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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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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入秋,C市的气温仍旧没有降下来,一个少年背着书包走到学校外墙。
“段哥,藏獒今天在学校门口站岗,你可别撞枪口上了。”
“知道了,我从后墙翻进去。”段知辞按灭手机,站定在学校后墙前,一个助跑上墙后双手扒着墙头顺势翻了过去。
动作很快,姿势很帅,随后稳稳地落在了藏獒面前。
段知辞看见藏獒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藏獒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因为藏獒刚刚还在说:“我们学校的校风极好……”
“臧主任早上好,我先去上课了。”段知辞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很快便没了踪影。
藏獒原名叫臧元,因为姓臧所以学生们私下里喊他叫藏獒,不过他吼起来的样子也挺贴切的。
臧主任吼道:“段知辞你大课间到我办公室去!”他吼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他又想起了他身边这个刚转来的香饽饽,“常之行同学啊,我们学校的校风还是很好的,那个是典型的反面教材。”
只见香饽饽看向段知辞逃跑的方向,似是在思考些什么,之后才回过头来:“没事的臧主任,我妈把我转来一中也是相信贵校的教学水平。”
常之行笑了笑,臧主任觉得还是好学生听话:“我带你去你的新班主任那里吧。”
常之行点了点头,跟着臧主任去了教学楼。
一中是一所私立高中,一班则是独占所有顶级教育资源的班级,一班的学生大多是尖子生,当然也会有少数靠家里关系强塞进来的。
段知辞就是后者,臧主任看了看身边的男生,常之行是从其他学校转来的,中考时是他们那边的中考状元,高一每次考试都是年级前三,家境也好,属于前者。
“你完了许奕泽,你等着死吧。”段知辞卡着下课点进入教室,将书包放在桌子上然后看向被叫住的男生,“谎报敌情啊你。”
“青天大老爷冤枉啊,给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骗你啊,”许奕泽双手合十作求饶状,“我是真的看见藏獒笑眯眯地在学校门口站岗,不信你问陈十二。”许奕泽指向一旁正在看热闹的女生。
陈十二佯装无奈地摊开手:“谁让你不看校园论坛,我们学校要转来一个学霸,藏獒是在门口迎接学霸的。”
一中并不反对学生带手机,学生们把这归功于校长深明大义,但是校长认为即使反对也会有人偷偷带,不妨直接允许,不影响上课就行。
“不过段哥,你看见转校生了吗?”许奕泽问道,“他们学校的论坛说我们把他们的学霸兼校草挖走了,真的有那么帅吗?”
段知辞从书包里掏出书,思考自己是用语文书睡觉还是数学书睡觉:“我怎么知道,学霸兼校草?那不是霸王草?”
“我们乐队今天晚上有个演出,会先在活动室排练一下,你们去不去?”陈十二拿着手机在打字,“放学后。”
“去,”许奕泽一口答应,“段哥也去!”
陈十二看向许奕泽:“行,到时候给你们发地点。”
下节课是班主任老庄的课,只见老庄神秘兮兮地站上讲台:“今天起我们班要迎来一位新的同学,让我们欢迎他。”
段知辞单手托腮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男生,这男生生的确实好看,左眼角下还有一颗泪痣,看着人畜无害的样子。
小段不喜欢这种人,典型的乖学生,没意思。
“我叫常之行,请多多关照。”常之行开口说。
段知辞正准备低头玩手机,只听见老庄开口道:“那你就先坐许奕泽后面吧,后续会再调。”
听见老庄的话段知辞和许奕泽同时抬头,许奕泽已经把手摇起来了:“同学这里!”
许奕泽是个自来熟,常之行扫了一眼全班便向许奕泽走了过去。段知辞眯着眼打量了一下过来的人,只觉得这个人浑身散发着一种人畜无害的气息,但是放在常之行身上又让人感到不舒服。
“常之行同学,请多指教啊。”许奕泽笑嘻嘻地说,“我旁边这个叫段知辞,你可以叫他段哥。”
常之行听见段哥两字似是微微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神色:“段哥好。”
段知辞觉得有意思:“既然你都喊我叫哥了,那我不得护着你?”
