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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姻缘神：薄情寡欲之神沉沦（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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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二呆只觉一道红色混着白色的虚影晃过，眨眼，黎宿抱着昏迷的沈析臣已踏进主殿。
“把曹大夫找来。”空中飘来这一句，音色略沉，能听出说话之人心情不虞。
把沈析臣放在床上后，黎宿直接扒了沈析臣身上湿透的衣服。
淋雨湿透，伤口发炎，沈析臣全身滚烫，人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他眉头紧紧拢着，苍白唇间不时溢出痛苦的呻||吟。
“难...受......”沈析臣呓语不断：“哥...哥...我..好难...受...”
黎宿扒衣服的手一顿，后知后觉意识到，沈析臣口中的“哥哥”，是那位骁勇善战的少将军。
冷哼一声，黎宿声音凉凉，“你倒是喜欢你哥哥的紧。”
“冷...”沈析臣似是被什么梦魇住，手不断在半空乱抓，想攥住什么。
“冷你不知道盖被子？在半空抓什么？”黎宿扒着沈析臣裤子回应。
猝不及防，黎宿的手被紧紧攥住。
抓住温热的那一刻，沈析臣眼角的泪唰得落下，“哥哥...我好想你...”
黎宿：“......”
大概是觉得寻到了亲人，沈析臣哭得再无忌惮，“是我没用，不能帮哥哥和父亲报仇...”
尽管沈析臣哭得梨花带雨，但黎宿不得不承认，他是不太理解沈析臣现下感情的，他希望沈析臣尽快从梦魇中清醒。
“我可不是你的好哥哥。”黎宿说着就要抽回手。
突然，沈析臣猛地伸手，瘦弱的手臂如铁箍，把黎宿紧紧抱了满怀。
黎宿不知沈析臣哪来那么大力气，他胸口被挤压得生疼，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距离太近，感官一下子就被禁锢在两人之间，黎宿只觉伏在他颈间的人呼吸沉重，不断流进衣服里的液体灼烫。
略一垂眸，是白到晃眼的清瘦脊背...他刚把沈析臣衣服扒了个干净，还没来得及换新衣服。
黎宿伸手捞被子，就在这时，他头一歪，侧颈猝然碰上一方柔软，带着烫死人的温度...
黎宿僵住，那片刻，他眼底狂风过境般翻涌着无数复杂的情绪，许久之后，才堪堪压住所有波涛汹涌，眼底暗沉一片，手僵在半空，许久没动。
“冷...好冷...哥哥...我好冷...”沈析臣又把黎宿抱紧了点，整个人止不住发抖。
黎宿沉默着伸手捞过被子，把沈析臣牢牢裹住。
不知是不是好不容易梦见，沈析臣像个被丢下许久的小孩，乞求怜惜般不停说着话，“哥哥...我好想你...好想好想...我不敢见你们...”
他说得前言不搭后语，黎宿只觉肩头湿热不断蔓延。
“我要给哥哥和父亲报仇，给你们所有人报仇...要报仇...”沈析臣声音越来越虚弱，但说到这句话时，又透着阴森森的偏执，“我一定会做到的...”
“你会做到的。有我在呢。”
说完，黎宿自己先愣住了，他不是轻易许诺的人。最后他归因于角色需要，毕竟，他现在是沈析臣的“哥哥”。
“不管...不管付出...”黎宿没有听清，又往沈析臣唇边靠近了几分。
“咳——”
门外，曹大夫挎着药箱，孙二呆提着黎宿买的各种补品，看着屋内即将“亲上”的两人，大眼瞪小眼。
沈析臣抱着黎宿不撒手，曹大夫诊不了脉。
隔着被子，黎宿把手移到沈析臣后背拍了两下，低声诱哄，“伸手，大夫要诊脉了。”
除了换来几声低低似撒娇的呜咽，抱着他的人甚至又紧了紧，黎宿：“......”
旁边两位老人抱胸看戏，黎宿难得羞赧。
软的不行，黎宿直接来硬的，他反手扣住沈析臣搂着他腰身的手，生硬的往外掰。
掰到第五根手指时，沈析臣开始颤抖，他仿佛要被什么东西拉入地狱般恐慌，嘴里一直说着“不要...不要...不要放开我...”
