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说爱你》年糕泡酒

33、舆论

　　病房安静的离谱，许知让不确定柳音有没有听到方才李冉说的话。他瞥向柳音，见她神色平静便稍稍放下心来。点进微博，热搜上赫然显示着一个词条#傍导演#，接着下面的是#有实力的皇族是不是就值得原谅#。

　　许知让心中打鼓，眉头紧皱。第一个词条里便是一张极其清晰的照片，是昨晚柳音靠在他肩上熟睡的那个时候。那个时间，医院里除了值班的护士就是病人，可是很显然，护士并不认识自己，也不可能偷拍柳音发到网上吸引流量。毕竟她到底是同事的孩子。

　　下面的评论一水儿的辱骂和激愤，而大多是对于柳音的攻击，词语不堪入目。他觉得离谱，首先，为什么会有人关注一个导演的私生活，其次，被拍到的是他们两人，怎么偏偏就是柳音傍导演，不能是导演傍她呢？是她不够优秀，站的不够高吗？

　　许知让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到脑后，他在大脑里天人交战了半天，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柳音。毕竟这对她的事业还是个人都是一个坎。虽说他们两个确实是因为这个节目再次相遇，可是两人在早年间就已经相互认识，不过只是当大众把他们归纳进导演和选手时，两个人之间的爱情就算不上爱情，只能算是娱乐圈里的一段桃色新闻，当情意也被诋毁为绯闻，一切的一切最后受伤害的都是柳音。

　　他不确定这里是否还会有别的狗仔蹲点，瞬间觉得医院已经不再安全。“ 小音，我有话和你说。” 许知让斟酌片刻开口道，“ 我们被拍了。”

　　夏日的黏热天气蔓延在二人周围，柳音手里拿着的水杯摔到地上，瓷片碎了一地。水渍洒在白色的瓷砖上，滩成一团。话梅被吓了一跳，垫着脚跳到一旁。她慌乱的不行，急忙蹲下想要收拾，却被许知让拉住。他掌心温暖，轻捏了捏她被水珠溅湿的手，“ 我来收拾。”

　　柳音声音很轻，似在颤抖，“ 对不起。” 许知让飞快的收拾好地板上的水渍，又把碎瓷片小心的兜起来扔进垃圾桶，他的视线凝在柳音身上，满是关切，“ 没事儿吧？”

　　她呆滞的坐在椅子上，听见他说话，微仰起脸，苍白的面色近乎透明，可耳尖却红烫的过分，“ 我是不是，要退赛了？”

　　许知让的嘴唇动了动，他刚想说话，柳音抓起手机就要去查看，被他一把夺下。柳音死盯着他，黯淡的瞳孔微扩，几近枯萎的眼睛溢出湿润，她哭了。晶莹的泪水盖住了眸子，一滴一滴的落在许知让箍住她的手上。

　　“ 为什么不让我看？” 她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许知让不忍看她，将她揉进自己的怀抱，“ 没事儿，我来处理。” 待她情绪平稳后，许知让知道这个时候电视台肯定有许多狗仔蹲点偷拍，不能回去。而自己家的住址恐怕也已经泄漏，思来想去都找不到一个适合谈事儿的好地方。

　　最后还是柳音想出一个地点，“ 我们去墓园吧。” 许知让微愣，随即同意下来。柳音摆脱护士照看一下母亲，戴着口罩和许知让从后门溜了出去。

　　而同时，李冉来到医院，她被许知让安排来查医院的监控。

　　起初，保安室的大爷不愿意给她查看，她同那大爷好说歹说也不成，绝望之际便说自己其实是闫桃的亲戚。提起闫桃，那大爷半信半疑的看她，李冉拿出手机里柳音的照片，给他看了，大爷觉得眼熟，正巧看护闫桃的护士来保安室拿快递，帮她解了围。

　　车子开到墓园，两人并未下车，而是熄了火坐在里面。柳音觉得憋闷，便干脆降下车窗，“ 照片是什么时候拍到的？”

　　许知让说道，“ 昨天。” 他看向柳音，“ 我让李冉帮我去查监控，可是保安室的大爷告诉我我们的病房区的那段监控最近坏了，最迟也要今天下午才能修好。”

　　柳音愣住，她按了按额角，“ 那怎么办？” 许知让并未回答，而是点开手机里的一段视频，一帧一帧的翻找着。终于，他把视频暂停在某处，声中带喜，” 虽然我们没找到通往我们病房区的视频，但是我想起昨晚我隐约听见脚步声，似乎是从消防通道那边传来的，便干脆让她也一起找了。”

　　他仔细的辨别着视频中的人影，轻啧了一声，“ 只是消防通道的录像很不清晰，看不清楚人脸，但是从身形来看是个女人。”

　　“ 女人？” 柳音讶异的问道，许知让点点头，“ 怎么，你对之前偷拍的人有过猜测？”

　　柳音下意识的把头发绕在自己的指节上，一圈又一圈，“ 有，我之前以为是韩彬，因为他处处针对我，想通过这种事情来搞垮我是很正常的。”

　　许知让并不意外，“ 我之前其实也以为是他，因为那些词条下面都有大量的水军在控评和引导舆论，韩彬家里有资本，自然能够出钱去做这些事。” 他轻叹一口气，“ 不过，这样也够缺德的，自己实力不够，就想朝别人身上泼脏水，玩儿阴的。”