“段知辞,许奕泽!你们俩又撺掇新同学什么呢?还有,段知辞你怎么又惹到臧主任了?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老庄开口道。
段知辞微微向后看了一眼常之行,常之行也抬头看过去,四目相对的瞬间,段知辞率先收回了视线。
老庄开始上课了,段知辞秉持着自己不听课也不打扰他人的原则神游了一节课。
随后下课去了庄丰年的办公室。
段知辞的妈妈段央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这也是段知辞虽然屡屡犯错,但是仍然可以留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段知辞!学校大门是配不上你了吗?”臧主任抿了一口茶。
段知辞低着头不说话。
“我知道你家长没空管你,但是再这样下去你的人生可能就完蛋了。”
“那就完蛋了吧。”
臧元看着眼前这个男生,在高一的时候臧元曾给段央打过电话,电话那头的女人听起来非常忙,她听完了臧元的话,只是淡淡地说:“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话我就挂了,这些事情让他自己处理。”之后便是一阵电话忙音。
段央似乎对段知辞并不上心,她的原则就是段知辞不被学校开除,而其他事情并不过问。
庄丰年曾经去家访过,想要跟段央聊一聊关于段知辞的事情,但他扑了个空,因为开门的是段知辞。
后来他才知道,段央常年在国外,鲜少回国,但他还是坐着跟段知辞聊了聊。
“你对于未来没什么规划吗?”庄丰年问。
“没有。”
庄丰年将自己从回忆里抽回:“你回去吧。”
段知辞回到班级时,许奕泽正在转头跟常之行聊天,陈十二在纸上写写画画,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
然而此时许奕泽颇为浮夸地上下打量常之行:“你这长相可以跟我段哥争一争校草之位了。”
常之行笑了笑,从书包里拿出他新领的教材,“那不行,我还得等着段哥罩着我呢。”
这边话音未落,段知辞已经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又编排我什么呢?”
许奕泽笑嘻嘻地刚想开口,另一道男声响起:“他想挑起你和我的争端。”
许奕泽带着满脸的惊讶回头,不是哥们不带这么打小报告的吧?虽然你说的好像没错,但是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呢?
随着扑哧的一声笑,陈十二也转过身来:“人家新来的可没说错,你一来就给人家上压力了。”
许奕泽此时有些语塞,只能憋出来六个字:“臣妾百口莫辩。”
几人哄笑的同时,陈十二也暗自打量了一下常之行,总觉得有股碧螺春的味道。
年少时的喜乐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有时是一句话,有时是一幅场景,纯粹而美好。
随着上课铃的打响,班级安静了下来。数学老师手中拿着教材走了进来,随着班长的一声起立,这节课便开始了。
数学课上到一半,段知辞已经趴下来了,他听不懂也不想听。数学老师柳绵虽然早就知道段知辞不听课,但是她对于段知辞这种行为还是很不满的,于是当她讲到下一题时,“段知辞,你给我上来求一下这个导数。”
其实这是个很简单的题目,但是架不住段知辞从高一就不听课。
“老师,我不会。”段知辞懒洋洋地站起来,柳绵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上课不听课,难道以后要去扫大街吗?”
“我准备去收破烂。”段知辞回答,而他身为同桌的许奕泽将答案写在草稿纸上,一直在往段知辞那边推。
这些小动作当然没有逃过柳绵的法眼:“你现在帮他,他高考你也能帮他考吗?”
