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你有点装了》予君一枝梅

30、第 30 章

　　“听懂了吗？”

　　陈凡达抽回试卷，弱声说：“听懂了。”

　　听不懂也只能听懂。

　　“还有别的问题？”

　　“没有了。”

　　“那就好。”

　　“……”

　　“那到我了？”池临终于打发走了人，偏头看向柯远，双眸含着温和浅笑，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陈凡达都看愣了。

　　这跟刚才面无表情骂人的是同一个？

　　陈凡达心中郁闷，把身子转正了。要不还是去问涂洱吧？

　　他看向身边坐得板正，垂着头认真写着题的同桌，把心一横。

　　“那个，水哥，我有一道题……”

　　被称作哥的人手中笔一顿，目光一转，说：“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哥。”面子又不能当饭吃，陈凡达最会把自己的面子踩在脚底下，要拿捏涂洱这种吃软不吃硬的性格，态度一定要放的开，说话一定要软。

　　果然，涂洱看他的目光里少了几分冷意，倒是多了几分莫名，问：“为什么是水？”

　　这个嘛，本来想叫他洱哥，听起来太奇怪了，突然间想到他名字里有两个三点水，陈凡达灵光一闪就这么叫了出来，并且十分顺口自然。

　　陈凡达说：“反正都是哥，没什么不同，对吧？”

　　涂洱下一秒就变了脸道：“我不认你这个弟弟。”

　　陈凡达：“……”变脸比翻书还快。

　　还是那句话，不教拉倒，他自己学！

　　十分钟后，题没解出来，陈凡达头发先炸了，他烦躁的时候习惯性抓头发，这会已经彻底炸毛了。

　　他开始在草稿纸上发泄，画了一头丑陋无比的猪，画完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池临那一句“我拉头猪来都教会了”，气得他立马把猪涂黑，比了个中指。

　　随后，一张纸突然从旁边传过来，盖在了他的中指上，他愣了一下才转头去看涂洱，后者不耐烦地说：“别抓头发了，很吵。”

　　这他妈都能吵到你？来碰瓷的吧？

　　他恨恨地抓起那张纸揉成一团，在扔回去和塞进抽屉里毫无骨气地选了后者，塞进抽屉里的一瞬，他瞥到纸团上面的字迹，是一个很熟悉的公式，他又拆开来看，结果发现这写的特么不就是刚刚自己死活都解不出来的那道题？

　　口嫌体正直。

　　陈凡达默默看了涂洱一眼，把纸团重新摊好摆在桌面上。

　　-

　　这个学期新订的校服终于到了，陈凡达心里一直惦记着上次食堂那个凶神恶煞的学长，虽然错并不全在他，但以防那个学长事后再来找他算账，他还是主动把这校服还了，省得麻烦。

　　没记错的话，那个学长是住宿生，晚上要留在学校晚自习，于是下午放了学，他去了高三的那栋楼。

　　这学长在全年级的知名度特别高，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不过名声却差到泥地里，他干过的缺德事要是列出一条清单，吃的处分都够他退学好几次了。上个学期期末他还因为聚众斗殴进过警察局，据说还是跟高一的一个学弟一起，两人都没参加期末考。

　　陈凡达根本豪不费劲就打听到了他所在的教室，在四楼最角落。

　　放学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教学楼里空荡荡，几乎没什么人。他就是想趁着没人才来还校服，最好是一个人都不要有，还完赶紧走人。

　　他走到那间教室，恰好里面没人，他在贴在门口的座位上找到了那个学长的名字，罗子扬，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他走进去把校服放在桌上，再出来时迎面走过来一个人，是一个学姐，她看到陈凡达从自己班的教室走出来，疑惑地看了他两眼，问：“你找谁吗？”

　　陈凡达故作镇定，说：“没找谁，我就送个东西。”

　　学姐没过多怀疑他，点了点头绕过他回教室，没走出几步又回头问：“要我帮你说一声吗？送给谁的？”

　　陈凡达连忙说了不用，迈开步子拐进了旁边的楼道里，空寂的楼道里竟然有人在说话，他犹豫了两秒，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只见转角面向操场的廊道上站着两个男生，其中一个就是罗子扬。

　　两人的气氛十分剑拔弩张，罗子扬脸色很差，说话压不住声音，带着怒意，但更多的居然是无可奈何。

　　陈凡达无意听他们的墙角，转身迈出一步要离开，下一秒身后传来极为耳熟的声音，他的动作生生顿住，又退了回去，后背贴在墙边。

　　这道熟悉的声音，不就是涂洱的吗？

　　“我说过，我不想再见到你，你有多远滚多远，最好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真他妈会忍不住揍你一顿，把我挨的打，一样不少地还给你。”

