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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离婚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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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严录白招了二十个闲家妇女上山采茶。
其中一个头绑碎蓝花头巾,腰垮茶袋的妇女对严录白说:“录白啊,还没对象呢是吧?”
“我才二十四,不急。”严录白就知道躲不掉,每年收茶的时候,一群妇女就会拿他开话题。
旁边的大妈将捻下来的芽叶丢进茶袋,说:“你不急是不是因为没人喜欢啊,没事,我大哥的女儿刚从国外回来,年纪和你差不多,要不你们试试,我微信推给你?”
严录白强颜欢笑,一边和妇女一样在捻茶,一边说:“您们不用担心我了,我打算一个人过。虽然医生说生不了孩子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我还是不想和别的姑娘在一起,怕耽误人家。”
“……”
“……”
“……”
妇女们突然不说话,不远处的大妈开始窃窃私语。
“生不了孩子?他才二十四啊。”
“不会和我儿子一样吧,我儿子和我儿媳妇都结婚三年了,肚子不见半点动静。”
“难怪他长这么大,也没见他爹说他领回来个人。”
“前几日不就领回去一个?”
“啧,那是男的。”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各种毛病,尤其是那种病!”
......
她们无非讨论自家也有那么一个娃,或者重新审视严录白二十几年建立的三观和人品。
严录白牵唇一笑,摇了摇头。
晚上,陈议和钟谌星吃完饭各自回家。
他敲着红木门上的圆环,“叩叩叩!”
“嗝——”片刻后门打开,严录白懒懒地站在门后
他穿着黑色中长款半袖薄外套,内搭白色体恤和深棕色长裤,俯看着陈议时,眼神有些凛冽,仿佛暗藏什么尖刺,渗出的寒光霎时间陈议包围。
陈议顿时察觉不妙,但想不到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不高兴,偷偷抬眼瞅他。
可严录白周身气质慵懒、放松,看起来也不像是有啥过不去的心事。
反而让开侧过身,淡淡道:“进来。”
两人走过前院进入屋内,屋内立刻传来清茶香。
陈议看向后院前的位置,那里铺着一片茶叶。
他问:“这是什么茶?”
“说了你也不认识。”严录白走到茶叶前蹲下,伸手拨了拨,让有的茶叶可以充分得到晾晒。
今年的茶叶比往年多了两倍,茶房放不下了,他便将剩下的拿回来。
严录白站起来,看了看茶叶,转身说:“这几天家里别吃重口味的东西。”
“为什么?”陈议疑惑。
“说了你也不懂。”严录白脸色高傲地上楼了。
“……靠。”陈议不禁捏紧拳头,心里暗暗吐槽:他怎么突然那么难相处。
严录白上楼走跑步机散步,散了一会儿,突然听见楼下后院的门被打开,他走下跑步机,往落地窗外一看,意外看到陈议的身影。
陈议似乎担心被别人看见,他时不时往后张望,然后鬼鬼祟祟地走向西瓜霜的狗窝。
“呵。”严录白呵笑了下,双手相交,好整以暇地看着陈议。
陈议轻手轻脚地走到狗窝旁,一边挠着脖子,一边往屋子里面偷看,跟去化斋的孙悟空似的。
确认没人后,他猛地蹲下用手碰下狗垫的边缘,然后迅速抽回来,拍了拍手赶紧跑进屋。
严录白没忍住笑了出来。
过了会儿,他收住嘴角,面色淡定地走下楼。见陈议看着电脑,表情也十分镇定,仿佛他就一直在沙发上乖乖坐着。
严录白到厨房拿了个杯子,故意从客厅经过,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问陈议:“你脖子怎么那么红?”
“阿嚏!阿嚏!”陈议连打了两个喷嚏,他揉着鼻子,眼神飘忽道:“没事。”
“没事?你这看起来像过敏。”严录白指了下自己的脖子,然后走近,稍微倾身问:“但西瓜霜已经在谌星家了,你怎么还过敏,是对其他东西也过敏吗?”
他用眼神明显地瞟向后院前的茶叶。
以为他是在看后院的狗窝,陈议连忙道:“真的没事!”
“真的?”
“真——”陈议抬眼对上严录白含笑的双眼,忽而一顿,刹那间明白他是故意的了。
这小子就是故意看他吃瘪。
他算是看清严录白了。严录白虽然看着一大小伙,精瘦能干,时而开朗,为人也不错,边界感强,可性格却拧巴,心里边一有不爽就憋着。
比如刚才,明明早上还好好的,表情突然就不乐意,分明是有什么不痛快。
陈议问:“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关心男人的情绪问题。
严录白闻言怔了怔。
看他那表情,陈议就猜到了。他反而凑过去,又问:“我哪惹着你了?”
