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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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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结束没多久，随之而来的就是中秋节。
这次中秋节的假期格外的长，和国庆节撞一起了，结合调休，总共加起来有八天。
当然这只是按理来说。
高三假期按照学习任务过于紧凑，加上可以说是准备进入冲刺环节，调整成五天，那吞掉的三天算作补课。
元宵节一早，顾景之就被夏明远拉着出去了，说是要野餐。提前一天就备好了各种零食。
他们到了田地间的一块空地，顾景之按照夏明远指的方向，把毯子铺在地上。
“野餐你带啥蛇皮袋？”顾景之一脸懵，不了解夏明远的做法，“也没带多少吃的，拿个小袋子装一下得了。”
“还有这个。”说着他把铁锹放到一边的草垛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夏明远卖了个关子。
小时候的夏明远有两个玩伴，那时候他们每年都要出来野餐一两次。
也不是带多好吃的东西，就几包干脆面几盒牛奶。
等到两个发小都上了大学之后，慢慢的就很少回来了，一年也难得见一回，更别说重温儿时的乐趣了。
“好弟弟，我们今天早饭就是干脆面和牛奶吗？”顾景之翻了翻蛇皮袋，“哦，还有瓜子。”
“当然不是，等下我们再去地里弄点山芋来吃。”夏明远提议。
顾景之举双手赞同。
“我小时候野餐就吃的这些，差不多也是这个季节，和我两个发小一起。”夏明远撕开干脆面的包装，“想趁着这个机会，找找小时候的感觉。”
“你发小男的女的？”顾景之显然没有抓到问题的重点。
“干嘛，你丫问这个干什么？”应该不至于吧，他发小的醋也要吃？
“一男一女，怎么了？”
“你发小多大？”顾景之接着追问。
“一个快大学毕业了，一个已经工作了。”
顾景之摸摸鼻子说：“那没事的，太老了，你们没结果的。”
“我亲戚孩子啊，你想啥呢？”夏明远无时无刻不在破防，“就算年龄接近也不可能，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哦。”顾景之乖乖剥瓜子，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我小时候家里这边比较穷，那时候有这些东西就很开心了。”
夏明远说完，把干脆面掰成几块，袋子里留了一块，淋上点牛奶，又撒上瓜子，递给顾景之，“呐，你试试。”
“我第一次见这种吃法。”顾景之就着袋子吃完干脆面。
奶香交织在干脆面的清脆感中，搭配上焦糖味的瓜子，味道很不错。
“唔，好吃哎。”顾景之睁大眼睛，嘴巴里都还没咽下去就等不及夸赞，“不愧是我家弟弟，做啥都好吃。”
“少贫嘴，吃你的。”夏明远看着他一脸傻笑，伸手揉了揉他那一头毛茸茸的头发。
顾景之的发质很好，摸起来手感也好，有韧性，但很柔软。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平时大大咧咧的，遇上事情也不少细心。
早上吃这么一顿，对顾景之来说，真的不太够，几包干脆面炫下去，肚子里也不过填了个边角。
夏明远也看出来他没吃饱，摸摸肚子的样子太明显了，“走，带你去薅山芋。”
“山芋是啥？”顾景之没听过。
“就是地瓜。”夏明远言简意赅，“山芋是我们地方的叫法。”
他拿上蛇皮袋，示意顾景之拿着铁锹跟着。
地头不大，也就四五垄，上面是郁郁葱葱的叶子，泥土里掩埋着丰硕果实。
“个头都很大啊。”顾景之三下五除二，铁锹加上手刨，弄出两根。
“你要现在吃吗？”夏明远打趣道，“那边有个野塘，进去刷两下泥就干净了。”
顾景之犹疑了一会儿，选择相信夏明远，“行，那我去洗了。”
夏明远笑着让他别急着走，“逗你的，水不是很干净，一会儿回家再吃。”
“咱们这样挖人家山芋，不太地道吧？”顾景之先前沉浸于挖山芋的喜悦中，一时间没考虑到这个。
“呐，我们一上午的任务，挖完这块地。”夏明远解释道，“这是三大爷家的地。”
“他昨天跟我讲，山芋可以挖收了，让我们想吃山芋就来挖点。三大爷年纪大了，反正地也不多，我们顺带帮他挖完。”
“原来不是野餐，是拉我来干苦力来了。”顾景之语气委屈。
说归说，手上的活还是利索，几锹下去，带出一堆山芋。
