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光宝气之风知我意》何以谓我思

86、番外

　　事实上，雅思本来也没打算不回去。只不过巴黎确实有事走不开而已。他误会了，她就任他误会，算作预防针。
　　她陪他回到了香港，两人又恢复了常态。
　　后面每当她要回巴黎处理公司的事情的前夕，他都会沉默。他从不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因为她自己会主动报备。
　　太久的习惯，很难改变。
　　他们在一起相处了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后，他赢了宋世万，坐上了香港顶级富豪的第一把交椅。
　　雅思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只是接到他的电话，他说带她晚上一起去外面吃饭。
　　祝贺你。她在吃饭时说。
　　谢谢你陪我。他说，忙完这段，带你去度假。
　　回到家里，他换了衣服先去洗澡，她则默默的开始收拾行李。
　　贺峰出来时，看到了。他一整晚心情都不错，笑着问她，“巴黎有事？”
　　“嗯。”她点头。
　　“需要亲自过去吗？要不要我派人帮你？”他亲昵的吻她的脸颊。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她笑了笑。
　　“好。”
　　收拾好以后，雅思也去洗了澡。出来的时候，贺峰正坐在书房。
　　“Jessica。”他注意到她出来了。
　　“嗯？”她停下脚步等他开口。
　　“我近期不会出差，到时让飞机等你。”像以前一样，她往返都是坐他的专机，他不用时，总是让飞机停在巴黎等她回来。
　　雅思朝他走过去，吻了一下他的侧额，柔声说：“不用麻烦。我先睡了，你也不要太晚。晚安。”
　　这个贺峰，他不会像病时乱发脾气，也不会像年轻时有些微的直接。而是试探了几个来回才语调和缓的问她，“是不是还有话没讲？”
　　“没有。”她的手指仍在他的脸颊摩挲，
　　“你忘记说什么时候回来。”他无奈的提醒她。
　　“哦，短期内不会回来了。”她这才放下手。
　　扬起的嘴角一僵，缓慢垂下，贺峰没再说什么，转回头去看电脑了。
　　雅思默默的回到床上躺下了。
　　贺峰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后才回到卧室，关掉了床头的灯，背对着她躺下。
　　雅思看着他的背影久未成眠，在他的呼吸变得均匀的时候，才敢凑过去偷偷抱住他。
　　只是刚凑过去，就被他握住了手。转过身来压着她吻。他有多狠多用力呢，床撞在墙壁咣咣作响，她恨不得抓起桌上他为她准备的那杯水砸在他头上。
　　她痛的流了泪，气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脖子上，没舍得用太大的力。
　　他侧目深深看向她，目光纠缠，她又心疼的捧着他的脸吻过去。
　　“我过段时间去看你。”他的声音伏在她的耳侧。
　　“Martin。”她的手抚在他宽厚的背上，他的背仍有汗意，“我说的短期不会回来的意思是，这段关系结束了。”
　　“你不是说只要得到我，就什么都有了？你还没有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那我还需要努力多久？”
　　“不确定。”他哑声说。
　　她笑了，温柔的吻了一下他的脸颊，“还是算了。”
　　他没有再说话，沉默很久后躺到了另一侧。
　　宋世万心胸狭隘，外出万事小心，尤其菲律宾。她说。
　　他仍旧没有回应，甚至都不好奇她为什么会提到菲律宾。
　　雅思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只是在昏昏沉沉中，天亮了。睁开眼看到的是对方带着红血丝的眼睛，他正安静的看着她。
　　在她睁开眼后，他却转过身，未做迟疑的起床了。
　　“我今天还有事，让司机送你。”
　　以往他有空的时候会亲自送她上飞机。
　　“不用了，我明天才回巴黎，今天先回家去看一下。”
　　“嗯。”他点了点头，“注意安全。”
　　贺峰去了公司，雅思回了康家。
