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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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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韩存溪到了,你要过去问问吗?”
赵时宇盯着电脑看了一宿,眼睛干涩得要命,滴完眼药水也缓解不了,他仰着头阖着眼睛道:“给我五分钟,眼睛太疼了!”
楚薇撇着嘴道:“看出什么来了?这么拼命!”
赵时宇揉着鼻梁骨道:“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我不得在里面把有用的挑出来?这活就好比拿着镊子捡燕窝碎毛,这可是很考验技术含量的。”
“我活这么大还真是头一回发现,看个录像还看出优越感来了,父皇,你说这些个群众干什么都削尖了脑袋往福润里扎,这个给你内存卡的家伙,到底要干嘛?”
赵时宇嗓音沉闷地说:“大概是想名流千古吧!”
楚薇觉得有病:“我看名流千古不可能,横死街头到是实际,这些人也真是不怕危险,感觉自己的头顶上有神明保佑似的。”
赵时宇觉得楚薇呱噪,怒睁一双血丝密布的眼睛,督促道:“走,走,走,再让你墨迹一会儿我都快死了,真是一点儿都不贴心,明天就跟你断绝父女关系!”
“嘁~~断绝就断绝,我正好可以放假回家哭去......”
韩存溪只是配合调查询问,自然不用去审讯室,等赵时宇跟楚薇到时,方润言已经带好笔记本开始闲话家常了。
韩存溪现年二十五岁,一直在一家不大的理发店工作,他人生得白净高大,模样清秀,就是话比较少,完全不像房东所说的是那种剑拔弩张的性格。
赵时宇搬了张椅子,在方润言的旁边坐下,介绍道:“你好,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队长赵时宇,今天叫你来是想询问一下有关邹郡娜的细节。”
提及邹郡娜,韩存溪的脸色明显一变,他说:“她出事了?”
“为什么这么问?”赵时宇一挑眉。
韩存溪深深地喘了口气道:“从她背着我出轨开始,我就知道,她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方润言:“......”
赵时宇:“......”
真没想到,事实原来竟是这样。
韩存溪已经从失恋里走了出来,此时提及前女友,他好像已经学会了平静与释然。
“那你能给我们讲讲,邹郡娜跟你分手前后的事吗?”
方润言知道刨开别人的伤疤不人道,但是查案就是这样,不一遍遍地去撕开那道口子,是无法揪住蛛丝马迹的。
韩存溪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邹郡娜跟我谈的期间,出轨不止一次,我们之间的争吵大部分都是因为她的屡教不改。”
楚薇一脸听八卦的表情:“真看不出来啊!”
韩存溪苦涩地笑了一下,道:“人不都是这样吗?在你们眼里,是不是觉得我跟邹郡娜分手,是因为我的职业与长相?其实我这个人很保守也很专一,她是我的初恋,也是第一个女人。”
楚薇又开始心疼道:“那她还真是没有眼光!”
“你别打岔!”赵时宇一脸火气地冲着楚薇吼。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功夫去关心人家的情感问题。
方润言扯了一下楚薇的衣袖,后者撅着嘴唇老实地闭嘴了。
方润言转头问道:“邹郡娜平日里都跟什么人接触?”
韩存溪:“她女性朋友很少,异性到是很多,大部分都是撩骚的,保持时间短则一两日,多则半年,具体换过多少人,我已经记不清了。”
方润言:“也就是说,她都是跟网友接触的?”
“对,她之前在一家洗衣店上班,里面除了老大姐没有什么同龄人,闲暇之余她就在网上聊,聊着聊着就约着线下见面了。”
谈及这里,在座的就心照不宣地沉默了起来,网友私下见面,玩着玩着就玩到了酒店里去,这种被带绿帽子的事,是个男人都开不了口。
赵时宇:“说说你们因为什么分手吧!”
韩存溪道:“分手前半年,邹郡娜就开始嚷嚷着要换工作,我当时以为她是找了什么地方急着过去,结果有一天她在卫生间里洗澡,电话响了,我就拿起来看,有个网名叫什么经理的人给她发了一段话,意思就是这份工作的薪水会很高,只要邹郡娜能豁得出去,我当时一看这些就想到了娱乐场所,等她洗完澡就劈头盖脸地质问,她一开始极力否认,后来我发现他们经常联系,甚至已经开过房了。”
邹郡娜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认识的这个人,韩存溪不得而知,只知道自那以后邹郡娜就开始神秘兮兮的,洗衣店的工作也不好好干,过后更是不动声色地辞了职,吃穿用度皆靠韩存溪出资。
韩存溪家里经济条件不大好,工资大半是需要寄回家里的,那段时间邹郡娜总是刷爆信用卡去买衣服,惹他不满,两个人便开始了争吵。
“我知道她是想去那种地方工作的,对于我这种没有什么钱的小子她也已经是完全看不上,那段时间,我们也有好的时候,但是关起门来就吵,我就想着算了吧,就跟她提分手,起初她不愿意,哭,闹,甚至连威胁自杀都用上了,房东的电话找来了好几次,我们就都累了。”
分手那天他们两个都很平静,韩存溪收拾行李,邹郡娜缩在沙发上染指甲,那只邹郡娜送给他的小白猫他也没有要,因为实在是居无定所。
赵时宇:“你搬出去以后,你们还有联系吗?”
