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ice]罪恶往生》暮丹桦夏

9、下雨

　　毛泰久穿戴整齐坐在车后座开始与电话中的人言谈交流，直到公司到达下车时，位于主驾驶的金秘书依旧处于沉默并且无法动作。

　　视觉带给他的冲击力过于残暴，短时间内还没能完全消化，致使他现在精神出现了些许问题。

　　要知道，那副画面其中的一位主人公是他们善于杀人且毫无人类情感的毛社长。

　　“在等什么？”毛泰久敲了敲窗子，面上的笑容还没有落下去。金秘书因着这声音迅速回过神，动作僵硬的下了车，跟随在毛泰久身后上了电梯。

　　“看到了？”毛泰久看着电梯的楼层显示，问道。

　　“……”金秘书抿了一下唇，低下头:“抱歉，社长。”

　　“看清了么？”毛泰久嘴角愈发恣意，等待着金秘书的回答。

　　“是的。”回答完那个问题的金秘书感觉自己今晚就会默默地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这样啊。”毛泰久点了一下头，电梯也在此时到达了指定的楼层。

　　金秘书跟在毛泰久身后，耳边传来他们毛社长的声音:下次，要记得拍照给我，明白了么？

　　……拍照？

　　“是的。”金秘书不明白毛泰久究竟想做什么，但是他只要遵守命令就好，其他的也并不想知道。

　　“要收藏起来啊……”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说话时的语气，抬手时的姿态，全部都要拍下来才行。

　　会议已然开始，毛泰久一边听着汇报一边用指尖触摸自己的唇，面色凌然间直让众人感到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他们头顶，窒息感在众人眼神的交流中更加浓郁。

　　直到会议结束毛泰久走出会议室后众人才终于得以喘息，而跟随在毛泰久身后的金秘书听到了众人长出一口气的声音后心下一片了然。

　　之所以不发一言，大几率是因为社长还在回想早上的事。

　　而毛泰久此时正喝着咖啡，嘴里的刺痛使得他不住的皱眉间开始思考:舌头上到底划了几个口子。

　　正在院子里弹琴的姜南久右手一顿，拿过了身后守卫递过来的电话，手机页面上的短信提示隐藏了内容。

　　解锁查看后，姜南久删掉了短信内容，起身往门外走去。

　　位于栅栏的一处角落，姜南久蹲下身将沉甸甸的木箱拿起，长长的叹了口气:姐姐还真是，又出现这种错误了。

　　将木箱敲了敲，起身回到房间。坐在二楼的书房里，手指在箱子上轻轻叩着，眼睛望向天花板:“让我猜一猜……男人？还是女人，又或者，是小孩子？”

　　手指停顿，姜南久一笑:“不会，小孩子的话就不会是姐姐的请求了。”

　　随着螺丝被一点点拆下，一瓶被泡沫包裹的红酒瓶显露出来，看了看瓶身的俄文:“果然，是男人啊。”

　　Удачи，Мойдорогойбрат.

