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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苍城罹难 ...

  •   景父离开凉亭后,独自前去找景元交谈,白珩一个人坐在凉亭里赏着人间的山石造景,喝着景家珍藏的佳酿,倒也自在。
      真是好酒。白珩小酌一杯后,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只酒壶,倒了小半壶酒进去。
      真是惬意。运气总是很差、出任务的过程中必然要经历许多倒霉事的白珩不禁在心中感慨。这次只赔了一把铁剑,回头去无剑峰找镜流喝酒去,顺便问问她能不能帮自己出点儿灵石赔偿工造司的损失。

      舒心的独酌时光没过多久,景元就回来邀请白珩去享用晚餐。
      “白珩姐姐,实在是太谢谢你了!”景元看起来已与自己的父母谈好了一切,“我和父亲母亲商量好了,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就能跟白珩姐姐你启程出发了!”
      “好呀——”白珩满口答应,却突然回想起什么,她按住景元的肩膀,“等等景元,能不能让你家长给咱们备辆马车?我的剑…断了,没法御剑飞行回去。”
      景元惊了:“乘马车就能去罗浮山吗?!”
      白珩点了点头,“是啊,马车可行至罗浮山下的流云渡,跨过流云河就到罗浮山了,没学会御剑飞行的弟子出门在外用的都是凡间的马车,也有世家弟子会用仙器出行,有什么问题吗?”
      “可典籍上不都说罗浮山设有封印,凡人无法上山吗?”景元打探情报多年,从未想到过自己可以直接乘马车去罗浮山,小朋友得知真相的一瞬间就焉了。
      “你说的是护山大阵和建木封印吧,那些不是阻挠凡人而是阻挠魔族的。不过凡人有事寻求仙门的帮助,只需要在山脚那颗请愿木上挂上木牌、说明事态就行,仙门自然会派弟子前去解决,因此凡人不用上山也能解决绝大部分问题。“
      “典籍上也没说错,若不是修仙者,又没有弟子玉牌,普通人哪怕爬到山顶都找不到罗浮仙府洞天。我们乘马车也只能到山下,之后的山路……”白珩叹了口气,“你明白的,我的剑坏了,所以咱们只能用走的。”
      听到白珩的解释后,景元总算平衡了许多。少年怀着激动无比的心情收拾好行囊,近乎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便告别父母,坐上了前往罗浮山的马车。

      路上,景元兴致勃勃地问白珩:“白珩姐姐,你那天打算告诉我的剑修故事还没说呢。”
      “诶,你居然是真心想听故事啊。”白珩正靠坐在马车内,拿着一把朴素的木梳打理自己的尾巴毛。
      景元头点的像筛糠,白珩也就顺他的意哄哄小孩子。
      白珩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要说的故事,与当今罗浮山无剑峰的代峰主有关——”

      苍城,背靠苍山,是一座以凡人为主的城镇,因灵气稀薄,本地仙门发展得并不繁盛。但苍城战略意义非凡,过去每有魔修强大到能突破封魔结界的限制,从魔域抵达仙州与魔界之间的最后一道屏障——化外之境时,苍城因距离最近,始终肩负着侦查情报、提供物资的重要职责。上古时期仙州其他各域仙门为了能迅速前往苍城支援,在城内设下了传送阵法。前有封魔大阵,后有各家援助,千万年来苍城虽居于危地,却从未受到过重创。苍城的百姓在修仙界的庇护之下安居乐业,过着不大富裕却能自给自足的生活。
      镜流便是在苍城出生,因一头天生的白发与一双怪异的红瞳而被遗弃,父母不明,被一位好心却无子无孙的老婆婆收养。

