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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狼狈勾结小人翻浪 攻心为上公子救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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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道南带着侍卫进了延年堂,发现里面很冷清。
“二位可是来瞧病的?”严松正在柜上无聊呢,见有人上门了,赶紧过来招呼。
“正是,请问严大夫在么?我们是慕名而来的。”
“家父就在后面,请随我来。”严松引他们去了后面。
大家相互见礼罢,严笙边为客人把脉,边问:“先生是哪里不舒服啊?”
“心里不舒服。”胡道南若有所指地说。
“哦,是如何不舒服呢?”严笙摸着胡子问。
“我看女子无妇道,晚辈无孝道,故此得了心病。”
严笙一听这话不像是来瞧病的,就撂下他的手腕,冷淡地说:“心病还需心药医,恕老夫这里看不了您的病。”
胡道南连忙拱手:“严大夫,实话跟您说吧,我不是来看病的。我乃绍兴府学务处总办胡道南,想问您求几张吕碧城的笔迹。”
当得知吕碧城与她的舅舅不和后,他便想从严笙这里找到突破口。于是,专程从天津赶来,上门试探。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严笙就下了逐客令:“松儿,送这位先生出去吧。”
他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变得谨小慎微,生怕再惹上事儿了。
当初为了搭救小儿子,他卖了宅子才勉强凑够钱。一家大小如今只能挤在延年堂后面。
而且自从严槐出了事,街坊四邻因为他们家沾上了官司,都不大愿意上门。延年堂的生意也大不如前。
无奈,严笙只好遣散了徒弟,与大儿子勉强维持着店面。
所以,这种无事登门的麻烦,他躲还来不及呢。一听说此人是官府来的,马上大打退堂鼓,斩钉截铁地送客为先。
严松送他们出门时,胡道南将一张名帖连同五十两银票,一起塞了过去:“严公子,这是我的名帖。我来是因为吕碧城身上有一件要紧的官司。要是令尊改了主意,请他务必来长福客栈一叙。”
当晚,严松正在对着那张五十两银票出神呢,没防备,一把被严槐夺了过去。
“诶,你快还给我。”他赶紧往回讨。
“大哥,你胆肥了啊!敢背着娘藏私房钱?正好,我最近手头紧。这个就归我了,我也不告你的状了。咱哥儿俩两清。”严槐狡猾地说。
“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藏私房钱?”
严松便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弟弟。
“你说,咱是告诉爹呢,还是瞒着他好?这该不会是个骗局吧。可他们图啥呢?咱家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严槐掂着那张名帖和银票,心想:乖乖,一出手就是五十两,看来此人来头不小。吕碧城身上有要紧的案子?那可太好了,他正愁没地儿找她的晦气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大哥,这事儿你就甭管了。因为我的事,大家都跟着受苦,就让我先去会一会这姓胡的官儿。要是有什么阴谋,我一个人顶着,绝不连累你们!”严槐拍着胸脯说。
他到了长福客栈,和胡道南一打照面,两人便小心地打量对方。
胡道南见他一身的流氓气,心中暗喜:这样的人只要有银子,万事好商量。坑起人来,根本没负担,正是他想要找的突破对象。
他怕严槐和严笙一样胆小,就先用反衬的手法,激了他一下:“严少爷,您是来还银票的吧?要是这个小忙,你们实在不敢帮,那就算了。我胡某绝不强人所难。”
“诶——胡大人,我爹他老人家下午没听清楚。不如您跟我说说,我有什么可以效劳的?”一听他要往回讨银子,严槐赶紧主动请缨。
胡道南听他这话有戏,便开出了条件:“我想请你帮我们绍兴官府一个忙,只要你能提供你表妹吕碧城的笔迹。银子么,好说。”
吕碧城的笔迹?
“你们有了她的笔迹,能怎样?”严槐狐疑地问。
“我们有了她的笔迹,想让她怎样,她就得怎样。”胡道南十分笃定地说。
“老二,你在这儿翻箱倒柜地找什么呢?”严太太看小儿子大半夜的还在折腾,奇怪地问。
严槐拽过母亲,小声地她:“娘,咱家有没有吕碧城的笔迹?就是她写的字儿,不管什么都成。”
“哎呀,你又想干什么?她的晦气,你还没沾够啊?”
“娘,绍兴官府来人了,说只要能提供那个死丫头的笔迹,就能帮他们定案。这回吕碧城犯的可是私通乱党的罪名。之前她还真是猪八戒倒打一耙啊,怪不得冤枉起我来,那么有模有样的,原来她自己就是个乱党!哼,我看她这回还怎么翻身?”
