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主的修仙生活》林橘未

63、他是一个好人

　　秦怀古看向乔入幽的眼神很复杂，过了一会他才开口：“几天前青龙令主把所有和鬼道有关的东西都借走了，他眼下在止戈岛，你们若是要看……只能等他回来。”

　　他客气而委婉地送客：“我知道你们很想帮忙，三位令主已经在处理了，你们好好回去上课，不要想那么多。”

　　“不要想什么？”夏良夜摇着扇子走进来。

　　秦怀古一看到，略觉头痛，却不得不站起来相迎：“夏夫子有事找我？”

　　“我来找我的学生，”夏良夜一扇子点到乔入幽肩头，强迫她转身，“上课时间到了，回书堂去，我今天要讲非常重要的一课。”

　　他用扇子推着乔入幽往外走，不忘回头对莫子桑说：“你也来，我的课需要你帮忙。”

　　秦怀古目送他们离开，捂嘴咳嗽了两声，忙喝茶润润喉咙重新坐下，拿起桌上的卷宗，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青龙令主前脚借走鬼道的东西，后脚就发现艾香被炼制成了虞山鬼母神尊，其中可有什么关联？

　　他拿起毛笔写了一封信，招来一只白鸽送出去，然后急匆匆离开书斋往文昌楼走去。

　　他刚一离开，旁边的树丛里就走出夏良夜三人，夏良夜将两个隐匿符和自己的玉环交给乔入幽：“你们绕近路先去文昌楼，堂首应该会带你们看一些有趣的东西。”

　　莫子桑看着乔入幽塞到他手里的隐匿符：“你们怀疑堂首？”

　　“我不怀疑他，我只是觉得他这么匆忙去文昌楼，应该是想起了什么，怀古这个人我很了解的，如果这件事和他亲近的人有关，他可能会做一些错误的决定，”夏良夜做作地叹口气，“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他犯错罢了。”

　　乔入幽眯了一下眼睛：“你怀疑青龙令主？”

　　莫子桑紧张地看向夏良夜，刚才秦怀古亲口说过，几天前鬼道的东西被青龙令主拿走了，而他们查到发现艾香的那个院子的主人赵开源，这位散修是青龙令主推荐到青竹堂做夫子的。

　　修仙界都知道秦怀古是青龙令主的师兄，如果青龙令主和这件事有关系，莫子桑也不知道秦怀古会怎么做。

　　“我怀疑的人可多了，但我需要证据，学生们都在等着我，文昌楼那边就交给你们了。”夏良夜说着出手如电地在他们头上各拔下一根头发。

　　他将头发分别塞进两个稻草人里，手一松，稻草人落在地上变成了乔入幽和莫子桑的模样，乖巧地跟着他的身后往书堂走。

　　武略说莫子桑身手虽然不错，可做事太刻板，而这个乔薇是他在青竹堂看到做事最不按常理出牌的，如果让莫子桑跟着乔薇学一学，或许会更适合七星堂。

　　“带路。”乔入幽把隐匿符挂在脖子上。

　　“堂首不会做夏夫子说的那些事。”莫子桑一咬牙，用一种决然的神情套上了隐匿符。

　　有夏良夜的玉环，乔入幽顺利地进了文昌楼，进门的右手边是有一张桌子，桌子后面一方小小的造景里，一株藤蔓顺着书架和柱子肆意生长，爬满了一楼和二楼所有的书架，叶片散发着荧光，让门窗紧闭的文昌楼被笼罩在一片温润柔和的光线中。

　　莫子桑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他忙拽着乔入幽的胳膊躲到书架后。

　　他们躲的架子上贴着鬼道两个字，空空的架子正好让他们看清秦怀古走进来之后，在桌后的藤蔓上轻敲了几下，藤蔓纠结盘桓的根茎散开，露出一个向下的楼梯。

　　看着秦怀古走下去，乔入幽甩给莫子桑一个眼神，毫不犹豫地跟了下去。

　　地下寒气袭人，乔入幽现在的身体没经过修炼，冷得生生地打了个哆嗦，不由自主地缩肩抱臂，却仍不放弃地往下走。

　　莫子桑很想叫住她，一旦秦怀古离开的时候他们没跟上，很可能会被封在下面出不来，可他也对这个闻所未闻的密室很好奇，犹豫了一下跟了上来。

　　他们还没走到楼梯底部，秦怀古就从下面返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神情有些凝重，两人贴着楼梯边，吸气收腹屏住呼吸。

　　秦怀古一无所觉地从他们面前走过去，他的脚踏出楼梯，藤蔓就开始合拢，莫子桑一把抓住乔入幽的胳膊，抢在密室关闭前跃了出去。

　　虽然没看到人，可感觉到异样的风声，秦怀古警惕地回头张望：“谁？”

　　莫子桑拉着乔入幽，凭一根指头勾住一块雕花，将两个人吊在二楼柱子的阴影后面，一动也不敢动。

　　秦怀古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拿着盒子快步离开，在竹林的分叉路，他略一沉吟，快步绕到夏良夜的书堂。

　　看到单手支颌打盹的乔入幽，手捧鹦鹉的莫子桑，他这才略松一口气：“是我多心了吧。”