韩存溪点了下头:“有过几次,她跟我借钱。”
“借钱?是因为还没找到工作吗?”
“不是,是她欠了信用卡还不上。”
赵时宇:“你还挺好心的。”
韩存溪苦笑道:“毕竟相爱一场,做不成情侣也绝不能是仇人,我看不得她受苦。”
赵时宇有些佩服他。
“她是犯了什么事了吗?卖|淫?”
韩存溪能想到的不外乎就是这个,最多也不过是意外伤人,或者偷盗。
赵时宇道:“她死了!”
韩存溪不敢置信。
“死于吸毒过量!”
这下韩存溪更是不能相信了,他有些急切地说:“小娜从来不吸毒的。”
赵时宇说:“不排除是他杀,所以我们今天才会带你来市局协助调查。”
赵时宇说完,方润言从笔记本里摸出一张照片来,递给韩存溪看:“你认识画面里的这个人吗?邹郡娜在死亡前的两个月内频繁让这个快递员上门取件。”
韩存溪接过照片仔细地瞧了片刻,隐忍着说:“负责我们片区的快递员姓冷,以前邹郡娜快递特别多,时间长了我们也熟,但这个人我没有印象,难道是新来的?”
“哦~~!”赵时宇意味深长地扬了下头。
他好像明白些了什么。
送走韩存溪后,楚薇负责去快递公司调查视频里出现的快递员,赵时宇则将方润言拉到自己的办公室去看一段他认为很有用的截取片段。
视频一开始,是一截惨白的墙壁,镜头随着呼吸起伏微微晃荡。
方润言盯着屏幕,耳朵里钻进来细细小小的谈话声。
“一会儿有高端客人过来开座,咱们今晚可得小心着点儿。”
“是呀,可得小心着些,他们嗨大了可祸害人,挣了钱可别没命花。”
音频里应该是福润新天地的陪酒小姐们在闲谈,带着摄像头的男人正躲在一处隐蔽位置偷听着。
中间过了大概能有三四分钟的样子,摄像头大幅度地动了一下,随后一队乌泱泱地人马从视频前经过,有个人影昙花一现。
赵时宇指着那个人的侧脸,说道:“这是罗成!”
“那个很有思想的线人?”
赵时宇有些挫败:“就是他,按照这个内存卡的存储大小来看,罗成应该早就接触福润的贩毒业务了,你看这些人,里面那个小个子的,就是年前老宋抓到的吸毒人员,据说还是个作家,发表了不少出版小说,不过竟写些擦边球的黄段子,还有不少粉丝捧臭脚呐!”
方润言忧心道:“他都没跟你说过?”
赵时宇扬起头,冲着他真诚地说:“润言,知道我为什么死磕罗成吗?他掌握的核心一定是比Lina要多的多,我一直在诚心邀请他加入我的阵营,可罗成是个孤胆主义者,他谁都不信任,就连我的话他也是挑着听,办不办事随他心情,这种人有能耐但也有脾气,咱们现在就是抓不住福润的尾巴,什么都差人家一拍儿,我是真的着急呀! ”
方润言盯着那停驻的画面,一丝不好的预感从心底蔓延上来,他说:“你会不会是,太相信他了?”
“什么意思?”赵时宇惊疑。
“万一,他跟福润就是一伙的呢?”
“啊?”赵时宇又开始智商不在线。
“他总这么吊着你,很有可能就是在耍你,这些年市局一直盯着福润,想必对方做生意也做的不安稳,自然是想寻个机会让你们长长记性,眼下刚有人举报李国平偷贩福润的货,这边就出了线人双双出状况的事,再加上一个小桔,很明显,这些人就是故意将我们的视线转移到别处去。”
方润言的担忧并不是不无道理,犯罪分子的狡诈往往都带着出乎意料的怪诞,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待他们,完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赵时宇恍然间醍醐灌顶,一拍脑门道:“我不会这么悲催吧?”
方润言说:“凡事都要多个心眼,太过急功近利,是会钻了旁人的道的。”
经方润言这么一点醒,赵时宇暂时不再过分执着于罗成的安危,但是Lina又是悬在心口上的一块刺,总是寝食难安的。
傍晚的时候,高扬从交警队回来,一边喝水一边冲着赵时宇说:“水库附近的监控都查了一遍,运送尸体的是辆面包车,套牌,而且,司机是个女的,带着头套跟口罩,看不清长相。”
“女的?”赵时宇感到惊奇:“你确定没看错?”
小桔再怎么瘦弱也是个一百斤左右的人,再加上人已死分量绝对没有活着的时候好摆弄,一个男人尚且拖着那行李箱都要费点儿劲儿,这女人又是怎么做到单凭一人之力拖下去的。
高扬道:“确实是个女人,身高也就一米六五左右,当夜水库那边还飘了些雪,她拖着行李走得还挺快的。”
“呵......是我的认知出了问题,还是那个女人是金刚芭比?”
高扬一耸肩膀道:“我是反复确认了,女的,没错!”
赵时宇抚了抚额头:“继续查吧!”
“好嘞!”
高扬一走,赵时宇的电话就响,接完楚薇就是老季的,半个多小时刚叭叭完,一个陌生地号码紧随而至。
“喂......”赵时宇的语气算不上客气。
对面迟疑了三秒,说:“赵警官,有时间吗?我想当面跟你赔一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