　　这话是涂洱说的。

　　罗子扬语气明显急了，却压抑着心中的急躁，又气又无奈地说：“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不了解我这个人？当时我真的别无办法，我爸妈知道这件事后差点要打死我，如果我不那么说，我就完了啊，你就不能从我的角度设身处地想想？”

　　“所以你就说是我逼迫的你？明明是你他妈的厚着脸皮纠缠我，到头来把错全倒在我头上，你爸妈要打死你真他妈就是你活该。”

　　陈凡达听得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惊的是涂洱也有情绪这么激动的时候，骇的是罗子扬对涂洱的那个态度，也太他妈惊悚了吧？

　　这算什么？

　　罗子扬说的这些话，分明就是狗血剧里人渣男主角洗脑女主的桥段啊？这特么的女主还是他那个冷面同桌？

　　还有什么叫逼迫？涂洱逼迫他什么了？

　　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陈凡达还没消化完这些信息，罗子扬又说出了更炸裂的话。

　　“我知道你心里不平衡，你被你爸打进了医院，我却什么事都没有，但是我们当中非要有一个人承担后果的话，这个人为什么就得是我？我快毕业了，要是因为这个我爸妈不让我继续读书，我以后怎么办？”

　　“……？”

　　但凡换个女生在对面，他都忍不住出去揍一拳罗子扬，说的都什么屁话！臭不要脸！凭什么后果就得让涂洱承担！！

　　……等等？

　　涂洱被他爸打进医院，是因为罗子扬？

　　陈凡达此时此刻，非常想看到涂洱的表情。

　　但涂洱背对着他，他只能看到一个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背影。

　　陈凡达心想，揍他啊，这都忍得住？要是打不过他就加入，两个打一个他还不信打不过。

　　可是涂洱毫无动静，只是静静看着罗子扬丑恶的嘴脸，心里的愤怒逐渐平静，无波无澜。

　　这一次他才彻底看清自己喜欢过的人，不过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站在这就是个笑话。从罗子扬当着他父亲的面，亲口说出他们的关系是他逼迫的，并且有理有据地条列出虚假的证据，那一刻起他就没了继续和他纠缠的意义。

　　之所以会来找他，是因为自从他返校以来罗子扬一直给他发消息，不管拉黑多少次，都会以新的账号或者手机号来骚扰他，烦不胜烦。他来这，不过是为了彻底跟罗子扬划清界限，甚至已经做好了打一架的准备。

　　但是他低估了罗子扬的下限。

　　说出来那些话，把他害成这样，居然还有脸提出复合？甚至还能厚无颜耻地说出这番话，真是毫无下限可言。

　　涂洱所有的耐心彻底耗尽，他垂目冷冷地吐了一口气，再抬眼看向罗子扬时已经没了任何情绪，眼底一片平静。

　　“行。摊上你是我倒霉，就当买个教训，以后别再来找我，不然我就把这些话的录音发给你的父母，让你也体会一下我的心情。”

　　涂洱说着，拿出了手机，上面显示正在录音，时长已经有了十几分钟，这也意味着从他们见面起，涂洱就开始录音，记录下了他们说的所有话。

　　罗子扬的表情吃了屎般难看，嘴里一大堆话要爆出来，但看到涂洱的脸，以及还在录音中的手机，他也只能憋在心里。

　　陈凡达直觉不能再听下去了，小心迈着步子走出来楼道，没过一分钟，涂洱也走了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气氛沉默了很久。

　　陈凡达感觉自己脸上都要流出汗来。

　　该怎么解释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哦，对了，他是来还校服的。

　　由于偷听墙角的心虚，他竟一时没想起来自己来这的目的，刚要开口，涂洱突然收回了视线，略过了他，就这么走了。

　　“嗯？”

　　就这么走了？不怕他听到他们说的话？

　　陈凡达定在原地回不过神，身后又传出一道脚步声，正是垂着头丧着脸的罗子扬。

　　罗子扬看到他，脸上的丧气一扫而光，又恢复成以往不可一世的拽脸，扬起下巴瞧着他道：“你来干什么？”

　　陈凡达心说你居然还记得我啊，气势上也毫不示弱地回望他，霸气地说：“怎么，这是你家？还不准别人来了？来之前还得跟你报备？”

　　“……”

　　罗子扬的表情要裂开，扬起手臂走近了一步，陈凡达没有后退，甚至还能笑起来说：“你要在这动手？摄像头可看着呢。”

　　“回头我们一起进办公室，也不是不行，毕竟你可是快毕业了，受了处分可比我严重多了。”

　　罗子扬心里快气炸了，但头顶上的摄像头可不是摆设，一举一动可都看着。

　　他只好收回了手，满身暴躁地回了教室。

　　陈凡达朝着他的背影竖起中指。

　　地沟里的小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