　　侧头看了眼窗外的天气，姜南久将手中的照片扔到烟灰缸里，看着那人的脸逐渐被火焰吞噬干净，直到全然变成灰尘。

　　红酒瓶立在原处，玻璃在阳光的折射下映射在手中正在翻动的个人资料上，为白纸撒上了一片猩红的色彩。

　　三天后，雨混杂着雪花落了下来——

　　今天是2014年11月24日，水库传来了扑通一声，披着雨衣的身影融入夜色，被掩盖在月光之中。

　　信息发出的声音过后，沾染了鲜血的右手抬起，酒精在指尖晕染开来，洗去了所有的痕迹。

　　男子迈着悠闲的步子漫步在寂静的星空下，哼起了悦耳的曲子。

　　手术刀塞入时与口袋里的戒指相撞，发出一声脆响。

　　如同钢琴谱上的高八度C音符，干净纯粹，让男人嘴角含笑。

　　穿过一段郊外的小路，城市的灯火通明将一切的黑暗都驱散开来。

　　走在街巷时已然是夜里十点半，不时还会有行人路过，但所见皆是应酬的味道，酒气四溢间昏倒在路边，根本无暇顾及从他们身边走过的身影。

　　渐渐的入了深夜，姜南久看见了一辆眼熟的车子，目光停留在车牌上，口哨声停了下来。

　　一步一步的将自己融进黑暗里，靠近那辆丝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

　　不远处的小巷里，脱下了黑色雨衣的男人自一名警察身后冒了出来，与他相撞时冲的自己一个趔趄。

　　姜南久看着这一幕倒是兴趣盎然，拢盖在脸上的白色笑脸面具还沾染着血迹，歪头间只隐约露出藏在发后的双眼，戏谑的意味更加明显。

　　看着男人被已然头发花白的警察扔到了一堆废弃箱子上，其中的空塑料瓶被震得滚了一地。

　　姜南久捂住嘴，终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他发现了一只虫子。

　　那只虫子在摆弄着自己的相机镜头，调整着角度拍下了与老警察缠斗的那个男人正对着老人挥拳后猛踹踢出的画面，从那个角度，男人的脸清晰可见。

　　本就是偷拍的好日子，偷拍男记录着自己感兴趣的一切:说不定发到网上可以让他爆火也说不定。

　　抱着这样的想法，男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逐渐靠近的面具男人。

　　直到后脖颈传来一阵麻意，却连转身都无法的昏倒在了原地，意识逐渐远去:或许还没等他发出这个爆点照片就要被灭口了吧……

　　那个人，没有脚步声的吗？为什么他一点都没听到……

　　姜南久蹲下身将男人的相机拿到手里，滑动按钮后叹了口气，正在这时他身后猛的袭来一个黑色的身影，刀片几乎擦着自己的耳朵过去。

　　姜南久翻身躲过后便看向那个穿着红色西装的男人，眯了眯眼。

　　将手中的相机抛向他的怀里，也就是在这个空隙，手术刀从男人的脖子上划过，鲜血迸发而出，虽不致命但好在疼痛不小。

　　金秘书捂住自己的脖子，回过神时相机已经回到了那个面具男人的手中。

　　“你……”面前的人危险系数很高，以他如今的反应力根本无法应对，在那个男人下一次动手的时候，他肯定不会再有力气去呼吸。

　　面具男竖起食指落在唇前，明明脸被藏在暗处却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嘴角此时一定正在优雅的微笑，用这个动作告诉面前的人:不想死的话，请闭嘴好吗？

　　相机中一定有着可以成为他们把柄的东西，金秘书不愿放弃这次交涉，正犹豫时面具男却向他靠近过来，将相机递给他，在他接过后用手指了指上面的画面。

　　社长的脸是如此清晰的出现在那照片上，金秘书赶忙将相机的照片删除，在此期间就算面具男要动手杀了他他也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再三确认后，金秘书本要将相机销毁，却被面具男抬手示意归还。

　　权衡之下，金秘书觉得为了一个毫无证据的东西没有必要再与面具男发生正面冲突，所以自愿将相机还到对方手中。

　　“真乖。”吐出的两字让金秘书一愣:这是，社长的声音，面前的人在模仿毛泰久的声音？

　　面具男将相机扔到昏在角落的偷拍男身上，手术刀在其针眼的位置画了个十字，这才站起身迎上金秘书的目光。

　　姜南久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儿，迈步向毛泰久走去。

　　金秘书知道毛泰久的危险性，但他并不清楚面具男到底有什么心思，又到底是敌是友。

　　确认老警察已经死亡，毛泰久聆听着对方同是警察的女儿在对讲机中的威胁，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向他靠近。

　　嘴角的笑容渐渐收起，看着这个并不在他狩猎范围之内的人，一双眼睛毫无温度的盯住了来人。

　　“想我了吗？”

　　如果不是自己亲耳听到，毛泰久以为现在他正在听自己的录音磁带，包括那股哒哒的声响都毫无差异。

　　能说出这句话的人……

　　对上那双眼时毛泰久目光闪了一下，伸手拉住了那人的手腕儿，拽住后就向着金秘书所在的轿车走去。

　　金秘书脖颈处的血已经止住，当感觉到车门关上后他迅速发动车子驶出原地，至于还在担心的那个偷拍者，没有证据便无法构成什么威胁。

　　正要报告这一事件的金秘书透过后视镜的玻璃望去。

　　坐进车里时，明明只有毛泰久啊，可他身边的那个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将白色的橡胶手套摘下塞入口袋，姜南久靠在车后座打了个哈欠，撑着头看向窗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面具上的血已经干涸，那人用着自己的嗓音提醒着他，毛泰久看着那背影的目光更加深邃:“是因为下雨么？”

　　“差不多。”转头，姜南久对上了毛泰久的双眼:“回答。”

　　毛泰久伸手搭住白色面具的轮廓，姜南久叹了一口气，拉下自己的帽子将耳后用来固定的抽绳带子解开，顺着毛泰久手部的力道使面具与自己脱离开来。

　　褪去了伪装的眸子正带着虚假的笑意，落在毛泰久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