　　想了一天，担心贺峰没有听到自己的叮嘱，她还是在晚上给他发了一条简讯：Martin，小心宋世万报复，小心菲律宾。
　　雅思在睡着前也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十二点，他发来消息，那时家人已经睡下，包括她。
　　雅思睡的并不安稳，凌晨两点就忽然醒了，看了眼手机，才发现那条简讯。打开十二点时发来的消息，下楼。
　　雅思猛的起床走到窗边，他的车还在那里，他还在等。
　　固执从未改变，她给他打去电话，他也不接。她从不具备谈判的条件，再一次被证实。
　　换身衣服，她悄悄下楼。他从车里走了出来。凌晨两点，有些冷。
　　贺峰把西装披在她的身上，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笑。只是仍旧很温和，并没有因为这么久的等待而生出别的什么情绪。
　　只是，他一身的酒气，等了两个小时也没有散尽。
　　雅思以为他会问为什么是菲律宾，她以为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可是他却说，打败宋世万的过程中你该知道我利用了Mellissa，我们连朋友也已经不是，现在只是商业关系。至于Terrence，在打败宋世万的过程中你应该也看到，他没有能力阻止我想做的事，我不可能会让他伤害到你。
　　他说，你很聪明。应该看得出其实我不仅仅是喜欢你。为了留住你，我在很努力的让你觉得我值得。
　　他问，还有什么原因？令你不想同我在一起？
　　除了酒气，他连说话的语气，态度都与平常无异。
　　可她没有说话。
　　“Jessica，这是我最后一次打扰你。不可能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我的年纪？”
　　如果让他死心这是最好的理由了。也是伤他最重的理由，哪怕他仍旧像是不会被任何事物所摧垮的样子。
　　他对自己真狠。康雅思，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因为一句话就和你成为仇人。就算你承认是这个原因，那也是事实。”贺峰低声说，像在诱哄她，“或许你只需要点点头，就能免去我这个麻烦。”
　　雅思脱下他的外套，递还到他的手上。她不知道要怎么样的说法才算温和无害。骗他说不在乎了吗？谁会晚上发简讯去关心一个不在乎的人。
　　她连头也没有抬，不忍心看他的眼睛，但是她点头了。
　　贺峰的视线从她脸上缓缓滑落，捏着西装车沉默下来。
　　两人谁也再没有动作，雅思难过的要窒息，转身想逃。却被他拉住手腕，他仍旧低垂眉眼，没有看她，似乎难以启齿，“起码你现在还爱我不是吗？等到你觉得我老到你烦腻，再离开我也不迟。”他捏紧她的手腕，哑声问，“可以吗？”
　　那么骄傲的人已经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她还要怎么说可以，他分明很爱她。
　　“对不起。”
　　他缓慢的放开了她的手，“知道了。”
　　你放心，我不会再打扰你。
　　雅思几乎是落荒而逃。
　　人影已经消失在门里，贺峰仍旧站在原地，手握成拳，浑身的肌肉因紧绷而抖动。
　　过了一会儿才挪动脚步向车边走，司机为他打开车门，他却忽然扶住车顶，指节泛白，站在那里迟迟没有动作。
　　“贺生，你没事吧？”
　　贺峰摆了摆手，尝试轻轻的呼吸，撑着门坐进了车里。靠在后座椅背上，视线所及，是她的房间开了灯。
　　他缓慢的闭上眼睛，仿佛就能关掉所有的感官，让心重新沉入她未曾出现时的湖底。
　　她在乎年纪，是没有错处的。错的只有他盲目自信的不自量力。根本就不般配，一开始就知道的，不是吗？
　　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知死心，只要对方的一句话，见一面就让自己重新燃起希望。
　　他贪婪的希望睁开眼就能看到的人，存在于以后的每一天，不是短期关系。
　　可对方可能，根本就不想看到这张苍老的脸。
　　没错的，他有什么资格得到。
　　贺峰，你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老人，没资格让她一生一世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