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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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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的冬季
“宋西。”
宋西转头,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远处。宋西有点懵,因为此人正是他的“前男友”——周恙。
宋西愣在原地,久久才说了一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当初周恙一句话都没有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宋西找了好久好久,直到崩溃,麻木。几年了?九年。
宋西以为自己再次见到他会崩溃大哭,而现实却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说出了“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释怀了?他对他真的毫无感情了?
其实这些宋西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冷静?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崩溃大哭?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为什么要突然出现?
他慢慢想起他们的相遇、相识、相爱,还有分开。
他们认识在一条巷子里。那时的宋西在被高个子小混混霸凌。
为什么不反抗?可能是原生家庭、学业、同学带来的烦恼,使他自卑,觉得自己无用。
宋西快撑不住时,救星一般的周恙出现了。
是救星。也是灾难。
天空下起了雨。
周恙一脚踹开小混混,他们打了起来,宋西在一旁看着,没有发出声音,也不敢发出声音。
小混混很快被周恙打怕了,临走前周恙让他们别再来找宋西麻烦。
周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用谢!”
宋西很感动,他被一个毫不认识的陌生人帮助了。大概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应该就是这时候。
年少时的心动总是来的飞快。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周恙跟好哥们儿打完篮球来到便利店买水,恰巧此时宋西也来买东西。
两人同时拿了一个东西,手触碰在一起,眼神对视,是说不清的感觉。
宋西立马红了脸颊,收回手。为了缓解尴尬,他说:“哥们儿,上次谢谢你。”
“不客气。都说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宋西还想说什么,但周恙却被别人叫走了。
他们的第三次见面是在小区里。没错,他们住在一个小区。
周恙出来溜狗,那狗却跟发狂了似的,一颗心不停往前冲,周恙怎么也拉不住,只能跟着。
随着“砰”的一声,狗停住了。
周恙跟迎来的人撞上了,两人异口声的说出了“我操”这个词。
对面的人刚想开骂,突然又愣住了。此人正是宋西。
明明是宋西被撞到了,可是他为什么又开始向别人道歉了呢?
好在周恙有良心,向他道了歉。而宋西也成功要到了周恙的微信,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其实宋西也不知道自己那时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周恙,后面他们慢慢熟络起来,他明白,他这次是真的喜欢上周恙了。
宋西鼓起勇气向周恙表白,表白那天,他的内心是忐忑的。
他怕。
怕周恙不喜欢自己。
怕失败了以后连好哥们儿都做不成
怕周恙觉得自己恶心。
怕别人嘲笑自己。
好怕,好怕。
可是……
爱,原是自卑弃暗投明的时刻。
好在,他成功了,周恙没有觉得他这种性取向恶心,他也喜欢宋西。
那一夜,宋西依偎在周恙怀里,两人深情对视、拥吻,一夜未眠。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周恙总说宋西像个女孩子一样,以后没了他可怎么办?宋西则是回答:“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
周恙沉默了。
在一起六年后,他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无忧无虑的过着属于他们的生活,意外发生了——周恙不见了。
宋西就这样找呀找,找了九年,他准备放弃时,那个人又悄无声息的出现了,跟初走的时候一样也是悄无声息的。
大雪落下,九年未见的两人却都不知说什么。
“听说你病了。”周恙率先开口。
“九年了。”宋西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什么也不在乎了,“你这九年去干什么了?为什么悄无声息的走了?现在又突然悄无声息的回来?你是不是混蛋啊?!你知道我等你多久吗?!九年!”
虽然说不在乎了,但他这九年以来一直积攒的疑惑还是很想问出来。
“对不起。”
“……”
宋西哭了,他没想到见到周恙的那一刻他没哭,却因为他的一句对不起哭的稀里糊涂。
周恙也哭了。
两人积攒已久的情绪一同爆发出来。
“你……”
周恙渐渐平复情绪。
宋西还是在哭:“对,我病了,治不好的那种,快死了。不过这些跟你好像也没有关系。周恙,我们现在是陌生人。”
周恙没想到宋西的病那么严重,他的内心是无限的愧疚、自责:“我带你去治,能治好的。”
“治不好的!”宋西一把推开了周恙的手。
几天后,周恙为宋西找来很多有名的医生,但却都被宋西拒之门外。
就算治的好,他也不想治了。
没有意义。
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他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周恙说耍一直陪着他,用这些日子来弥补那九年。
可弥补的了吗?九年太长了。弥补不回来。
一个月后,宋西死了。葬礼只有周恙。
他走的那天下雨了,就跟他们初见的那次下的雨一样。
不同的是,这次是分别。永远的分别。
往后宋西的每年忌日,周恙都会来看他。
有一次整理宋西遗物时,周恙找到了一封信,是宋西死的那一天写给他的。
【周恙:
周恙,我不是以前的宋西了,九年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
其实呢,我从来没有恨你、怪你,也请你不要自责,本来就是我先喜欢上你的,我要恨要后悔也应该恨我自己不该喜欢上你啊。不过我从未后悔过遇见你并喜欢上你,因为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不过现在没用了,爱有什么办法呢?我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吧。
你说,如果当初你没有来那条巷子,没有救我,我现在该在哪?或许早就死了吧。是你救我于黑暗之中,你是救星。不过也是灾难。
对了,你别来看我了,我怕我放不下。
宋西
2018年4月9日】
如果宋西听得到的话,周恙想对他说,他何曾爱的不是他。
你看啊,人类总是这样,真正相爱的人却要永远阴阳两相隔,见不了面。
周恙没再去看宋西,只是偶尔会躲在被窝里哭,他也很脆弱。
周恙终身未娶,他在等宋西回来找他,但也清楚的知道不可能,人死不能复生。
终是不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