“老二啊,你怎么就不知道长记性呢,非要和那个死丫头斗来斗去的?咱们家被她折腾的还不够啊。”严太太是真心不想趟这趟浑水了。
“哎呀,娘,你怎么变得这么胆小如鼠了?难道你就甘心让她一辈子踩在头上?好不容易有个能扳倒她的机会,就这么让它溜走了?再说了,我们又不用做什么,只是提供几张纸而已。要是你没有,明天我就去天津想办法。我还就不信了,翻不了她这一盘!”
严太太看他那副坚决的样子,生怕他一时冲动,真的跑去天津找吕碧城,再折腾出什么乱子来,只好叹了口气:“哎,你等着啊。”
不一会儿,她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帖子,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药师经》。
“这还是那年我过寿,吕碧城抄了送我的。因为是佛经,我就没敢扔。你拿去吧,小心点儿啊,别再让人给算计了。”她徒劳地嘱咐着。
“哎哟,我的娘诶,这回可真是佛祖显灵了。”严槐拿了这个宝贝,高兴地搂着他娘,亲了一口。
“开门,开门……”
吕家人还在睡梦中呢,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汪叔打开门一看,只见门口站着一群巡警。
“你们是?”
他的话音还未落,为首的警察就将他一把推开,后面的人跟着鱼贯而入。
“我们奉命捉拿《大公报》的编辑吕碧城。这是通缉令。”为首的亮了一下文件,就命令左右,“给我搜!”
汪叔刚想阻拦,碧城已经披着衣服,站在楼梯口了。
“我就是吕碧城,我跟你们走,不必惊动其他人。”
“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搜!”
警察并未理会她的话,绕过她,楼上楼下搜查起来。
他们翻东西的杂乱声中,还夹杂着吴妈颤抖的声音:“你们干什么……”
碧玉冲下楼来,紧紧抱住姐姐,质问警察:“我姐姐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凭什么闯进来抓她?”
“吕碧城,现已查实,你南下绍兴,勾结乱党,营葬秋瑾,绑架洋人。有御史奏请平毁秋瑾墓,严惩你这个幕后主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吗?”胡道南突然从警察身后闪出来,盯着她的脸和胸脯问。
“笑话,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碧城没想到,事情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还会有人追到天津来,只能故作镇静地否认。
“大人,你看。”一个警察搜到几封她和秋瑾的来往书信,献宝似的交给胡道南。
胡道南看了几眼,把书信伸到碧城面前,笑道:“那这些书信你怎么解释?还有你发往国外的报道?”
碧城的眼神开始慌乱起来,但还是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胡道南看出她在心虚,警告她:“你还是好好想想,待会儿到了大堂上,怎么伶牙俐齿地狡辩吧。带走!”
一队人于是押着她就往外走。
“姐,姐……”
碧玉知道事情有多大,姐姐被抓走,可是要杀头的!于是死死拉住她的手不放。
可她哪拉得住啊,很快就被人一把推开了。
“碧城,碧城……”
在母亲一声声凄厉的呼喊声中,押着碧城的队伍,越走越远。
“碧城,我也是突然得到的消息,没法提前通知你。”保生隔着狱里的栏杆,抱歉地跟她解释。
胡道南拿到证物后,马上电报贵福。
贵福绕过所有人,直接找了京中的御史参奏。
朝廷收到奏报后,电令天津警局立即拿人。
保生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
他不想亲自逮捕朋友,只好选择回避,直到此刻,才设法偷偷地来牢里探望。
“有什么我能替你办的,你快说。”时间紧迫,他催促碧城快拿主意。
“保生,你能不能设法弄清楚,他们到底是凭什么证据抓的我?还有,你告诉小玉不要慌,照顾好我妈。”
一想到因为自己,娘和小玉也可能被卷进来,碧城就揪心地难受。
“好,你放心。我保证,你在这儿暂时不会受苦。”
保生出了牢房,就匆匆去了一趟吕家,然后又回到警局,打探消息。
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嗖地从斜刺里射过来一个石子儿,正中他的肩膀。再偏一点,就要打中他的眼睛了。
他马上警觉地一闪,然后就看到对面的晨光中,站着一个人影。
那身影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
等那人慢慢走到跟前,见到‘他’脸上彰显身份的伤疤,保生恍然认出:这不是当年劫掠了碧月,又在客栈从他枪下逃走的那个悍匪么?
“怎么是你?”他默默把手摸向别在腰间的枪套。
“不必了吧,咱们都是老相识了。”那人掀起衣服,也露出一把枪来。“再说,我现在也不怕这个了。”
保生心想:此人有枪,而且石子儿百发百中,刚刚却故意打偏,看来并无意害他,便把手从枪套上放了下来。
七娣看他不紧张了,也把手放了下来。
两个交锋多次的对手,终于面对面站到了一起。
“我是为了吕小姐的案子来的,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你把我交出去,把她换出来吧。”七娣痛快地道明来意。
保生听她主动说起这个案子,马上机警地看了看四周,这里是警局附近。
“兄弟,咱们借一步说话。”他拉着她往僻静处走去。
“你是怎么知道吕碧城的案子的?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一进家门,他就急着问七娣。
他很好奇,碧城怎么会跟这个仇人搅在了一起?