被点到的许奕泽激灵了一下,其实段知辞根本没看许奕泽的答案。
柳绵见状有些无奈,但是身为老师,她不想放弃每一个学生,“去后面站着醒醒困吧。”
被点到名的段知辞拿了本书去后面站着,柳绵继续上课。
段知辞这名学生对于老师来说是很头疼的,他不听课,成绩也是年级数一数二,不过是倒数的数,由于段央的原因段知辞又一直留在一班。
一堂课的时间也就四十五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成绩不好没关系,但自己放弃自己可不是一件好事。”柳绵临走前看了一眼段知辞。
段知辞无所谓地回到位置,在他没注意的地方常之行皱了下眉,随后常之行便从抽屉里找出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写了些东西。
许奕泽回头时常之行恰好将笔记本合上,许奕泽有些好奇:“学霸,这个本子是用来干什么的?做笔记?”
“确实是笔记,不过是用来追人。”常之行摇摇头。
“你才刚转来,就有喜欢的了?”许奕泽很是惊讶随之又八卦起来“是我们班的吗?你不是外省转来的吗?”
“我小时候跟着外公在这里上学,后面才转到省外的。”常之行回答。
陈十二转过头将修修改改后的歌词放到许奕泽的桌子上,上面仅有的几句话也展现在众人面前:
春风轻拂水面
蝉鸣预示夏天
枫叶落于操场边
冬雪敲打窗沿
我见过四季更迭于转瞬之间
皆不及我与你初次相见
“没想到我陈姐还写抒情歌呢?”许奕泽贱嗖嗖地说。
段知辞看了之后觉得有些矫情,皆不及初次相见?也就小女生能写出来这样的文字了,一切的一见钟情都源自于见色起意,“就写了这几句吗?”段知辞将纸拿起来又看了看,“还是说你准备就编这几句?”
陈十二将歌词拿回来:“暂时就这么多,抒情歌属实太考验我了。”
随后陈十二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段知辞,今天卢思远不在,你能不能来打架子鼓?”
段知辞不仅会打架子鼓,而且打的不错,陈十二最初办乐队时也想过邀请段知辞来当乐队的鼓手,但是段知辞并不愿意。当然陈十二也没有强求他人的习惯,不来就不来,但是段知辞还是偶尔会被陈十二拉去应急。
“演出缺席,据我所知他已经缺席很多次了吧。你们这乐队是打算解散了?”段知辞随口一说。
但陈十二却愣了一下,随后回道:“嗯。”
段知辞一时语塞,无心的一句话居然是真的,他看着陈十二欲言又止。
陈十二耸耸肩:“他们家里一直觉得他们不务正业,而且办乐队也没办法让他们考上好大学,学到好专业吧。”
其实一中大多数人也只是普通家庭,考个好大学则是很多家长所希望的孩子能做到的。
人们常说高考是你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其实这些话并不完全正确,只不过高考是相对来说更加容易的一种方式罢了。
“今天晚上是准备宣布解散,但是卢思远的家长不同意卢思远今晚来。”陈十二有些无所谓地说,然后便转了回去,开始跟同桌讨论上节课的数学题。
常之行正在假装预习课本,实则是偷听他们说话。
“学霸要不要一起去?”许奕泽一贯自来熟,“我陈姐吉他弹得老好了,不听白不听哦。”
“好啊,不过我不知道地点在哪里。”常之行说。
“这个简单啊,放学了跟我们一起走不就行了。”许奕泽笑着说,“班里同学都听过陈十二弹吉他,她可是吉他手兼主唱哦。”
常之行当然看得出来许奕泽是想帮助自己,毕竟初来乍到常之行谁也不认识,如果不是许奕泽主动搭话,常之行的第一天应该是无人问津的。他当然不会拒绝许奕泽释放的善意,更何况常之行也看得出来许奕泽人不坏。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打响,也预示着周末的到来,当其他人都在商量周末是出去玩还是学习的时候,段知辞将空空的书包挂在一边的肩膀上,回头看向后面的人,“走吧,哥带你去见见世面。”段知辞调侃道,然后就这么看着常之行。
落日余晖打在段知辞的脸上,将段知辞身上的痞气抹去,整个人柔和了不少。
“好啊。”常之行将书包背在身上,“段哥带我见世面。”
许奕泽在一旁叽叽喳喳,陈十二跟同桌说了几句话,转头去招呼他们一起走:“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