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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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阶层的人来说，社交礼仪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在人前，祁夜凛倒没有像在只有他与宿落凡二人时那样发疯。
宿落凡于是不再理他了。
有几位商界大能近期正在商量着与宿家的合作，见落凡空闲下来，便要拉着他讲他不感兴趣的商业话题。
宿落凡听的昏昏欲睡，但仍然强撑着给予了答复，还有一旁的祁夜凛帮忙注意补充内容。
心不在焉地将这场宴会应付了过去，唯一称得上轻松的，便是在此期间，他讨厌的那几个人都没再来烦过他，眨眼间便到了进用晚餐的时间。
宿落凡有些疲惫，他并非是喜欢社交的人，所以社交对于他来说是比较消耗能量的行为。
大厅里本身就布置了方便人垫肚子用的甜点酒水，他方才抽空垫了一块小蛋糕，因此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
简单招呼了几句慢用，示意身旁的阿姨工人来招待客人去餐厅入座，自己则想上楼缓一会儿。
与祁夜凛轻声道过别，在宿落凡准备上楼时，明亮璀璨的灯光，一刹间消失殆尽。
现在已经是午后七点，正值蓝调时刻，静寂的深蓝色透过窗户打进来，周遭都像是蒙上一层飘渺的纱一样，朦胧得给人一种仿佛随时都会溺死于黑暗之中的错觉。
一直以来都不见踪迹的柯牧之，出现在了大厅旋转楼梯的最中央，随之而来的，还有从二楼铺下来的白色幕布。
宿落凡皱起眉，据他所知，宴会的流程里没有这一环节。
“阿姨？”他试图拨通岑云的电话询问清楚，电话响了许久，却迟迟没有人接。
怎么回事。
宿落凡又发了一条微信过去：“怎么停电了？”
城堡是宿家诸多房产其中之一，但因为宿落凡爱在这儿住，因此家里常备发电机，也有专门的私人物业管理，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出现诸如停电之类的突发意外，就算有，也最多在几分钟内解决完毕。
“这是哪里出问题了？”
不仅是宿落凡，就连大厅内的客人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到，低声窃窃私语着。
“阿姨？”迟迟没等到岑云的回复，宿落凡重新再发了一条消息，但这消息一如方才的电话，石沉大海。
他单手握手机，另一只手自然地垂落在腿侧，正欲上楼查看时，一股冰凉的触感，忽然钻入他的手心。
宿落凡下意识想甩开，可挣扎的意图刚刚表现出来，那股冰凉就更肆意大胆地将他的手反握住。
“谁？”
宿落凡转过身，厉声质问。
“当然……”温润的耳垂被人轻轻弹了一下，那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声音，含着笑意，“是我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站在楼梯间的柯牧之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后，他冰冷的掌心，紧紧握住宿落凡纤长的指尖。
借着蓝调最后的光，绅士地弯下腰，自下而上，像朝圣的信徒，轻轻在宿落凡的手背落下一个吻。
“大小姐。”
他脸上的伤已经被特意上过妆，在本就不明亮的环境下，几乎看不出破绽，轻笑了一声，他问：“你喜欢惊喜吗？”
“啪”一声闷响在二人之间划过。
话刚说完，还未等到想要的回复，他的脸便被外力打得偏向一边来。
“柯牧之，你搞得鬼？”
可能是念及周围的人，宿落凡下手并不重，但也足以给他特意找化妆师精心修饰好的伤口雪上加一把霜了。
宿落凡冷冷地看着他，在随时都可能被其他人注意到的地方，他的目光却很坦诚，仿佛丝毫不在乎被扇的耳光，引导着宿落凡的手轻抚在自己的脸颊上。
“你说一句想看，我就送你，好吗。”
近乎急切的语气。
宿落凡歪头，偏不想遂他的愿，一字一顿地道：“滚开，我不想看。”
“而且。”不愿意让自己的生日宴会出现丝毫差池，宿落凡的表情冷到了极点，“柯牧之，你很烦。”
……
“真的吗。”
空气中沉默了一刻，柯牧之忽然莞尔一笑，有些释然地道：“我知道你不想理我，但是没关系，不说我也会给你看的，这是我精心准备很久的礼物，你看了之后，一定会有更多话想对我说。”
“你和厉鹤群一样对自己很自信。”
不愿意跟他继续说些没用的废话，宿落凡甩开他的手，用手机灯照明，摩挲着要上楼去找岑云查看情况。
然而在刚转过身后，忽地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股掌的声音。
是柯牧之发出来的。
从二楼往下铺的白幕布猛然闪过几道白光，正在试音中的音响配合着发出滋滋滋的电子音。
柯牧之含着笑意，接过身后的人递来的话筒，仿佛姗姗来迟一般，向大厅内解释着：“诸位。”
在停电的混乱中，这声音就像是某种定心丸，让原本嘈杂的人群静默了片刻，就连祁夜凛也伫立在原地，似乎以为这是宿家特意准备的某个环节。