      那一天是个晴朗的好天,年仅七岁的镜流同往常一样帮着婆婆做力所能及的家务事,个头不高的她背着个小木筐,准备去城外的河边割点牧草。
      今天对镜流来说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天。
      至少本该如此。
      最近几日,苍城的修士数量显著增多,随之增加的是苍城百姓之间弥漫着的不安气氛。年长一辈的人见识多,总在街头巷尾交头接耳,说着仙魔之战又要开始了之类的流言。有些胆子小的人已经琢磨着离开苍城,又有人劝他们苍城至少有仙家庇护,若真是魔族来犯,出了苍城是死是活就只能看命了。
      镜流走到城门口,却发现城门紧闭,一大群等着出城的人围在门口讨要说法,质问与争执的声音此起彼伏:
      “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一句通知都不说就不准咱们出城了?”
      “我着急出城行商呢,什么时候开门啊?”
      许是被城墙下的众人吵得不耐烦了,两名穿着仙盟制式衣装的人自城墙之上飞跃而下,其中那位男修只用正常大小的声音说了一句“安静”,却有如一道不可违反的命令般叫人忍不住把嘴闭上,门口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那人出示了一块玉符,解释道:“奉仙盟之令,封锁苍城,违者后果自负。”
      一旁的女修神色担忧,对身旁的同门说:“师兄,现在情况不大对劲,为何不直接让百姓们先去避难、好减少伤亡呢?”
      “师妹可不要乱说话。”男修收起玉符,双手环在胸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千万年来从来没听说过有魔族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破封魔大阵,就算能从魔域出来,那也要老老实实在化外之境行进数月才能来到仙州,怎么可能会有魔族大军几天就要……”
      女修似是有些不满男修这自满自大的性子,正要好言相劝之时,一道红光自城外的天边亮起,紧随其后的是一声震彻人心的响声——
      “不,怎么可能……”上一秒还一脸无所谓的男修,在看到那一片红光之时便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红色的信号……怎么会……不,一定是有人搞错了……”
      “魔族来犯!大家莫要惊慌!所有人请前往苍山之下,等待捷报!”
      关键时刻,女修大喊着,随即扯住还在原地发呆的男修:“师兄,前线一定出事了,我们快去支援!”
      男修也顾不得心中的震惊与困惑了,两人相□□头示意,随即御剑离城而去。
      而镜流则被离开城门前去避难的人群推挤裹挟,背上的木筐都不知道掉哪儿去了,好在镜流没有因此受伤,只是耽误了些时间。她不明白魔族来犯会发生什么,但她知道得尽快回去告诉婆婆。
      婆婆前几日搬柴时伤到了腿,她要赶紧去搀着婆婆走。

      城门外,方才还在喊着让城内居民赶紧去避难的女修已经跪倒在地,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穿心而过,留下一个冒着黑气的血窟窿。一支数百人的魔族军队已军临城下,为首的那名魔修把玩着一枚玉符,玉符温润透亮,是上品好玉雕刻而成,但魔修像是玩腻了一般,随手一捏,玉符瞬间在他手中化为齑粉。
      粉末飘落,覆在地面的几具尚且温热尸体上。从苍城内赶来的几位修士全都身殒于城外仅数十里路的地方。几只魔犬冲出来,将地面上的尸体啃食殆尽。
      “可怜的孩子们,如果你们不只把目光放在那个老东西上……”魔修妖冶的面容显露出怜悯的神情,“「那件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去吧,我的族人们,将他们的苦痛带离世间吧。”

      另一边,仙盟内部已经炸开了锅,苍山上留下的上古传送阵亮了又亮,一批又一批来自其他各域仙门的修士们来到苍山,一边准备着迎战魔族,一边吵闹着推卸责任:
      “魔族不可能在我们的监视下从魔域溜出这么多鬼东西出来,一定是看守封魔结界的弟子擅离职守!此战结束后一定要把那人交给十王司审判!”
      “得了吧,是谁提出来要把主要战力都送到封魔结界边缘的?我早说了要把人留下来坚守苍城,现在呢?魔族的军队就在城郊了,我们的精英弟子却还要穿过化外之境从结界处赶来!”
      “那还不是因为所有人原本都打算在化外之境解决战争?谁想到会发生这种魔族大军完美绕开前线眼线直攻苍城的情况?”
      “你这家伙就是舍不得自己门下的弟子到前线送死吧。”
      “此话怎讲?!现在魔族算是被我们前后包围,那是必胜之局,什么叫送死!还没出征就涨魔族的气焰,你又是何居心!”
      在这一轮苍白的骂架升级之前,第一批逃至苍山之下的百姓近乎绝望地哭喊着涌入苍山的护山大阵。
      看见行至山下的仙盟援军,苍山的百姓根本顾不上会否招致修士厌恶,有人直接跪在一名修士面前,抱住他的大腿,满脸鼻涕与泪痕,语无伦次地说:
      “仙长!仙长!……外面什么都没了…不,你救救我们,你们肯定有办法的……外面全是怪物……全都是!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那修士忍着被弄脏衣物的厌恶之情,将人从自己腿上拉开,冷着脸安抚他:“不要着急,慢慢说,苍城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我,我本想出城,可门口的仙长突然说,说…魔族来犯,我就听她说的往苍山跑……可是他们追上来了……!”那人似乎回忆起了极端惊悚的事情,连五官都开始抽搐起来,“有好多…黑色的狗!还有,还有一颗红色的东西,就在我们身后!被追上的人都死了…都死了!”
      那人又哭又喊地描述他所知的事情,却没有人在听他说话了。就在那群刚刚赶来苍山的人身后,一枚巨大的、大到已经覆盖了半座苍城的红色球体——或许称之为燃烧着的陨星更为合适,撕裂了半边苍城的土地,自地表漂浮而起,将房屋与大地卷入其中,吞噬,随后膨胀。
      仙盟的修士们顾不得其他,只留下几个靠谱的人留待与更多后援接应,纷纷御剑冲至仅存的一半都市,霎时刀光剑影骤起,血气在城内蔓延开来。膨胀至极大的陨星悬停在众生头顶燃烧,沉默着昭告所有苍城的生灵:
      仙魔大战,爆发了。

