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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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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一大早就有好消息,唐星辞终于和天师联系上了,他们约在一个小会馆见面。
唐星辞很高兴,这样自然就忽略了一些东西,比如,这地方给他一种诡异的熟悉感,但他又确信没来过。
他从上午等到中午,午饭时间已过,天师却连人影都没出现,这种失约是很严重的。
“说不定他是不想麻烦你请客吃饭呢?你们确定是约在十点吗?”在等待的无聊过程中,唐星辞找上了女孩聊天,女孩这么应付他。
女孩不肯透露真名,说要叫她“小满”,满分的满,祝福她考试有个好成绩。
“当然确定,就是十点,早上十点。”唐星辞怎么会记错这个呢,他明明反复确认了好多遍。
“那怎么办?那人以前也有这样过吗?”小满说,她的声音听起来怪,看来感冒很严重,“欸,我说,我们还是发信息吧,我不想在外面打电话了,外面太阳太大了,我还嗓子疼。"
“好。”唐星辞心不在焉地回答。
他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回忆上,他想努力记起以前见天师的画面,但那些画面就像跳出水面的鱼,只跳出水面一瞬,很快又潜回了记忆深处,很难真正抓到。他绞尽脑汁去想这到底是为什么,终于得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他的记忆被动了手脚。
唐星辞浑身一震。
这个世界不一样了,变化可说是翻天覆地,比他和猫互换身体这事影响还要大,纷至沓来的问题搅得他心里一团乱麻。
而且,这还是他必须独自面对的,他穿成猫的那时候还有谢繁在呢,就算谢繁是毫不知情地参与了全过程,没发挥任何实际用处,但至少他人在。
现在这般,他要和谁去说呢?
“哎,突然怎么了?人还在吗?我午休时间可是很紧的啊。”手机里的信息跳个不停,小满在那边不断催促着。
唐星辞站起来,有些不安地回复道:“我想回去了,我觉得对方今天不会来了。”
“可是你还什么都没问出来。”
唐星辞有一瞬间的冲动想告诉对方,但他控制住了,小满只是一个高中女生,他们萍水相逢,把人牵扯进来也太没品了。所以他说:“迟到太久,人今天不会来了。”
“你十分钟前还相信对方会到,说要一直等到晚上。”
唐星辞哑口无言。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小满确实很敏感。
唐星辞劝她回去睡午觉,为了下午的课。
“我跟你说过了,我今天感冒心情不好,现在心情更不好了。”小满耍脾气地说,看来她又是一个十足任性的人。
唐星辞感到头疼,甚至有些讨厌对方了,对方有时也太没礼貌,就算年纪小情有可原,但相处下来,感到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他硬生生地插入对方的长篇大论中,几乎是通知地说:“我还是不等了,先去吃午饭。”
通知完后,他便收起手机,开始往外走,他看也不看那边的消息。
他想快点走,真是下定决心要走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
唐星辞走不成。
从门口进来一个年轻人,径直向唐星辞走来,目光还牢牢地锁住了他。从那句话里,唐星辞知道,这就是他要等的那个人。
那人很眼熟,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完全想不起来。
来人帅得很有特色,带一点混血感,气质却很有中式温润君子的味道,这种人他如果见过,是不会忘记的。
不对,他一直没有忘记这个人,只是特殊地忘记了对方的相貌,他还记得对方做过的事,对方不是还帮过小州吗?许高鸣可是多亏了他啊。
“你……”唐星辞半天不说话,难得说不出什么热络场面的话。
空气渐冷,压迫着唐星辞,他更加说不出话来了。
“我是不是应该先自我介绍一遍?”对方竟然有些腼腆,说道,“我叫齐以安。”
“我没验证过你在想什么,但你想的应该是对的,我确实不太一般。我有点特殊的能力,但我没有用它干任何坏事,我现在在部门里做事,我有编制的,也考过试,”说自己叫齐以安的人顿了一顿,道,“所以你可以不怕我。”
“你姓齐?”唐星辞觉得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很多遍了。
齐以安静静道:“我确实算是齐衔玉的表弟。”
“什么叫确实算是?这么些年来,你就看着齐家那样什么也不管?”
齐以安道:“那个算我舅舅的人确实有行贿行为,我也不能法外开恩。”
“只是行贿的话,他在牢内自杀干什么,还成功了?实际不是站错了队伍,又被当了弃子吗?”
