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沙漠之旅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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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劲装的骑士高大矫健，顶着一头张狂的暗金色长发，虽凌乱无比却有着怪异的协调感。他的音调稍稍粗砺，透着一股豪迈之气。
濯连上前拱手道：“这位兄弟，吾乃帝都‘天凤商号’的东家，端木回，此行与拙荆温冉及拙荆幼弟温悬前往须国经商。如有失礼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你们这些文人，就喜欢文绉绉的。”骑士皱眉，复又不屑道，“经商？用这些破车破箱？”
濯连好脾气一笑：“路途险恶，总得掩饰掩饰。”
闻言，骑士赞许点点头：“小小年纪，想法倒是周全。看尊夫人也是女中豪杰，仅一人之力就灭了‘恶仇’老头一伙。不如两位到我领地做事如何？”
“主子不可！”未等濯连回应，包围中有一骑急急奔来，“他们来历可疑……”说的是族语。如无意外，是飙族语。
“阿客，他们也说了是商人！你别学哥哥那一套！”骑士转头不耐烦道。暗金色长发随着他的动作飞扬。
“主子，卡特洛少爷没说错。不是容巴拉雅的子民没有被信任的资格！你难道忘了之前的多次教训吗？”阿客苦劝。
“容巴拉雅……”我踏前一步，与濯连并肩，“同是大神的子民，希望两位莫要为难我们。”
容巴拉雅，是飙族所供奉的大神。
阿客和骑士几乎像见鬼的瞪着我。
我说得不标准吗？想当年为了能出仕为相，我可是将大陆的各路语言都摸熟了。飙族虽然隐蔽，但销声匿迹也不过七八年的事，语言并非无迹可寻。
“……离开大神怀抱的一族之女，为飙族改变而来……”阿客恭敬地朝我单膝跪下。
濯连听不懂我们说什么，但看见阿客的动作，双眉紧锁望向我。
骑士的脸色则阴沉得吓人。
“请夫人跟我们回去。”阿客一挥手，形成包围圈的人全部跪下来齐声道。
骑士掉头就走。
“主子……”阿客哀求。
骑士没有理会。
我一直静静看着，突然开口道：“我拒绝。”
黄沙上只剩下一片不知何时开始加大的风声，如野兽低鸣。
“为什么？”骑士冷冷问。
“舍弟一日前来此探路，一直未归。如今生死未卜，教小女子如何听从壮士的吩咐？”我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
“原来他是你弟弟！那他为何不懂飙族语？”骑士锐利的眼射向我，话语却有藏不住的希冀。
“舍弟的家母收养了孤苦无依的我。养母对我恩重如山，我绝不可能弃他于不顾！”说得正义凛然，心里大叹三声。
骑士的眼里流露些许敬意。传言中的飙族男多女少，对女人非常尊重，崇拜勇士，是重情之人也非常礼遇重情意之人。
“令弟无恙。虽然昨夜我捉住他，但他赤手打倒三十个飙族勇士，所以我只夺去他的行动力，将他关在飙包（作者：想象一下蒙古包。）里。”骑士解释。
我相信他。
松了口气，像蛇般整日盘桓于心的闷痛终于稍稍缓和。
我转头，对濯连说：“我跟他们走一趟。你们先走，我会很快跟上。”
濯连沉着脸拉住我的手臂：“他们不会轻易放你走。”
“是吗？”我很少笑得这么冷，“你认为，他们又拦得住我？”
我知道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但因为锦悬在，我必须去。
“我跟你去。”濯连以不容反驳的语气道。
我怪异睨他：“净帘，群龙不可无首。难道你将使臣团交给敬彬？”
濯连一怔：“槿，其实我……”
“你选择了不说，就坚持一下你的选择。”我打断他。我不想分心。救出锦悬前，我的心里所思、眼里所见，只是锦悬就好，“人，必须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风，似乎又大了点。
濯连深深地看着我，深邃的眸流露了一点令我想别开眼的东西。
“夫人、公子，阿拉塔木四年一次的风沙即将到了。请各位迅速跟我转移……”阿客急切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怪不得风这么大！
我和濯连对望一眼，果断作出决定。
“大家听着。跟紧前面的马群！”濯连沉声命令。
风沙越来越大，刮得人面颊生痛，步子踏下，便是一个深深的凹陷。但因为在场的都是些接受过严格训练的人，路走得沉默而迅捷。
不多时，已走出风沙的控制领域。
直到眼前一片明亮，青草的芳香扑鼻而至。
我甩甩满身的黄沙，睁开眼，不禁为眼前的美夺去呼吸。
完全是造物主的偏爱，在一片茫茫沙海中包容了这块绿洲。草地碧绿肥沃，雪白的羊群悠闲地散步，褐色的马群在牧人的低喝声中疾驰，一个个高高隆起的飙包边笑容安逸的人……
但看久了，会有一股空虚在心中冉冉升起——
这个世界，也未免太完美了，也太满足了……还有什么值得追求，还有什么值得向
往？
不关我的事。
但阿客和骑士——斟南格，都用复杂的眼光看着我。
才接近飙包，一群满脸笑容，穿着薄薄棉衣裙褂的男人就迎过来，亲热地跟阿客和斟南格打招呼。看见我们，也没有太惊讶，一笑置之。
但热络的气氛没持续多久，因为一个女人。
一个棉衣裙褂上坠满金银首饰，美丽的脸隐隐有倨傲之色的女人。她一走过来，就说：“丈夫大人，卡特洛少爷不是嘱咐你，别再带陌生人过来吗？”
斟南格没说话，原本轻松谈笑的表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倒是阿客脱口而出：“这位是大……”
“阿客！”斟南格猛地止住阿客的话。
阿客满脸不服气，但乖乖不再出声。
“夫人，你的弟弟在这边，跟我来。”斟南格转头向我说。话音刚落，率先走了。
我向濯连轻颔首，缓步跟上去。不经意察觉到这位斟南格夫人为丈夫的无视而铁青的脸。
微微勾唇。
“斟南格公子，你想带我见卡特洛少爷吗？”我落在他身后三步处，轻轻问。
斟南格脚步一滞。
是个很单纯的人嘛。
“若斟南格公子不让我先确认舍弟的安全，我会在你出手前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我仍是轻轻说。
就见斟南格脚步一转，换了个方向。
前面是一个模样破旧的飙包，基本上算是囚禁囚犯的地方。
不再理会斟南格，我快步走向飙包。微弯身穿过帐帘，笑唤：“悬……”
一抬头，笑容，僵在脸上。
我忘了我做过什么。
当我看见浑身青紫，被迫以屈辱姿势承受侵犯的锦悬，我感觉自己呼吸都停了。
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会武功，忘了自己会使毒，只是用拳头，不停地撕打、撕碎……
直到濯连抱住我，在我耳边低吼：“先看看锦悬！”
我才面无表情站起身，抱起赤裸的锦悬，飞快奔出飙包。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沙漠之旅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