　　夏良夜的眼风扫到窗外匆匆离开的秦怀古，嘴上还在讲着书本的内容，反手对鹦鹉做了个小动作，鹦鹉灵巧地从窗口飞了出去。

　　此时文昌楼里的乔入幽看莫子桑用了好几个咒法，都没能让藤蔓开门，她有些不耐烦地唤出式微剑：“让开！”

　　莫子桑忙阻止：“堂首修的是木系的术法，如果伤了藤蔓他定然会知晓的。”

　　“秦怀古的修为似乎不太高。”乔入幽压着自己的火气收剑，剑锋扫过桌面，竟削下来两支藤蔓，露出桌上一本小册子。

　　就刚才莫子桑窜出来的风声，换做一个寻常高手也能轻易找到他们的位置把他们揪出来。

　　“堂首当年为了救水灾后困于瘟疫的百姓，曾将疫毒全都引到自己身上，伤了经脉是以修行受阻。”莫子桑虽被生母托付给玄武令主，可真正照料他长大的却是秦怀古，“他是一个好人。”

　　“世上哪有坏人，只有被误会的好人，”乔入幽语气中充满嘲讽，信手翻开了桌上的小册子，看到里面都是借书的记录，“这都是谁写的？可信吗？”

　　莫子桑示意她看一处细小藤蔓卷着的毛笔：“它写的，当然可信……”

　　他说到这里豁然开朗：“我知道了，堂首取的是借书的记录，鬼道的书很少有人看，因为上面用的是殄文无人识得。”

　　“艾香出事前借过鬼道书的人最可疑。”乔入幽快速放开一剑杀了秦怀古强开密室的打算，“如果这件事是青龙令主做的，他不会再来借书，如果不是他做的，借了这些书他也未必看得懂，最可能就是拿去找老白。”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文昌楼。

　　莫子桑动了一步正要跟上去，突然想到自己进文昌楼的另一个目的，是找和魅魔有关的东西，他权衡了一下，决定留下来找心魔引的线索。

　　“老白！”乔入幽直接推门闯进问天塔，正好和秦怀古对了个正脸。

　　“你来做什么？”坐在一旁的朱雀令主皱起眉头。

　　“乔乔，你是不是不舒服？”白虎令主紧张地站起来，“快过来让堂首看看。”

　　“堂首说青龙令主拿走了所有鬼道的书，我猜他应该看不懂拿到你这里来了，在吗？”乔入幽不能暴露自己偷溜进文昌楼的事，只好先问鬼道书的下落。

　　“是在我这里，我也看不太懂，派人去请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妖修，不过还没给我回信。”白虎令主伸手摸摸乔入幽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热，再看她气色还算不错，“你就是来问这个的？”

　　“还有一件事，堂首，”乔入幽看向秦怀古，“莫子桑说文昌楼借书是有记录的，艾香是在十一年前失踪的，我可以看看十一年前的记录吗？”

　　秦怀古放在盒子上的手不自觉地扣紧：“你们这些孩子，认真念书学习就好了，这些事交给我们来吧。”

　　“如果没有我们这些孩子，你们能那么快把常思月找回来？”乔入幽的眼睛紧盯着桌上的盒子，“这里面就是记录吧？”

　　“都说了你们不用管，你是听不懂吗？”朱雀令主一看到乔入幽就火大，自从这个女孩来了四方城就风波不断，从来不曾逃课的萧北逃了课，现在还和上官彤伤得下不了床。

　　就算是式微剑主转世那也和她八字不合。

　　“你别对我徒弟这么凶，她也是好心想帮忙，这次能把常家小姑娘救回来，她也是……”白虎令主被朱雀令主瞪了一眼，才想起常思月是救回来了，上官彤和萧北却差点没命了。

　　他忙将乔入幽往楼梯推：“乔乔，你不舒服对吧？昨晚太辛苦了，你快上楼去休息吧。”

　　趁着朱雀令主翻白眼，他低声在乔入幽的耳边说：“鬼道的书在三楼，借书记录师父会帮你看的，放心吧。”

　　等乔入幽上了楼，他才返回桌边看着秦怀古：“堂首，盒子里是借书记录吗？”

　　“是，”秦怀古苦笑一下，“若不是今天她和子桑来找我，我都差点忘了有记录，这孩子真是聪明，天璇君来选适合去七星堂的学生，若不是她年资太浅，我都想推荐她了。”

　　他将盒子打开，翻开其中一页推到白虎令主面前：“鬼道的殄文已失传，所以借阅的人很少，这是所有的记录。”

　　白虎令主看到他翻开的那一页，这三十多年只有一个人借阅过鬼道的书，正是发现艾香尸体的小院主人赵开源。

　　秦怀古语气中满是内疚：“当时缺个教符箓的夫子，赵先生和我师弟相熟，就推荐了他来，他来的时候正好艾香升了三叶弟子开始学符箓。”

　　他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一副画，上面是一个白衣男子坐在牡丹花边抚琴，画者有丹青妙笔，一丛牡丹画得是艳而不妖雍容大气，无愧花中之王的美誉，可和旁边抚琴的男子比起来，却黯然失色的连狗尾巴草都不如。

　　“这位就是赵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