“我猜,你是吕小姐的朋友?”
七娣知道他们当初有交情,刚刚又从吕家一路跟踪他,所以才敢对他亮了真身。
“不错。”
“那好,我们也算是半个朋友了。”她大方地表示,“不管以前有什么恩怨,这次我是来还债的。我欠吕家的。现在吕小姐落了难,有什么事儿,你就往我身上推好了,我来替她扛。”
“你扛?你知道她犯的是什么罪么?”
“她没有犯罪。秋瑾的尸体,是我设计抢回来的,跟她没关系。只要把我抓进去,她就可以出来了。”七娣坚持把所有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保生见‘他’竟然真的知道碧城的罪名,看来还真和此案有关,心里就更纳闷了。
但转念又一想,既然‘他’这么积极顶罪,至少不是来害碧城的,便拿案子的细节小心试探:“那你可知道有一张字条?”
“当然知道。字条是我写的,也是我用飞镖射到山阴县衙和教堂的,洋人也是我掳走的。你们也不想想看,吕小姐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有力气做下那些事?”
七娣生怕他不信,一股脑说出了各种细节,还颇有些骄傲。
这些案情和保生打探的一样,有些细节甚至连他都不知道。看来,这件事还真是‘他’干的,碧城有救了。
但他突然想到,上面还是会核对证物的,便找出纸笔,铺到‘他’面前:“那你把字条上的话,再写一遍。”
七娣看到纸笔,面露难色,最后还是抓起笔来,歪歪扭扭地写下“明天我要来替秋瑾收尸”几个大字,然后把笔一扔,大大咧咧地伸出双手。
“怎么样,这回可以抓我去坐牢了吧?”
看到纸上狗爬一样的字,保生彻底明白了,那张字条确是碧城所写,此人应该只是共犯。
他叹了口气,盯着七娣嘲笑:“就你这字儿,连我这关都过不了。到了里面,你准备怎么骗过主审官?”
“你、你是什么意思?”七娣心虚了。
“字条上的笔迹,已经证明了是碧城的。你的字儿过不了关,根本救不了她。”
现在,保生可以放心地跟‘他’交底了。
七娣听了这话,方才恍然大悟。
可惜啊,百密一疏!
早知如此,当初事成之后,她就该偷偷潜进官府,把那张字条毁掉,或者干脆由她来写。谁承想,酿下大祸,连累了吕小姐。
“那我就进去陪她坐牢。”
事情明明是两个人一起做下的,现在却让吕小姐一个人来扛,这种没义气的事,她张七娣断不会干。
既然不能救吕小姐出来,那就进去陪着她,照顾她,也是好的。
“你进去陪她?她坐的是女监,你怎么进去陪她?”保生觉得‘他’真是胡闹。
“我也是女人呀。”
保生仔细一瞧,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跟他多次交手都不落下风的,竟然是个女贼。
“她现在怎么样了?”
复争一接到电报,就不顾一切,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吕家。
“余大哥,你可算来了。”碧玉见他来了,总算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了。
“我问你,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复争顾不上寒暄,虎着脸追问,好像碧城的现状是这世上唯一要紧的事一样。
他的脸色煞白,眼圈黑黑的,棕色的皮肤比往常更紧绷在脸上,嘴边一圈的胡茬。看来是一夜没睡好了。
碧玉忙告诉他:“李大哥昨晚来过了,他在牢里见过姐姐,说让我们放心。有他在,姐在牢里暂时不会受委屈。”
复争一想到,碧城还在阴冷的牢房里受苦,就焦躁地不得了。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她,走。”
他拉起碧玉,就去了警局。
李保生和余复争已经多年未见,但一见面就猜出,他是为了碧城而来。
他怕警局里人多眼杂,忙带着两人,去旁边的饭馆里,开了个包厢。
复争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请他安排自己探监。
“余兄,我知道你很着急,我也想尽快救她出来。但这案子太大了,是京城直接派下来的。你进去见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为今之计,最要紧的是,要尽快找到袁克文,哦,就是袁世凯大人的二公子。他和碧城的交情很深,得请他去求求袁大人,商量个转圜的余地,才是正路。今天已经审过一堂了,碧城一言不发,什么都没说。要是明天再这样,可能就要用刑了。”
保生在天津怎么也找不到袁克文,在牢里也快使不上力了。
“不行,千万不能让他们用刑。”复争一想到那个画面,心疼碧城怎么受得了?
