个不错的。

　　“你要不再考虑一下，我们是正经生意，卖艺不卖身的。”

　　见沈观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金云也不想逼他太紧。

　　叹了一口气：“好吧，如果你想法改变，欢迎随时找我。不过赔不起钱就只能做工还债啦。”

　　说着，金云摊开掌心，一只泛着金光的羽毛笔凭空出现，凌空而起，笔身呈现出修长的羽毛状，笔尖却不是用一般的灵兽毛制成，而是针状，从尖端潺潺流出灵力。

　　羽毛笔被金玉用灵力操控，在空中游走书写。少顷，一副文书形成，刹时金光大闪。从空中落入金云手中时，变为普通的白纸文墨。

　　上面“卖身契”三个大字跃然纸上，白纸黑字的写着种种条款。

　　【本人沈观因损坏擂台，欠金云一百万灵石，即十万贡献点，愿作为弟子，给债主金云干活抵债。】

　　【沈观通过接取任务方式赚取灵石和贡献点，其中每月超出两千的灵石和贡献点将作为欠款还给金云，当沈观还清一百万灵石后，该条约自动解除。】

　　.......

　　之后还有很多附加条款，如欠款人不得暗地以言语辱骂债主、不得直接或间接伤害债主、与债主保持一定距离等等。

　　林林总总数十条。

　　【以上条款皆由天道见证，若有违者，天打雷劈。】

　　那只羽毛笔飞至沈观手边，碰碰他。

　　“请吧。”

　　沉默几秒，沈观知道自己没有选择，正准备认命，签下这屈辱的不平等条约。

　　霎那间，灵光一闪，抓住了一直蒙在心头的熟悉感。

　　于是沈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金云的手。

　　无暇顾及手中温软的触感。

　　他哽咽道：“大小姐，你不记得我了吗？”

　　金云不解。

　　？？？

　　大哥你谁啊?

　　我跟你很熟吗？

　　金云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十二年前，我家就在你家隔壁，我们还一起玩呢！”沈观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水，“你还记得吗？”

　　“我就是那个过家家一直给你提裙子的小乞丐啊！”

　　金云一愣，凡间的那些年，对她来说已经快是上辈子的事了。她顺着记忆脉络去找，眼前似乎出现一个小孩，一直追在她屁股后面跑。

　　小孩稚嫩的眉眼，和眼前这个略显做作的少年，在金云眼中重合了。

　　她想起来了。

　　那大概是她七八岁的时候，金父金母终于在她的劝说下，去镇上支了个铺子，做点小生意。铺子旁边一直有个算命的摊位，那算命老头扣得不行，天天去她们铺子蹭吃蹭喝，特别讨厌。

　　谁知道有天，那老头不知道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没人养老，还是觉得有小孩更好卖惨，捡了个小乞丐回来，带着他一起坑蒙拐骗。

　　金云还记得沈观刚被捡回来时，黒瘦黑瘦的，下巴尖得能戳死人，打他一拳自己反而被搁得疼。

　　当时镇里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孩都不和她玩，正巧来了个变干净的小乞丐，金云就颐指气使地让沈观陪她玩游戏。

　　原本沈观还不愿意，但金云只要给点吃的，他就唯金云马首是瞻了。乖乖给演女皇登基的金云拎裙摆，扮演她的贴身太监。

　　不过没过几个月，算命老头和沈观都不知道去哪了，说是在这骗不到什么钱，换个地方继续骗。小金云还为此哭了一场，觉得生活都无趣了很多。

　　没想到他竟然来了修真界。当初一直叫他小乞丐，没想到人家大名叫沈观。

　　金云想到这，觉得这简直是童年黑历史，面色尴尬。

　　她尴尬笑着，和沈观东拉西扯了几句废话。

　　想到他是儿时玩伴，金云罕见地产生了一丝愧疚，最终给沈观的负债打了九折。

　　沈观目的也不是为了和金云叙旧，在金云退了一步后，就爽快得在卖身契上签了字。

　　签完字，纸条变为一道金光飞进金云体内。

　　这件事到这也差不多结束了，金云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去撸猫放松了。

　　她临走前说：“你之后去找冯剑屏，他会安排好你的。”说完又补充一句，“就是那个带你过来，一直板着脸抱着剑的那个人。”

　　沈观说了句“好”。

　　气氛又沉寂下来，金云赶紧溜走了，留沈观一人在殿内。

　　沈观并没有马上出去，在这冷静了一会。

　　他面色复杂，觉得今天离谱得像一个梦，他好像还没醒。

　　被百万灵石吸引而来，最终怒欠万宝宗百万灵石，紧接着发现少宗主是故人，友情价负债九十万。

　　当年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宗之主，真是让人好奇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之后在万宝宗的生活应该很有意思吧。沈观神色放松，虽然负债，但之后有吃有住，未来的日子值得期待！