“早点挖完，回去给你做烤山芋。”
听到这话，顾景之更卖力了，“嘿，男男搭配，干活儿不累。”
“闭嘴。”夏明远黑了脸。
顾景之负责挖，夏明远在一旁捡。这么配合着，没到一上午就挖完了。
扛着一麻袋山芋回去的活被顾景之揽了。
夏明远拿着毯子，铁锹以及包装袋之类的东西。
三大爷看着他们给他扛了一麻袋回去，止不住抱怨说他过两天自己去就好了，幸苦了两个孩子。
本来夏明远准备拿几个就行了，结果三大爷愣是给他塞了半袋，还不允许他拒绝。说是山芋可以储存很久，反正他一个老年人也吃不了多少。
夏明远也没办法再推拒。
回家之后炒菜没有用电磁炉，夏明远去外面抽了些稻草，用起了土灶。
等菜快要炒好的时候，再把山芋丢进火星里，等余火火星都散去了，就可以取出了。
夏明远只烤了两个，等会儿还要吃饭，就没弄太多。
山芋烤好后，两人在院子里蹲着啃烤山芋，饭菜都盛好了放桌上，啃完就可以吃饭。
土灶烤出来的山芋就是要比外面卖的好，整个都是熟透的状态，外面还有一层橙色的焦皮，非常软糯甜口。
顾景之吃完后就一直盯着夏明远，默默看着他吃，等到夏明远吃完拍拍手起身，他伸出手。
“怎么了？”夏明远问。
“有灰。”顾景之用大拇指慢慢拂去了夏明远脸上的黑灰。
夏明远乖乖站着不动，等到顾景之的手挪开，才意识到自己的心跳频率超出了往常的水平。
他似乎，有些心动了。
又或者，这情感早就有了许多铺垫，才有了如今的展露。
有几个人能够拒绝一个高个子帅气，阳光开朗，时不时耍宝，能体贴人的大男孩。
只是夏明远始终觉得，自己是栽坑里了,顾景之用爱和呵护织就的深坑。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端了矮凳，坐在院子里看月亮。
应顾景之的喜好，夏明远买了蛋黄莲蓉馅儿的月饼。
咸蛋黄的粉面、舌尖的咸味被化开在捣碎的莲蓉里，即便吃了再多，依然让人回味。
但令夏明远更熟悉的，还是五仁月饼。印象里爷爷最喜欢吃五仁的，而爸爸沿袭了爷爷的喜好。
他说不上多喜欢，寄宿在其中的更多的是回忆和情怀。
五仁月饼很干，一大口下去不搭配水有点困难，但是小口小口地吃就很好。就像小时候家里比较穷，早饭买两个烧饼，自己舍不得一次吃完，慢慢咀嚼。
五仁的甜味不是轰然炸开的，是一种渐渐走深的感觉。就像步行走进森林，初入是树木稀疏，越走植被越丰富，其中滋味越醇厚。
小时候吃五仁，都喜欢把红绿丝抽出来单独吃，总觉得更好吃些，长大了也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
过去总能在我们身上留下一些烙印，又从中延伸出走向未来的路。
顾景之走到夏明远身后，头从他肩膀上凑近过去，脸颊贴他的耳边低语：“让我咬一口。”
夏明远把咬了一半的五仁，往他嘴边递了递。
顾景之对准夏明远咬过的地方，咬下一大口，边吃边试探地把从背后把夏明远抱紧，手臂收拢，两个人贴在一起。
夏明远没有推拒。
五仁月饼同样的甜味，就这样化开在两个人的嘴巴里。
夏明远心中溅起涟漪，这之后，恐怕再难寻得平静。
几天后的生日，更是将这心中的扰动变得愈发明显。
在顾景之的操办下，他过了个难忘的十八岁。
说实话，他自己都不太记得自己生日。
以往的生日都像平常一样，就那么普普通通地过去了，没有庆祝，没有蛋糕，甚至没有祝贺。
就连父亲母在世的时候，也只是陪伴他度过十岁的生日，邀请亲朋庆贺了一下，其他时候也只是偶尔提上一句。
阿远，今天是你的生日，一定要高兴些啊。
就没了。
他们只会说，你要开心，但从来没有付诸过更多行动。
父母都忙。
作为孩子要听话懂事，不能有太多的奢求，不然就是无理取闹。哪怕只是想要一句，祝他生日快乐，也很难得到。
在遇到顾景之之前，夏明远的生活可以称得上是一潭死水。每天都按部就班地做着一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活中没有什么可以说道的，枯燥而麻木。
就好像一个人天天盯着转动的钟表，上一分钟又或者下一分钟，似乎没有多少区别。如果没有人为时间赋予意义的话，那么它就毫无价值。
他只是在消磨着时间，只是做着应该做的事情，走在应该走的路上。一切都似乎被某个看不见的手给安排好了，容不得半点反抗。
因为大家都是那么过来的，所以只有循着那条路走下去，才算正确，才算活得有价值。
是顾景之为夏明远的世界赋予了更多的色彩，让他彻底抛开束缚，最终在人生这张画卷上，画出了属于自己的图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