“所以要尽快,我在里面先顾着。你们得想法子,赶紧通知袁公子。另外,”保生随即讲了昨晚七娣上门的经过,然后小声建议,“实在不行,就让这个张七娣照着碧城的字迹描,用她顶包儿。不过这样公然张冠李戴,也要上面有人说话才行。”
无论如何,总是朝中有人好办事。
一想到要去找袁克文,复争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但考虑到碧城的安危,他还是同意保生的看法,马上起身去寻袁克文了。
“碧城,你还好吧?”英敛之一收到消息,也赶来监狱看望她。
“英先生,我听说,世界上的文明发源地有两处,一处是科学研究室,另一处就是监狱。这两处发生的文明,才是真文明。我现在在这里,正好研究一下真文明。”碧城故作轻松地笑着。
她的气色虽然憔悴,但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精神还没垮。英敛之心中很佩服。
“你放心,我已经在外面多方呼吁了,不能因为你写了几篇稿子,发到国外,就把你随意定罪。等到舆论起来了,他们会放人的。你先在这儿,暂时委屈一阵子。”
碧城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苦笑了一下:“英先生,碧城自来天津,多蒙您的照顾。如果此生无以为报,来生还愿投到先生门下效劳。”
她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把英敛之着实吓到了。
“你不要说丧气话。你不过就是说了几句真话。难道你、你真的是?”
莫非——她真如他们指认的一般,是个乱党?
“英先生,我不是。”碧城坦荡地告诉他,“但我同情他们,所以我愿意为秋瑾收尸。彭越头下,尚有哭人,李固尸身,犹闻收葬。如果我真的逃不过此劫,因葬友而获谴的话,死亦无憾。我只愿一身当之,勿再牵涉他人。”
昨天庭审时,她已经看到证据,心里明白:这次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既然要死,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她最担心的是,死后会牵连家人和大公报的同事,所以要向英先生提前有个交代,好让他有所防备。
“二姐,这里是三千两银票。你拿着上下打点,务必要把大姐给救出来!”碧月把一沓银票,还有一堆用手巾兜着的首饰,通通塞进了碧玉手里。
“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碧玉惊讶地问。
昨天出事之后,她觉得有必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妹,就来到了晓月楼。
“这是保生哥从舅舅那里要回来的。你知道的,这本来就是咱们家的银子。”
碧月本想留着这笔钱,将来急用。眼下救人就是最急的。她忙把这笔钱连同自己的全部积攒,都拿了出来。
碧玉拉着小妹的手,不住地流泪,心想:可惜姐姐没能看到小月这么关心她。
两姐妹吵归吵,再怎么说,到底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
望着案头上的公文,袁克文发起了愁,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斟酌着该如何救人。
门外偶尔有人经过,看见袁二公子今天竟然破天荒地来办公了,都惊讶不已。
那天,复争找到他时,他正在京城的八大胡同消遣呢。等听说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他马上来到法部打听消息。这才发现,抓捕的公文两天前就已经下了。
现在案子的证据有两个:一是碧城南下为秋瑾殓尸,留了笔迹;二是过去她和秋瑾交往的书信。
从表面上看,第一个证据的实际罪名,似乎更大一些,但克文想得更为深远。
脱险容易,脱嫌疑难!
这次他若以私情恳求父亲,碧城可以被放出来,但她已经引起官府的注意了,以后很容易再陷入险境中,将来随便扣个帽子,就能压死她。
所以,必须得想个妥帖的办法,让人以后都不会因为革命这两个字,再找她的麻烦。
思忖良久后,他把案上的公文拿回家,交到父亲手上,然后说了这么一句:“父亲,这案子关系重大,若有书信来往就是同党,那牵连可就大了。”
袁世凯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吕碧城能因和秋瑾交往而被定罪,那他们袁府也和吕碧城有往来……这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将来若有人别有用心,生拉硬扯,那他袁世凯岂不也能被牵连成同情革命?
眼下这当口,他尤其害怕跟这两个字扯上关系。
因为杨翠喜的案子,他刚刚巧用一张岑春煊和康有为的假合影,把岑春煊拉下了马,又设计让瞿鸿机这个清流派首脑被免。
现在正是暗潮涌动的时候,多少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呢。如果他有一丁点错处被人拿住,借题发挥,后果都将不堪设想。
所以,他必须帮吕碧城撇清乱党的罪名,让朝廷相信他忠心耿耿,绝无可能投机革命,脚踏两只船。
帮她就等于帮自己!
这次多亏了克文提醒,他才想到这一层,否则险些给人留了把柄。
于是,他赶紧招来杨梆子,让他想办法,务必使吕碧城尽快脱罪,清白出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