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师尊很短命》精分雨路

4、进城

　　梦梦带着南柯到了城外才停下，她收起弁星，领着小孩儿走了进去。

　　甫一进城便被安逸的氛围抚了心。
　　两边街道的店铺作坊各有特色，茶楼酒坊也各有千秋。
　　街道空地处少不了摆着小摊子的商贩，或是拿着新奇的小玩意，或是卖着实惠的零嘴。
　　空气中飘着不知是哪家店铺刚蒸好的肉包子香气，热气腾腾的白面香甜味儿混着大葱猪肉的醇厚鲜美，风一吹，香气荡漾，隔着好几个铺子就能闻到，再配上商贩们的叫卖声，馋得行人饥肠辘辘，迈不动步子。

　　这里有着独属于人世的烟火气。

　　梦梦在路过一位树荫下歇息着的老大爷时，脚步顿了一下。
　　这位头发灰白的老人也是市井百态图中细微却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的肩上倚着一根稻草棒，上面插着维持他生计的冰糖葫芦，那一串串糖葫芦不知衔接了多少人的童年。

　　灵修是脱离于这幅人世图的存在，可是，南柯还只是个孩子，他还没有正式入门，他还属于这烟火人间。

　　他可能还不清楚灵修这个身份将要面临的东西，而她也不打算和他讲清楚。

　　她不希望发生太多意外。

　　梦梦牵着南柯往那老大爷方向走过去，给了几枚铜板，买了两串。

　　就当是她对他的补偿，让这微不足道的东西给她一点心安。

　　“公子，您的糖葫芦，拿好。”
　　老大爷接过铜板，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满是皱纹的脸上推开笑意，取下稻草棒上插着的糖葫芦，递了过去。
　　梦梦接过后，又顺势将两串色泽诱人的糖葫芦递给了南柯。

　　“师尊”
　　南柯欢喜地接过后，剥开包裹在外面的糖纸后，他拽了拽梦梦的衣袖，将她拉低，把第一个糖山楂递到她唇边。
　　小孩漂亮的小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他看着她，语调欢快
　　“师尊吃。”

　　她一直在观察他，因而，她捕捉到了他在她将糖葫芦递过去时的意外，他意识到他能得到糖葫芦时的惊喜，以及，他想将自己拥有的糖葫芦与她分享的诚挚。

　　仿佛，不仅仅是糖葫芦……

　　梦梦微愣，而南柯又将糖葫芦凑近，第一颗裹着甜浆的山楂碰到了她的唇。

　　梦梦没有拒绝，她叼走了第一颗山楂，嘴里弥漫开酸酸甜甜的味道。

　　她被带入画了······

　　南柯不知道梦的想法，他将第一颗给了她后，他才咬下第一口。
　　小孩儿在尝到味儿后，漂亮的桃花眼里写着大大的满足，将那澄澈的眸子衬得亮晶晶的。

　　“走吧。”
　　梦梦直起身，她牵着他继续往前走。

　　两人往前没走多远就是一家布庄。
　　梦梦看了一眼南柯，小孩儿穿着的衣裳太大了，全靠腰带紧紧勒着才穿得上身。

　　在梦梦低头时，南柯似是有感应地抬头，与梦梦对视上后，他毫不吝啬自己的愉悦，对着梦梦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他没在意自己穿着完全不合适的衣裳随着她走了一路。

　　梦梦收回目光，带着南柯走进布庄。

　　“公子，您里面请。”
　　店家可是老早就注意到这两人了，一位器宇不凡男子带着一个漂亮乖巧的孩子，瞧那男子的气度与穿着定是不差银两的主。这会儿一见那白衣男子有进店的打算，店家连忙赶出去笑脸相迎。

　　“你自己去挑件喜欢的吧。”
　　梦梦不清楚南柯的喜好。

　　闻言，南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穿着的衣裳。
　　这是客栈的人临时找给他的，布料粗糙且黯淡。

　　南柯偷偷看了看身边人的衣裳，跃跃欲试又有些不放心，他仰脸，问道
　　“师尊会在这里等我吗？”

　　“嗯”

　　得到梦梦的回应后，南柯这才跟着店里的小伙计去挑衣服。

　　“公子，您是异乡人吧？”
　　店家自觉地开启话匣子，这是他们这一行惯常的交际之道。在这些小生意中，只要有口舌，遇到客，便要攀谈几句，生意就在这儿几言间时而成就，回头客也是这么来得。

　　“嗯”
　　梦梦应了一声。

　　“那您的运气可真好，您来得正是时候，明儿啊，就是我们这儿的烟火节了。”

　　就在等着南柯挑一番的这会儿功夫，店家也没闲下来，自来熟地和梦梦唠嗑。

　　“烟火节······”
　　梦梦对烟火节最深的印象就是在她小时候，和爹爹娘亲，伯伯伯母还有浮生一起去看的那一场，那次的烟火节，城里还特意请来了杂耍班子，好不热闹。

　　本以为已经淡忘了，却不想往事历历在目。
　　梦梦一时有些恍惚。

　　“是啊，我们城的烟火节可是远近闻名，不少外来客都是慕名而来，到时候，街上可热闹哩！”

　　“您若是想看，那可得提前找好地方。一定要选一个够高，够开阔的地儿，这样看烟花啊，更美！”