黎宿只以为他又被梦魇缠住，正打算继续，沈析臣突然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黎宿，不要放开我！”
他声音破碎的不成样子，一直往黎宿怀里钻，仿佛要嵌进黎宿身子里。
黎宿敏锐察觉出不对劲，空气中隐隐有阴森鬼气飘荡，曹大夫快步走过去，把手放在沈析臣颈间脉搏上。
“他体内被鬼气侵入，怕不是普通梦魇。”曹大夫脸色越来越沉：“你们可是去了仙都外的乱葬岗？”
“那里有只鬼将军，离成仙只差一步，现下正在找心仪的身体。若我猜得没错，鬼将军是看上他这具身体了。”
“他为何找身体？”不管是人修，鬼修，魔修...成仙之前找身体栖居？黎宿没听说过。
“这我就不知道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反正不会是好事。”曹大夫急切道：“眼下先不管那只鬼，公子还是想办法救您怀中这位吧，他现在神识混乱，最是脆弱的时候，被那鬼将军夺去神识，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被夺了神识，这具身体，也就不属于他了。”曹大夫叹息。
黎宿垂眸沉思。
此时，沈析臣梦境中，阴戈脚踩沈析臣不断往深渊降。
咚！地一声，沈析臣落地，荡起一地黑雾，阴戈尖利的指甲划着沈析臣心口，嗜血的眼睛泛着狂癫的兴奋。
“你是谁？”背部断裂般痛，沈析臣神色紧绷。
“我啊，”阴戈用破风箱的声音嘎嘎笑，“我是来救你的人啊。”
黎宿他说过相同的话。沈析臣嘲讽的想，最近来救自己的人真多，他开口问：“你与黎宿认识？”
阴戈没注意沈析臣说了什么，他正全神贯注盯着沈析臣心口。
突然，他尖利的五指刺穿沈析臣肌肤，一扭一掏，一整颗滚烫的心脏被拿出，滴答滴答往下落血。
阴戈疯狂的怪笑响彻整个空间。
顷刻间，沈析臣双眸浸进血色，一张脸痛苦到狰狞抽搐，再到麻木。
不知是不是太疼，沈析臣反而发不出任何声音，漆黑深潭般的眸子慢慢失神涣散。
滴血的心脏悬在半空，阴戈散成缕缕黑雾围着心脏兴奋游走，下一秒，黑雾变剑穿透心脏，一次又一次。
沈析臣感觉到疼，很疼很疼，万箭穿心的疼。
更重要的是，除了刺骨的疼，黑雾正试图刺穿他心底幽深处的层层壁垒，窃取他最不可面世的秘密，他害怕，非常害怕。
一行血泪从沈析臣眼尾流出。
不知过了多久，阴戈重新化成人形，他仿佛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发出一连串大笑。
“我知道了，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了！”阴戈对沈析臣越发满意，“我喜欢你，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把沈析臣的心脏攥在手心，他伏在沈析臣耳边，带着某种阴险的笃定，“没有人能救你，只有我能救你！”
他呼吸冰冷，吐出的鬼气流入人的肺腑，能轻而易举把所有热血良知冲洗干净。
他继续在沈析臣耳边蛊惑道：“跟我合作吧，我来帮你报仇，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沈析臣麻木的双眸动了动。
“只有我能帮你——”
“是吗？”一道阴沉含讥的声音打断阴戈，黎宿红衣修长，出现在梦境中。
在阴戈错愕的目光中，黎宿勾手拿过沈析臣的心脏，同时，一根红线直扑阴戈而去。
放开沈析臣，阴戈急忙躲避红线，然不管他如何躲避，红线一直玩似的紧跟他。
感到被戏耍的阴戈大怒，他看着再次坏他好事的黎宿，问：“你到底是何人？”
“不如你先说说，你是什么东西？”黎宿走到沈析臣身边。
“你该死！”一把鬼剑从阴戈身体里浮出，鬼剑朝黎宿刺去。
黎宿未理会阴戈，他撩拨衣摆，屈膝半蹲在沈析臣身边，温声道：“只是做梦，不会死的。”说着，他把沈析臣心脏放回心房。
沈析臣双眸慢慢聚焦，看向黎宿，整个人平静到诡异。
“这么害怕，都哭了。”看着沈析臣眼角血泪，黎宿嘴角扯了一下，看起来想笑笑，但终归没笑出来。
黎宿伸手抹掉沈析臣眼角血泪。
这边，红线如游蛇般缠住鬼剑，红线一分为二，一根紧紧缠上阴戈脖颈，顶端如剑，指着阴戈咽喉。
阴戈破口大骂，但喉咙被封，只能发出嘶哑的呜咽。
黎宿不知从哪摸出一个青玉同心结，他划破自己指尖，混着指上沈析臣的血，抹在了同心结的青玉上。
鲜血很快被青玉吸收，青玉如镜，倒映出里面两道交缠的血丝，血丝消失后，映出黎宿的脸。
黎宿把青玉同心结绑在沈析臣细瘦手腕上。
青玉同心结一碰到沈析臣肌肤，一条红丝穿过沈析臣血管，隐没在沈析臣身体里，神知鬼不觉。
正欲解释此为何物，一旁阴戈骤然变成黑雾逃走，黎宿眼神凌厉的扫过去。
一瞬间，红线无限分裂，围出一个巨大的钟，牢牢困住阴戈。
“也是做了鬼将军了，别老想着变成烟逃跑。”黎宿唇微一勾，薄凉眉眼几乎立刻流出讥讽，“好好等着，我还有话问你。”
“黎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被骗了，你会怎么办？”沈析臣突地开口，声音低哑。
黎宿下意识想到的是，沈析臣不会是知道自己在骗他吧？
黎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谨慎道：“那也要看为何骗，是否有苦衷，是否是好心，这个世界需要一些善意的谎言。”
想了想，黎宿又道：“也要分人，若是我喜欢的人骗了我，那骗就骗了，随他高兴。”
“他要是不高兴呢？”沈析臣低喃，几不可闻，意识到黎宿这句话的前提，他又自嘲不已。
“什么？”黎宿没听清。
“我想醒了。”沈析臣道。
想醒了？黎宿把他扶起来，“再等等，一会儿带你出去。”
起身走到红钟前，黎宿伸手一点，红钟变成透明，阴戈在里面四处乱撞试图逃脱。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有何目的，别打沈析臣的主意，”黎宿神情冷肃，“不然，我让你死无葬生之地。”
阴戈倒是识时务的很，他看出黎宿修为不凡，黑雾翻涌的眼完全隐去不甘和阴谋，嗓子如破锣开口：“不打就不打，你快放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