      等镜流赶回她与婆婆破旧的茅草小屋时,年迈的老者坐在门口的土阶上,仿若下定了决心,她将一把不算很长的弯刀交到镜流的手上。
      “好孩子,走吧。”婆婆抬起头,看着天边低悬着的燃烧的妖星,颤抖着,将镜流往外推去。
      “我老了,走不了了。”看着仍有些犹豫的镜流,婆婆轻声解释道,“用那把刀保护自己,孩子,活下去。”
      外面是滔天的烈火与惊慌的尖叫,而老人却内心平静。在她依旧年轻之时,她的家乡被一支遗留在仙州的魔族小队侵袭,她的父母就是这样塞给她那把弯刀,她就是这样逃窜出那年的大火,而她的亲人却留在火中烧成了灰烬。她就是这样流浪至苍城,而现在,苍城和她都要融进火中。
      但镜流这样充满无限希望的孩子不该被烈火吞噬。镜流短暂凝望老人的双眼片刻,然后沉默着,转身狂奔而去。
      镜流紧握着手中的刀,在那些不被人熟知的小巷里逃窜。仙门支援已至,魔族不再耽于屠戮百姓,与修士们缠斗起来。

      先前城外那位妖冶的魔族并不与人战斗,他不知如何绕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像一名悠闲的游客,慢悠悠的朝着苍山走去,却在山外受到了一股巨大力量的阻拦。
      “护山大阵,令人讨厌的东西。”魔族运转力量,双眼变得赤红,黑色的魔息缠上苍山的阵法。阵内的修士察觉到不对,纷纷驱动修为增强护山大阵的力量,一名不善阵法的剑修冲出大阵,一柄锋芒直刺向魔修,却在一息之后就败下阵来,身躯直直坠入深林之间。
      “师姐!”阵内一名认识方才那剑修的人咆哮着,她多想立刻冲上去为她的师姐报仇,但残存的理智告诉她,维持住护山大阵才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此时一名来自玉阙宫的弟子似有所感,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卦盘,迅速推演着,在她越来越惊恐的表情下,卦盘突然炸裂开来。
      她顾得不身边呆滞着的同门,一边深呼吸一边点燃红色的信号弹,“前面这人,是魔域的新主人。他的目标不是苍城,是传送阵法!快让师父回来守住护山大阵。”
      “回来?……那,那苍城呢?”修士们身后被保护着的百姓中有人犹豫着发问。
      玉阙宫弟子紧闭双目,不敢回头
      “苍城……救不了了。”

      镜流的逃亡之路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顺利了,她依旧活着,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但一只黑瘦的、像是未完全成年的魔犬突然从阴影中窜出,拦在了镜流面前。
      它这样的魔兽在弱肉强食的魔域里很难活下去,它废了好大力气才混入魔主出征的队伍里逃出来。眼前这个腿肚子都在发抖的小女孩看上去就很美味,周围也没有其他族人会来抢食…它快要饿疯了。
      镜流紧攥着手中的弯刀与魔犬对峙。只使过镰刀割草的她强迫自己盯着魔犬的颈部。突然,魔犬飞扑上来,镜流想要侧身闪躲,却依旧被它扑倒在地上,但因她的挣扎,这只魔犬没能一口咬中要害,尖锐的牙齿刺穿了镜流的肩膀。与此同时,镜流尖叫哭喊着,将弯刀猛地插进魔犬的脖子,魔兽腥膻的黑血顺着她的刀、她的手滴落下来,与她红黑色的血一同渗入土地。那只魔犬实在是过于虚弱,它或许没想到这么小的猎物居然会反抗,就这样渐渐没了呼吸,瘫倒在镜流身上。