　　“还有，您若是还没个落脚地，那可得快些了，现在这城里的客栈可不一定有空房能给您住，不少外来客老早就候在这儿了。”

　　说起这烟火节，作为本城人，店家是骄傲至极，如数家珍。

　　“师尊，我选好了。”
　　南柯突然出声，打断了店家的滔滔不绝。

　　梦梦侧首，就看见南柯直直地向她走来。

　　小孩儿模样生得极好，面如傅粉，唇若涂朱，桃花眼中波光流动，胜过夜空中的灿烂繁星。

　　店家在这时才想起茶楼中说书先生摇头晃脑的一番话：“有言道，却疑天上仙童，不信人间小子。”
　　原来，这话不无道理。

　　南柯出来后，梦梦并不知道自己的目光全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可是南柯知道。
　　他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唇角的笑容也是甜丝丝的，就连胆子也变大了。

　　“师尊喜欢吗？”
　　南柯小跑几步，凑到梦梦跟前，他仰着头，眨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嗯”
　　梦梦轻点头。
　　她如他所愿给予肯定。

　　生得这般漂亮的小孩儿，总是讨人喜欢的。
　　换了身装扮后，不会再有人认为他在不久之前还是个流浪的乞儿。

　　相较于梦梦的淡定，得到梦梦肯定的南柯高兴得不能自已。
　　他咧嘴笑起来时，就连浓密微卷的睫毛也跟着颤动，带着愉悦欢快的节拍。
　　这止不住的得意，是藏不住的欢喜。

　　梦梦看着这个有了件新衣裳就笑得嘴都要咧到耳后根的小孩，稍微有些放松。
　　他很容易满足。

　　南柯喜欢，梦梦就买下了。

　　“公子，您可要快点去找地方住下，晚了可就没地儿了。”
　　在结完账临走前，这热心的店家还不忘叮嘱，顺便多看了两眼那生像得似仙童的孩子。

　　梦梦点头应下，领了对方的好意。

　　店家目送着两人离开后，叹了口气。
　　可惜不是本地的孩子，要不然，他定会请来做他们店的衣架子，保准生意兴隆，货物畅销保。

　　南柯迈开不大的步子，跟着身边人不快的步伐。
　　他悄悄地握住梦梦的手指，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师尊，是有什么好玩的吗？”

　　“是烟火节。”
　　梦梦成全了南柯的小心思，没把手指抽出来。

　　梦梦边回答，边找住处。
　　听那掌柜的意思，要是不快点，她们今晚就要睡大街了。

　　结果，真被那掌柜的说中了，梦梦问了好几家店，皆无空房。

　　“客官，只剩一间客房了，您看这······”
　　店家的语气中带着商量的意味，虽说这位客人要求两间房，但他这儿只剩一间了。毕竟明儿就是烟火节，他这家店还剩这么一间空房也是因为不久前那客人刚退，要不然早就满了。

　　“就这间。”
　　梦梦没怎么犹豫，直接应下。
　　睡一间也没多大关系，天色已经暗了，要是再挑剔，连这一间都没有了。

　　突然被退的空房也有人住了，店家连忙招呼小伙计将两位客人带上楼。
　　梦梦和南柯今晚终于有地方住了。

　　店里的小伙计离开后，梦梦扫了一眼房间布置，伸手指指一旁的软塌，开口道
　　“你睡里面的床，我就在这里。”

　　“可是那里对于师尊来说太小了，睡得肯定不舒服。”
　　南柯的胆子是真的变大了。
　　“师尊要和我一起睡床吗，我不占位置的。”

　　“不用了，我在这塌上打坐一晚并无大碍。”
　　梦梦还不至于去和小孩子抢床。
　　如果不是因为带着南柯，她不会那么执着地找空房住下。
　　她就算睡在树上也没什么，但南柯不行。

　　“师尊”
　　被拒绝后，南柯有些失望，却没过于失望，似乎是意料之中。

　　“先坐下来，我有事要问你。”
　　梦梦说着，自己率先在桌边坐下。

　　有些事，她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师尊想要问什么？”
　　南柯听话地坐在旁边，漂亮的桃花眼看着她，一眨不眨，模样认真。

　　“你以前见过我？”
　　梦梦其实很疑惑，她确定在今天之前，自己没有见过南柯。
　　既然从未见过，那南柯为什么在一见面就喊她“师尊”？

　　如果不是她一开始以为的耍滑头，难不成······真的是剧情需要，角色吸引？

　　“我······”
　　南柯听了梦梦的话后，先点了点头，而后，小脸有些纠结，随后又摇了摇头。

　　梦梦：······？

　　“我一直在找师尊······”
　　南柯有些丧气地开口
　　“但一直没有找到。”

　　“为什么找我？”
　　梦梦顺着南柯的话问道。

　　既然他在找她，那就是说，他早就知道她的存在。
　　可是他说没有找到，说明他不知道她的位置。
　　按理说，云顶门的孟峰主这个身份摆在那儿了，位置不是很好找吗？

　　等等--

　　梦梦忽然反应过来到······她戴着半面。

　　“寻找师尊还需要理由吗？”
　　南柯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地反问，他的反问很自然，仿佛他找她是理所当然的。

　　“······”
　　南柯这话一出，梦梦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