　　沈观脸上挂起笑容，大步出殿，外面只冯剑屏一人抱着剑，闭目等待。

　　见沈观出来，冯剑屏示意跟他走。

　　不乘法器，纯靠脚，就这么山路快走了两个时辰。

　　冯剑屏在前带路，走路的速度要沈观小跑才能跟上，自己却气息平缓，如履平地。

　　沈观累得气喘吁吁，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面色跟水洗过后一样莹白。

　　终于，冯剑屏在一处瀑布下，停下了脚步。

　　水流从高高的崖壁飞流直下，在山谷形成一处水潭。水潭旁还有一颗巨树，高耸入云，足有三人合抱之粗。

　　沈观正欲坐地休息，结果被他一脚踹进瀑布底下的水潭里。沈观在水里扑腾几下，渐渐没了声音，整个人沉进水中，像是被溺死了。

　　冯剑屏不为所动，飞身至对面山壁中央，几道剑光闪过，中间的石头土块炸开落下，凿开一个山洞。他提着剑进去，将山洞修得平整些。

　　修完后又提剑出来。

　　水潭上，刚刚击起的水波已经消失。

　　冯剑屏走向水潭旁，将剑像鱼叉一样掷入水中，再拎出，剑尖处挂着湿漉漉、昏迷的沈观。

　　冯剑屏把他移到刚开辟的山洞中，将沈观平放在地上，点了几个穴位，引导灵力在正确的经脉上运行。

　　沈观周身灵气一震，已然练气六层。

　　沈观胸腔震动，从喉间咳出几口水。他眼睫颤了颤，悠悠转醒。

　　“我是死了吗？”

　　“地府怎么这么简陋？”

　　沈观转头打量四周，冷不丁对上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睛，吓了一跳，清醒了。

　　冯剑屏丢给他一个置物袋。

　　“里面有够你修炼到筑基的灵石，三月后，我来找你。”

　　说完转身就走，不给沈观一点细问的机会

　　沈观：……

　　要不要这么惜字如金啊？

　　如今只有他一人，沈观毫不顾忌的把自己从头摸到脚，仔细检查一番，幸好每个零件都在。

　　动作间，灵力在体内照着先前打通的经脉运行，自动吸收起外界的灵力修炼。

　　在凡界二十年积累的杂质尽数排出体外，筋脉畅通，灵力游走没有阻塞之感。

　　他恍然，那池水潭是灵力浓郁到极点化成的灵液，可使人洗精伐髓，提纯灵力。

　　沈观抚摸着山壁，这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石块，有防止灵力逸散的作用，是天然的聚灵阵，一处绝佳的修炼宝地。

　　虽然他来修真界不过月余，但也能猜到这种宝地肯定会被所属宗门藏得严严实实的。

　　冯剑屏把他一个外人送到这，肯定是出自金云的授意，她到底想做什么呢？

　　或者说，她想从他身上获得什么呢？

　　沉吟片刻，沈观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现在暂时照他们吩咐的做，有人白白送修炼资源，这可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思及此，沈观就地打坐，双手掐诀，肉眼看不见的黄点从山壁中缓缓飘出，围着他转了几圈，顺势钻进沈观体内。

　　————

　　另一边，金云殿内。

　　金云回自己房间后，把招财进宝都打发出去。自己一个人在殿内大声呼唤。

　　“香香。”

　　“香香！”

　　“香香你在哪？”

　　一番寻找，终于在偏殿的床底找到了香香。

　　金云给香香施了个清洁术，把头埋进去。

　　“啊，香香快给妈妈抱抱。”

　　这只浑身长毛的蓝瞳猫，一脸生无可恋，只能在自己毛发被摸的乱七八糟的时候，喵喵叫两声。

　　过了一会金云蹂躏够了，手下一松，香香抓住机会就跑了，不知道又窜到哪个角落舔毛去了。

　　金云没有去追，几步走到床边，整个人陷进柔软的被子里，盯着天花板出神。

　　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金云在脑子里已经模拟了无数个她之后的人生走向。就算二十岁这次躲过去，那三十岁、四十岁呢。

　　修真界以百年计数，她却还在数着日子过活。

　　在她正构思二十岁的棺材具体样式的时候，一个温热的毛茸茸悄然出现，带有轻微倒刺的舌头舔着她的脸，软软地“喵”了一声。

　　金云惊喜地亲亲她：“是不是知道妈妈不高兴，特意来安慰妈妈的的呀。”

　　香香没出声，眼神也一改往日的高傲睥睨，那双蓝宝石眼睛湿漉漉的，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

　　毛发被揉得乱糟糟也不生气，乖乖靠在金云旁边任撸，只有在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平静的把毛舔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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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如白马过隙，三月之期已过。

　　沈观端坐在山洞之中，双眼紧闭，被大堆灵石和灵石粉末簇拥着。

　　突然，像打破了什么壁障。

　　以沈观为中心，在山洞中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吸力。剩余灵石的灵力被极速掏空，应声而碎。

　　山洞开始晃动，顶上簌簌地向下掉落尘土和石块。每当沈观头顶有石块掉落，即将砸中他时，就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使石块偏离航线。而沈观毫发无损。

　　在这个新生山洞即将被堆积的土块填满时，沈观终于睁开双眼，一道残影掠过，他已到山洞之外。

　　下一秒，他刚刚所在的山洞完全坍塌，原本被开了个洞的山壁重新恢复平滑。

　　“轰隆隆——”

　　在山谷位置的天空颜色不断加深，直至浓黑。像一副清新的画卷被泼上了墨点，碍眼极了。

　　雷云黑沉沉的压在山顶，边缘处乍响几道电光，压迫感极强，仿佛随时会降下天雷。

　　沈观却毫无畏惧之色，他随手想掰下一旁巨树的枝干，充当一会抵御天雷的武器。

　　一掰......

　　二掰......

　　掰不动？

　　这时，一柄剑飞来，势如破竹地切断一节树枝，速度不减，一路直直插进山壁中。

　　沈观回头，剑的主人正是冯剑屏。

　　天上雷云翻滚，雷声越来越近，沈观无暇道谢，将树枝充当长剑，操控着飞至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