严录白往后拉开距离,面色略带铁青。
想起他也介意男人这么亲密,陈议咳了一声。
严录白淡淡:“我们在说过敏的事。”
“我没事。”陈议道,“你有事。”
“……”
半响,被反将一军的严录白还在嘴硬,抿唇:“我也没事。”
陈议看着他直起身,拿着水杯去饮茶的地方,一副岁月静好。
陈议见状笑了下,视线回到电脑上。
好一会儿后,察觉唇边的笑半天没下来,他突然一怔。
所以我到底哪惹到严录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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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议是咧嘴挤眼起床的。
有好一段时间没干重活,他起床那瞬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他洗漱完下楼,见严录白围着浴巾,背对着客厅看房子外的泳池。
前天下过雨,泳池里都是雨水,在没有冲洗一遍之前不能游。
于是他转移视线,看到厨房桌上摆放着早餐,肚子有点饿,但身体很疲惫,吃不下。他走向客厅,脱力倒在舒服的沙发上,发出幸福的喟叹:“啊——”
严录白听到声音转过身,陈议也看了过去,问:“你刚健身了?”
“嗯。”他拿着杯子,走过来放在桌上,抬头看向陈议。
陈议躺在沙发上,衣服被他整乱了,露出脖子上的红绳,红绳上串着一个金环。
“你戴的什么?”严录白盯向陈议的脖子。
陈议低头,拿起红绳项链道:“定制的金子而已,我奶奶送的。”
“我看看上面刻了什么?”严录白走近,用食指将红绳勾了过去,俯身凑近了仔细看。
陈议被拉了过去,脖子被迫扬起,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
红绳不是简单的三条绳子绕紧,而是细细密密地缠在一起,类似红麻绳。
中间有处隔断,隔断的两段用金链子链接,链子上串着的就是金环。
金环不单单是个圈,它更像是一中空圆柱体,个体迷你,但上面明显刻着陈议的名字。
严录白凑得太近,陈议的头往后退,他说:“不用那么近,远一点也可以看清楚。”
他抬眼幽幽地看着陈议,过了几秒,在陈议快被他盯得窒息时,他突然笑容开朗:“保佑用的?”
“发财用的。”陈议移开视线。
严录白还勾着红绳,又问:“有求姻缘的吗?”
陈议被严录白近在咫尺的气息搅得一团乱,索性推开严录白说:“你自己去问大师。”
许是手掌使了点劲儿,陈议不慎推到弱不禁风的浴巾,下一秒毫无预兆地在他的面前掉落。
严录白里面什么也没穿,他一眼看得一清二楚。
“……我靠。”同样身为男人,陈议不禁上下打量严录白,双眼越睁越大,眼神直勾勾的,内心震惊:他要多久才能治愈这一幕。
“看够了吗?”声音突然在陈议头上响起,语气十分的淡定。
“不是你,等、等下。”他立刻慌乱地捂住眼睛,嘴巴说话都不利索了,连忙道:“你快穿上!”
几秒的功夫,想看什么早看光了,这才说穿上,为时已晚。
严录白当着陈议的面拉上浴巾,系上,默默说了句:“果然,就算是和男人住一起,在家还是得穿裤子。”
“……”
等等。
他什么意思?
“不是。”陈议猛地睁开眼,严录白正要往上楼。他朝他的背影喊道:“我没别的意思,你千万别……别想多。”
兄弟你虽然长得有点异类,但不至于我能就此变成男同性恋。
然而严录白似乎并不相信,回头用一种幽怨的眼神望着他,“你刚才的眼睛都看直了。”
“我结婚了。”陈议的理由十分正当。
而且喜欢的类型也不是男人。
“结婚。”严录白淡淡地喃喃,静静地看了会陈议,上楼前道:“把早餐吃了。”
“……”
得。
又惹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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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议起床的时间有点晚,等吃完早餐又连忙去老房子帮忙了。钟谌星和他的团队提早就到了,并且开始着手准备工作。
陈议看到严杭和盛放在沙堆上,两人头贴着头,神色认真地在做堡垒。
看着他们的小手一个接着一个地捧着沙土,往堡垒上拍,配合百分百默契,他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除了奶奶,好像还有个小玩伴。
不过上了高中后,学业和工作渐渐占据陈议,使他忘了很多事情。
他只记得,那小孩好像零花钱挺多。
“你们两个小心,不要靠近老房子。”陈议提醒严杭和盛放。
盛放看向陈议呆了一会儿,然后忽然大声答应:“好的!”
随后他扭头推了推严杭,严杭看了眼他表情一本正经,也抬头说:“好的!”
“陈哥!”盛强走出老房子,看到陈议象征性打了个招呼。
陈议也向盛强点头招呼。
然后见他提着一个簸箕,朝盛放和严杭走去,接着伸手一插!
毫不犹豫地将两人做的小堡垒给铲掉了。
陈议:“......”
盛放:“......”
严杭:“......”
三人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