　　“ 不是脏水，我和你谈恋爱到底是事实。” 她说道，“ 只是他引导着不明真相的人去人身攻击才是恶心。” 柳音升起窗户，墓园位于山上，吹来的冷风刺的她胳膊起鸡皮疙瘩，有些发抖，“ 不过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就是他弄的。”

　　毕竟那个视频模糊，而他当时又不在现场。想到这儿，柳音福至心灵一般，她急切的问道，“ 我们走后，韩彬还在游乐园吗？” 许知让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连忙给李冉打电话过去询问。

　　李冉刚从医院出来，正打算回台里，“ 韩彬？他一直到最后，甚至是最后一个后采的。”

　　难道真的不是韩彬？可是那还有谁，还有谁这么无聊拍一个导演的花边新闻不说，还是深夜蹲点。李冉有些心烦，坐上车叹气道，“ 许导，电视台这儿有好多熟悉的车牌号，都是那些狗仔，你暂时先别来台里了，我们到时候打微信视频联系吧。”

　　许知让应了下来，他也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不是明显和柳音有过节的韩彬，那又会是谁？赵棉易和张挽都是光明磊落并且和她关系很好的人。

　　那边的柳音也在仔细思索，没一会儿，一个视频电话便拨了过来，是李冉打来的。她有些喘，似是刚进办公室。“ 许导，你这是在车里呢？” 她又看见坐在一旁愁眉不展的柳音，“ 小音？你也在？”

　　她喝了口水润润干渴的嗓子，“ 等会儿，你俩是真的？” 许知让轻咳了一声，默默点头。弄的柳音也有点尴尬，不知该说什么。“ 不是吧，所以天天对着女朋友也才偶尔笑一下啊，这和南极的北极熊谈恋爱有什么关系？”

　　南极的北极熊？她在说这话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吗。许知让无奈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北极熊叫北极熊是因为它住在北极。” 李冉靠在椅子上，一脸不屑，“ 有点儿幽默感吧许导，正因为北极熊不住在南极，所以才证明这有多荒诞。”

　　许知让哽住，他轻按额角，头疼的厉害。李冉也不再开玩笑开，而是正色道，“ 热一的词条我们已经降下去了，买了两条关于尊重女性的词条上去，一个是#这难道不是羞辱# 和 # 追梦的过程不借力#。

　　但是那个# 有实力的皇族#的词条热度太高，所以我们干脆安排水军讨论别的团体里的隐皇和明皇，降低一下柳音的权重，稀释一下话题。许知让觉得没什么问题，” 那这个词条现在怎么样？”

　　李冉看了眼屏幕，“ 现在变成了Kpop粉丝大战，和贫民组哭穷，还有新上映的电影的双女主在撕谁能抗剧，大概是这样。”

　　连柳音都没想过还能这么干，她小心翼翼里夹杂着钦佩，“ 李导，你这么厉害？” 李冉听见这个称呼心里乐开了花，却还是一脸正气的说道，“ 副导啦，是副的。”

　　许知让看不惯她那副样子，轻笑道，“ 嘴角都压不住了。” 李冉点了点桌子，“ 现在只要过了24小时舆论不继续发酵，我们就冷处理好了，装死不回应。” 她又喝了口水，“ 不过，要是能查到是谁拍的照片，留一个后手更好。”

　　许知让点进第一个发出这个帖子的账号，叫做林子里的百灵鸟。他点进那人主页上下翻看，她只发了几条帖子，但是两三条都和’ 天籁‘有关，似乎还是韩彬的粉丝。

　　” 这个林子里的百灵鸟，她看上去也不像是营销号或则狗仔，怎么会有第一手资源的？” 许知让问道。李冉也去搜索了这人的主页，撑着下巴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儿，她说道，“ 其实也好理解，如果是韩彬的粉丝，那么她的对家自然就是柳音，脑残粉想要搞垮对家肯定是正常的。”

　　她接着说道，“ 往好了想，咱都有黑粉了，也算是火了。” 这对柳音来说，着实算不上一个好的安慰。

　　许知让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又和李冉说道，“ 下期不是原定要让选手们拍一个关于自己生活的VCR吗？” 李冉轻嗯一声，“ 但是后面不是显麻烦，取消了吗？”

　　许知让摇摇头，他开口道，“ 不取消了，按照原计划来拍。” 他转头看向柳音，“ 你有什么想法吗？最好这个VCR能够足够吸睛，让大众一举遗忘这件事。”

　　话音刚落，话梅从后座上蹿跳着。柳音急忙解开安全带，“ 话梅要上卫生间，我先带它去！” 许知让也跟着下车，却忘记挂视频电话。李冉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人一狗消失在了车上，无助的叹了口气。可脑子里却反复回味着方才柳音的那句李导。她美滋滋的在转椅上转了一圈，好运来的调子被她别扭的哼了出来。

　　哼到一半，两人回来了，话梅蹲在车中间，朝她吐舌头。李冉贴近屏幕，感觉心都要化了。这时柳音欣喜道，“ 本来你当时也不只看重我的能力，你不是还看中了话梅？” 说着，她顺手指向自己的双眼。

　　双眼遮盖在墨镜下，可面上却笑的开心，“ 我的VCR就把摄像头绑在话梅身上，拍我的一天好了！”

　　这个点子被提出来时，余下的两人都觉得很妙。李冉思考几秒，忽然一拍手，响亮的声音吓了话梅一跳，“ 不全是话梅的镜头，到时候可以来个镜头接力，毕竟你和话梅是共生的嘛！”

　　许知让听过之后，也觉得这画面是可想而知的可爱和温馨。他不住的点头。“ 那就这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