      左肩刺骨的疼痛扰乱着镜流的大脑,耳内充斥着嗡鸣声,她保持着被扑倒仰躺的姿势,看着天上燃烧着的陨星。
      那颗燃烧着的陨星已然膨胀至整个苍城那么大了,就好像天上的星星掉下来,静静悬挂在苍城的天空上,灿烂的烈阳与燃烧的妖星共悬于天,躺在地上的镜流却发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寒冷。
      在她失去意识之前,那颗赤红色的星星突然开始上升、不断升高,然后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向地面砸落下来。那点赤红在镜流眼中不断缩小,然后再不断放大,她眼睁睁地看着星星砸向她的故乡,在意识与躯体被陨星碾碎前,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前。镜流只来得及看到一线剑光,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另一边,还在苍城中战斗的修士们都看到了苍山上传来的信号,纷纷停下缠斗,带着自己目光所及之处幸存着的凡人回撤。无剑峰峰主在临走前突然发现魔犬身下一息尚存的镜流,转身回守苍山。
      苍山上,第一次出征的弟子焦急地问着在场最有话语权的人:“大师姐,怎么办啊,这阵就快要撑不住了!”
      “卦象所示九死一生,没时间了。”方才玉阙宫卜算的那名弟子站出来说,“众位道友,我乃玉阙宫太卜座下首徒,我耗尽毕生所学窥探到一线天机,苍城一难已不可逆,但魔族的真正意图并非苍城,而是是想通过苍山的上古传送阵法直通众仙门。“
      “我们能做的,只有守住护山大阵,哪怕修为散尽也要守住……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若等不到回援,阵破之前,我们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炸毁传送阵法。”
      修士们仍在向着护山大阵传送法力,却在玉阙宫弟子开口后,都陷入了静默之中。所有人很默契地没有提出质疑,更没有提问用什么来炸毁阵法。那一瞬间,他们都明白了自己的末路。

      苍城上空的陨星开始坠落之时,护山大阵已残破得只剩一道虚影。众修士将凡人托付给尚未结丹的弟子,在结界外饶有兴趣地审视着一切故事发生的魔族、不,魔主的视线之下,一群人自愿引爆金丹,在护山大阵破碎的同一时刻,白光炸裂开来,瞬间将四周的魔气清理得一干二净,而爆炸中心的传送阵法,也在白光散去后,失去了千万年间从未熄灭的光辉。
      “……失算了。”魔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阴沉,“玉阙宫,天机观尽,卦算无穷,果真名不虚传。”
      他转过身去,抬起右手,抓住了刺向自己的飞剑,却无意来人争斗,只自言自语道:“至少「罗?睺」没有让我失望。”
      来人正是无剑峰峰主,安置完镜流后,她便飞速赶回苍山,无奈依旧没能赶上支援。魔族此番作战来得突兀,行动也令人摸不着头脑,好在大部队已在从化外之境赶来的路上,此次仙魔之战并未遇见什么过分强大的魔族,加之本就数量不多的魔族在与第一波赶来支援的修士战斗后便不剩多少战力,虽然未能拦下陨星与眼前这个可疑魔族,但魔族落败已成定居。
      峰主无名召回飞剑,一剑刺出,眼前那人却在剑光下化作一道黑烟。
      “无意缠斗,有缘再会。”
      那道黑烟消散,留下一句像是诅咒一般的话语从无名耳边飘过。
      “呵,怯战之辈。”无名收回自己的剑,苍山既已失守,如今要务只剩下剿灭残余的魔孽,救下苍城的幸存者。

      无名回到自己安置那个白发女孩的地方,镜流依旧昏迷着,脸色苍白,像一张一触即破的纸。不过一名脆弱的孩童,竟有胆杀死一头幼年魔兽,凭借自己的意志存活至今。冥冥之中,无名觉得自己与这孩子似有缘分,在苍城一战结束后,将她带回了无剑峰。

      镜流醒来之时,发觉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里,浓烈的草药味充斥着鼻腔,却并不难闻。
      “醒了?这里是罗浮山无剑峰,苍城已经覆灭,我不知道你在救援抵达前具体经历了什么,但你与我有缘,若你愿意留在无剑峰修行,那便留下;若不愿意,除了苍城,你想去哪都由你决定。“
      “但袭击苍城的魔族仍有余孽逃窜世间,若想报仇,就拿起剑,就像你杀步离魔犬一般。”
      无名一句也没安慰镜流,只是将一把弟子佩剑与弟子玉牌放至镜流床边。
      “你不开口没关系,你可以用它说话。”
      无名将目光投向女孩身侧那把佩剑。
      “你可以用它,让那些夺走一切的魔族彻底消失。似这般美好的东西,世上已经不多了。”
      镜流左肩上的伤还未愈合,她咬着牙,拿起那把于她而言重到只有双手用力才可挥舞的剑,拔剑出鞘。剑刃寒光倒映着她一头苍白的长发,与那一双被人指责象征着不详的红瞳。她忍不住抚摸剑身,却被锋利无比的仙家利器割破手指,一滴鲜血流到剑上,女孩却好似不知疼痛。
      她盯着无名的眼睛,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镜流。我叫镜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苍城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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