柯牧之继续道：“首先给各位赔个罪，今日是落凡的17岁生日宴会，作为落凡最好的朋友……”
“最好”二字，被他加重了发音。
宿落凡一阵反胃。
想搞什么。
眉心跳动，一股不安感从心底涌了上来：“柯牧之，你发什么疯。”
对他的质问恍若未闻，柯牧之只若有所思地向祁夜凛的方向打量了一番。
祁夜凛的表情说不上好看，在他看来，厉鹤群、冷珏和柯牧之三人，都没什么差别。
跟苍蝇一样围绕在宿落凡的身边。
令人恶心。
柯牧之扬起唇角，温声向在场的人解释道：“在今日之前，我曾花费三个月的时间，为落凡准备了一个生日vcr，因此提前让宿家的工作人员暂时停掉了大厅的灯，还请大家切勿慌忙。”
“vcr？”
柯家的少爷都如此开口了，大厅内的其他人便没有什么怨言，纷纷表现出理解的样子。
毕竟圣哲学院作为国内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贵族学院，柯家的少爷与宿落凡是同班同学一事，算不得新奇，关系好也实属正常。
而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的便是，嘴上自称是“宿落凡”最好的朋友的人，刚刚才被宿落凡亲手扇过一巴掌。
唇角的血迹缓缓留下，伴随着血色蜿蜒的，是仿佛预告着某种情绪即将泄出的猩红瞳孔，柯牧之笑着说：“落凡，这个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你……”
深知柯牧之这人满腹黑水，宿落凡来不及思考太多，摸着黑上楼去找岑云，以及家里的专属物业管家，总之先通知家里的工人尽早砍断这场没头没尾的闹剧。
最起码，先把那个不知道会播放什么的破幕布升上去再说。
宿落凡这边刚要上楼，一直以来和冷珏并肩待在大厅角落处的厉鹤群“草”了一声，坐起身来。
“我去看看这狗比又他妈在作什么妖。”
其实柯牧之与宿落凡说话的动静并不大，甚至他们的对话也保持着不往外泄以免他人听到的音量。
只是，哪怕表面上再装的不在意，厉鹤群的目光却始终跟随着宿落凡，宿落凡的一举一动，厉鹤群几乎永远是第一个察觉到的。
如果说没有今天给宿落凡发出的那段视频，没有他和柯牧之打架的这一出破事，厉鹤群说不定还会饶有兴趣地静看柯牧之新搞了些什么乐子。
可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本只想引.诱宿落凡下楼，陪他们说几句话，哪怕是骂他们几句都可以，谁知道冷珏一句嘴贱的“共妻”，把一向眼睛长在天上，千娇百宠中长大的人生生逼到动怒。
宿落凡真动怒，他就没有威胁人的心思在了，只盼望着能将这茬早早过去。
但柯牧之所说的“vcr”，仿佛将他最想翻页的那一段重新提醒了一遍，他和柯牧之从高一开始混在一起，大多数时候，他们的结伴都更类似于太子党之间无所事事的鬼混。
也正因如此，他比谁都清楚柯牧之人模狗样的皮囊下，是一颗怎样无情的心。
所以，他在猜。
——这个vcr，会不会就是宿落凡与祁夜岚的视频。
疯狂的想法，侵占着厉鹤群的大脑，他不觉得柯牧之会愿意冒着得罪宿家和祁夜家两家人的风险搞事，可又觉得依照他疯狗一样的性情，难保会不会将这个沉重的黑锅一并丢给自己和冷珏。
届时，宿落凡怕是真要恨死他们了。
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厉鹤群拨开人群上前，试图夺过柯牧之手中的话筒，却被人灵活地躲开。
“你又想干什么，想把事情闹大吗，你想当着今天所有来宾的面放那个视频，是不是。”
压低声音，用仅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音量，厉鹤群咬牙切齿地道， “你疯了吧，宿落凡会恨死你的。”
“那个视频？”
柯牧之现在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慢条斯理地说：“他恨我，不才是你想看到的吗。”
厉鹤群的额间缓缓流过几滴汗迹，喃喃着：“你……你简直。”无可救药。
疯了。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祁夜凛，祁夜凛似乎仍然不知现下是什么状况，只是见宿落凡上楼，自己便也跟着上了楼。
厉鹤群叹了口气：“今天祁夜凛也在场，你最起码也该考虑考虑宿落凡的处境吧。”
“哦？我应该考虑他什么处境。”
他故意这般装傻充愣，厉鹤群也不跟他墨迹，干脆直接地对着他厉色捅破那层窗户纸：“宿落凡日后说不定还要跟祁夜凛结婚，把他和祁夜岚的事情闹大，祁夜家会怎么看他你想过吗。”
“你也知道，是'说不定'他们会结婚。”
柯牧之忽然展颜一笑：“那让他们结不了婚不就好了。”
“你……”
“其实宿落凡结不了婚，对你和我，甚至冷珏而言，都是最优解吧。”晦暗的目光轻轻一转，“毕竟，这样才能保持……作为玩具的乐趣啊。”
厉鹤群的神色一顿。
玩具。
这样一个充满恶劣恶趣味的词，没有人比厉鹤群更熟悉它最早出自于谁的口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