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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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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校年册的存在被记者挖出来了。
里面那张被涂得污漆墨黑的照片虽然没办法复原,但是照片下的名字介绍倒是被清理了出来。
据介绍,神父的名字叫做伊万诺夫·威廉姆斯基;他怀里抱著的白色洋裙小女孩叫玛丽·伊万诺夫娜·威廉明娜。而校长口中的创校人叶芙多基娅女士的孩子则是 ‘玛丽娅·霍尔科夫娜·叶芙多基娅’,和神父养女的名字差了很多。
随之一同被挖了出来的就是当年的死亡报导——二战末期白俄罗斯的军队曾经驻扎在这个小镇。因为当时的战况不理想,所以发生了很多军人叛逃事件;其中一个叛军就在当时还是个修女的叶芙多基娅女士的帮助下隐匿在偏僻的小教堂里,以教堂之名当作姓氏,自称名叫伊万诺夫,并且还收养了被遗弃在教堂门口的小婴儿当养女。
那个婴儿就是玛丽。
叶芙多基娅修女对外宣称神父是跟她一起来这里宣教的神职人员,只不过因为性格孤僻所以一向深居简出。
为了混肴视听,掩饰教堂里多出了不速之客的事情,叶芙多基娅修女和伊万诺夫后来将教堂的大半个空间开辟出来,让当地的小孩子能够来这里上学。
事情本来很顺利,但在一个白俄罗斯军人向神父倾诉烦恼,进行忏悔的时候,神父布满了老茧和奇怪的伤疤引起了他的怀疑,向军队揭发了这件事。
白俄罗斯军队的人来得很快,神父在逃跑中被他们在耶稣雕像前开枪射死了。
目击证人说,当时神父还跟往常一样抱着只有七岁的玛丽坐在二楼的钢琴前弹奏‘羔羊颂’。
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之后,紧跟着玛丽也从二楼掉了下来。
她的手脚折断了,半张脸烙印在布满了沙石的地面上伤痕累累。
地面上都是她的血。
——可是她还没死。
她的眼睛一直在看着二楼掉下来的地方,那里站着一堆制服染着血的军人,神情麻木又冷漠地看着他,然后其中一个人举起了枪——
‘啪’
第一声,玛丽的一只腿炸开了血花,膝盖以下彻底跟身体分离。
‘啪‘
第二声,玛丽的胸口炸开,最喜欢的白色小洋装被染成了红色。
‘啪’
第三声,玛丽的半张脸跟射歪的子弹擦肩而过,碎石划在她本来完好的那半张脸上,顺便带走了她半截耳朵。
‘啪’‘啪’‘啪’
一声接着一声的枪声响彻教堂的上空,嗡嗡嗡回音就像是谁在哀嚎哭泣。
被拦在教堂外的叶芙多基娅修女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只能虚弱地跪伏在已经死去的玛丽身边哭得嘶声裂肺。
*
挖出了许许多多校园小道消息,梦想着长大了就要当记者的同学被校长勒令退学了。
我站在学校二楼的走廊上看着他和同学们抱在一起哭泣着道别,觉得这种离别看了再多次也没办法习惯。
然后他当记者的爸爸怒气冲冲地走出了校长的办公室。
我听见他在骂,“你们实在是太没有良心了,根本就不配为人师表!都这么多人被附身了还只想着隐瞒和找借口,你想害死这些无辜的学生,我可不想让我家孩子死在这里!”
肥胖的女校长叉着腰站在记者先生的面前叽里呱啦不知说了什么,记者爸爸又跟他吵了两句,最后大吼一声,“走着瞧!”然后就带着还在和同学依依不舍的儿子离开了。
我看着被他被他爸爸紧紧地抱在怀里的模样,不知怎么就打从心里觉得羡慕——
我想父亲了。
我上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呢?
我趴在护栏上看着天空。
天空还是一样的蓝,身后的教室还是一样闹哄哄的很是热闹。
但是我却忽然发现,我似乎想不起来父亲的长相了……
*
虽然闹鬼的事情再这个小镇里听起来好像很轰动,但是基于这里真的是个堪比乡下的偏僻小地方,而且也还没有出现什么重大的伤亡事故,所以这件事并没有引起上面的人关注。
校长为了保住自己的职位,出钱收买了所有还在跟踪这件事的记者,然后明令禁止同学们在效力校外跟其他人讨论这件事。
所以一段时间后学校又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
但是学校里的大家都知道其实事情还没有结束——
上课期间忽然从座位上猛地站起身,在教室里疯狂嘶吼,横冲直撞不知道要前往何处,神态状若疯狂的人越来越多了。
大家基本都已经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变成了现在的‘哦,又有人中邪了’的漠然。
在今天又有同学上课途中忽然失控被老师带走了之后,课室里的学生又聚在一起吵吵嚷嚷地讨论,“我妈妈说这么多人被附身是因为今年有两个七月,鬼门会开很久很久……”
“难怪现在进入八月了还是一直有人被鬼附身……”
“可是老师说这个世界上才没有鬼,其他的人只是生病了。”
“校长也说玛丽根本就不存在,可是旧校年册里就有玛丽的照片!”
“我好害怕啊,会不会下一个就轮到我被鬼附身了呀?”
“所以玛丽真的是在找着替身吗……”
在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里,我忽然听见曾经被鬼魂附身引导着自杀的杨阳插嘴道,“我奶奶带我去神庙,里面的和尚说六年级生的生肖撞了太岁,很容易被鬼魂盯上。所以我奶奶买了一个泰国佛牌给我戴,说是可以保护我不受鬼魂侵扰……”
他一边说着,得意洋洋地拿出了校服底下的项链。
那是一条用不锈钢串成的纤细链子,末端吊着一个圆筒状的透明高压玻璃,底部铸着一个细小但是很精致的雕像。
细看才能看见那个小雕像一脸怒容,四只手分别拿着不同的武器和手势,好似随时都能上战场奋斗一样炯炯有神。
很多人都忍不住一直凑上前去想要仔细揣摩这个奇怪的牌子,然而我却觉得忽然浑身都不舒服了。
我能感受到我的心在剧烈地跳动,脑袋发胀四肢无力,明明还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但就是有种在海里漂浮的晕眩感。
真是奇怪——
我真的生病了吗?
我皱着眉摸了摸额头,但是却感觉我的额头一点都不热,相反地还有些凉。
所以我是忽然感冒了?
“有了这个东西的保护,我就不用怕玛丽回来找我了……”那边的杨阳还在自信满满地说。
然后就忽然有个蘑菇头的同学插嘴问他,“这么说来你不就可以跟我们一起玩灵魂钱了吗?”
杨阳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灵魂钱?那是什么?”
蘑菇头兴致勃勃地拿出一个小盒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张写满了‘是、不是、我、你、他’之类的文字的纸条,翻出压在那下面的钱币,“就是类似于碟仙的招魂游戏。通过各种奇怪的媒介,把媒介放在写满了字符的纸上,然后一群人把中指压在媒介上,滴上各自的鲜血,邀请指定的鬼魂上来回答我们的问题的游戏。”
“我和小芳他们都很想要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鬼。所以做了这个打算召唤玛丽上来,问她要怎么才能停止鬼附身的事。刚好你们也对这个事情感兴趣,要一起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