“不止是不是弃子,后面藏着的人也完了,我可以保证这一点。”
“什么?”唐星辞从来没听过这个消息。
“公平公正的处理,没有只让下面的人背锅,还有,你想错了,他们造成的损失比你想象得要大,就事论事地说,”齐以安安慰道,“可能舅舅在平常里对你很好吧,但一个人是可以有很多面的。”
唐星辞内心挣扎了好久,也只能接受事实。他吸了口气,有些沮丧道:“那你为什么不去帮齐衔玉?”
“是指什么?他自己不想回国的,你也清楚这一点。而齐家不是在越变越好吗?虽然和他没有关系,但也是他自己不想回来主持局面的,他也不想当所谓的继承人吧。”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一点。”
齐以安以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你知道他发生过什么,对吧?不管他爸怎么样,齐家怎么样,他没干过坏事,他是个好人对吧?好人不应该这样。”
齐以安为难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唐星辞嫌恶地看了他一眼,确定地说:“你心知肚明。”
“我不知道。”
“那好,我告诉你。”唐星辞怎么觉得这话他也说过好几遍了呢,这感觉真不好,“齐衔玉高中的时候突然出国,他妈妈去陪着读书,高二那年齐家犯事,他爸进牢里,他妈一个人回来,刚好赶上人在牢内自杀,不巧的是,他妈心脏病突发,也去世了。”
唐星辞停顿了一下,一口气说下去:“齐衔玉这时候才联系我,告诉我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他又为什么突然出国。初二那年,14岁生日过后的那周六,他被两个人□□了,就是身边的人,童缘和江阳,两个畜牲。刚过14岁,你觉得这事可能没有预谋吗?怎么可能只是酒精的作用?那时他也没犯糊涂,把这事告诉家里人了,齐家很坚定地要把这两人送去坐牢,可你猜怎么样?”
齐以安避开他的视线,目光看向别处。
“这两个人都跑了,童缘是自己跑的,不知道去了哪里,江阳则是被他妈送到了E国,还在那定居了,两个人一点事都没有。反而是齐衔玉,在异国他乡一个人,又遇上了齐家出事,父母双亡,还要被现在的齐家上上下下不待见。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荒唐的事,你不是说你算他表弟吗,之前在哪里?”
“他没那么惨,”齐以安依旧避着他的视线,“他妈怕齐家的事连累到他,给他搞定了绿卡,还放弃了这边的身份。上大学的时候,你又帮他搞定了学校推荐信,这已经是很多人都没有的了。之后发生的事,也和他在兄弟会里交错了朋友有关。”
“你看着我说话。”唐星辞大声说。
齐以安终于转过头来:“唐星辞,对不起,我做不到,我没有那么厉害,这件事我改变不了什么。”
“那你能做到什么?对不起我忘了,毕竟你连我的记忆都能动手脚了,我现在不记得了,不知道你能做什么。”
“现在童家就童缘还行,他们肯定会力保他,江阳目前在米国的乐队也有点名气,背后的利益很复杂,而齐衔玉,他的身份,仅目前来说,他都不算我国的人,他妈让他放弃了这边的身份,你忘记了吗?”
唐星辞久久地看他,最后平静地问:“齐以安,这些年里,你有没有去看过他?”
齐以安不回答。
“没有是吗?所以你恨对吗,至少也讨厌他。”
“我没有。”齐以安激动地站起来,“我做不到,我告诉过你了,我没办法回到那个时候,我做不到!”
“那你能做到什么?你告诉我。”
这么一说,齐以安又哑火了。
“你是不是删除了我的记忆,我为什么不记得你的脸?”
“有,但我每次都得到了你的同意,你都是允许了的。”齐以安说得还挺委屈。
唐星辞听着更讨厌对方了,觉得自己肯定是被威胁了。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那你能做什么?”
“今天是你先找我的,我来处理你最近的事。”
唐星辞听了,突然不想找他帮忙了。
“你跟我来吧。”
一个小小的黑洞突然出现在他们中间。
“去哪里?”唐星辞非常警惕。
“去你们说的地府。”齐以安先把手伸到那黑洞里,那手被吞没了,但什么事都没发生。
唐星辞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
眨眼之间,眼前就变换了景色。他们置身于一处像是隧道的空间,隧道里积了很多水,水深没到小腿处。
唐星辞抬头往上看,头顶上果然有熠熠的萤光,像星星一样。他想起来了,这地方他来过,他梦里来过这里,那梦他之前忘了,现在他都记起来了。
远方尽头果然有扇门。
别说话。这话没有出声,直接在他心里回响。
齐以安抓着他的手涉水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