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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姜雪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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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甚尔没成想这辈子居然还有回到这里的一天。
大概是从半年前开始,整个日本的诅咒师开始像阎王点卯一样接连失踪。
一开始没人在意这小小的变化。
最先消失的就是京都几个比较臭名昭著的、隔两个星期东京有几位新兴的诅咒师也突然查无此人。
之后横滨、大阪、名古屋、福冈——甚至是冲绳。
往往先没的就是那些大头,随后隔个一两个星期底下的小的也开始突然“删档退游”。
按理来说只不过是一群诅咒师——没事死几个就当给社会定期驱虫了。
但是死个位数,和死两位数并不是一个概念。
诅咒师并不傻,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被人针对。
这他妈不是废话吗?咒术师那边好歹死的有头有尾,要么是被咒灵叼走了,要么就是被自己的同行给杀了——就诅咒师死的跟卡bug一样,莫名其妙的被抽帧抽没了。
这就很邪门。
刚开始禅院甚尔真没当回事儿,对他来说死咒术师和诅咒师没什么区别,都是一帮贱货,死就死。
但是禅院甚尔不管怎么说大部分主营业务都在诅咒师的手上、线人也是一个诅咒师——这样一来,等失踪的人数慢慢上升后,他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客户都消失这么多,他还从哪里出单?
比禅院甚尔怂得更快的是孔时雨。
孔时雨第三次见证了自己某客户卡bug卡出地球之后,二话没说,当天趁着夜深收拾行李买了出国的机票。
临走前,孔时雨难得当了一回人,给禅院甚尔留了信息————
【甚尔,你要是自己一个人我就不管了;随便你小子晚上睡哪个富婆家里。】
【但是为了你孩子着想,我劝你最近和“黑市”那边断干净,带着孩子暂时先回禅院家,最近真的很不对劲;那帮人暂时还没有对咒术师下手,为了惠的安全考虑,我不建议你像以前那样张扬。】
禅院甚尔对这条留言嗤之以鼻。
他甚至对罪魁祸首起了兴趣,想看看对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些诅咒师们去了哪里、对方到底在用他们干嘛?
练咒具?养咒灵?
总不可能出个社会义警专门闲着没事干惩恶扬善吧?
于是禅院甚尔将自己那还在打奶嗝的儿子扔到了临时女友家,专门花了半个月蹲点对方。
当然。
如果真能让他蹲到他就不会出现在禅院家了。
他盯了六个诅咒师,其中两个就在他的严密监视下消失的毫无踪迹。
真就像一瞬间被人按了删除键一般。
长这么大,禅院甚尔还是第一次感觉毛骨悚然。
他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发现他的监视。
思来想去,万一对方顺着他杀过来、禅院家要么就帮他和他儿子挡一下,要么就被一起带走。
也没什么不好的。
…
此时此刻,禅院甚尔百无聊赖的掏了掏耳朵,斜眼看着坐在小屋主座的保本麻衣。
此时“诅咒师消失事件”的罪魁祸首就坐在他的身前。
姜雪衣不擅长记蝼蚁的脸。
某种程度上她很随性,她发现有人在追踪她,但非常很享受对方那种束手无策的恐惧,就没去管禅院甚尔。
姜雪衣作案对象也非常明确,祭旗不挑有编制的咒术师,专门挑这种在社会上臭名昭著、手上还沾着人命官司的诅咒师下手,这帮社会性死亡的人就是一群边缘人。
禅院甚尔打量两眼保本麻衣。
小姑娘看起来12、13岁,小小年纪脸上就带着一副看起来格外显老的和善笑容。
禅院甚尔对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甚至觉得对方的人生比起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
都不知道还有几年活头了,还坐着笑呢。
“就是这样,我奉家主的命令来保护你的安全。”
反正你整天待在这里也不出去,我就是来挂个闲职,找个地方住一段时间。
“这样。”
保本麻衣的反应并不像寻常的少女,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领地的成年壮硕男性有警惕和抗拒。
她表现的相当自然,甚至展现了一种诡异的好客感。
保本麻衣笑道:“好,还请你帮我感谢一下直毗人大人的重视——听说你的孩子也在这里,要是有什么需求就直接跟兰慧说。”
说罢,保本麻衣便离开。
禅院甚尔:“……”
男人的眉头条件反射的皱了一下。
这星浆体表现的很随意,随意到脸上就这么挂着假笑,三言两语就把他打发了。
已经不是随意,这是敷衍和应付。
禅院甚尔好歹都活这么大,在禅院家和社会上什么逼人没见过,轻而易举就看出了对方的态度。
好吧,没什么态度,对方压根都不在乎。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
禅院甚尔回儿子小院的时候小心碰到忙碌的禅院兰慧。
禅院兰慧手上抱着一沓书,撞到了禅院甚尔坚如顽石的胸肌上之后直接撒了一地。
“十分抱歉!!”
兰慧很怂,看都不敢看对方,连忙弯腰去捡下面的书籍。
“?”
禅院甚尔挑了挑眉,拿下唇角还没点燃的烟,蹲下挑了一本书出来。
《日本??版修订法律集》
星浆体看这个有什么用?难不成要和天元打官司告它非法占领?
禅院甚尔:“保本麻衣看的?”
“……”
禅院兰慧瞳孔微微缩小,冷汗一瞬间布满额头。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抽下禅院甚尔手中的书,紧紧抱在怀里。
禅院甚尔本来也没使劲,直接被她轻松拿走。
“啊?”
这里面裹的是黄色期刊么?护得那么严实。
兰慧这副仿佛被踩了猫尾巴的样子反而让禅院甚尔抬了抬眼。
禅院兰慧很快整理好心态,低声回复:“这些不是小姐看的,这些是小姐给我的。”
说罢,兰慧看着禅院甚尔嘴角那狭长的伤疤,顿了顿,还是好心提醒道:“甚尔大人,小姐是个很好的人,侍奉她一点也不麻烦…就是…”
禅院甚尔:“就是?”
一个被圈养还没有术式的星浆体再离谱能离谱到哪里去?
禅院兰慧:“…你如果偶然和小姐碰到聊天,还请您照顾一下,不要去聊关于读书和文学的话题。”
禅院甚尔莫名其妙:“哈?”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难得闲着没有任务,禅院甚尔就随手捡了两本放到了兰慧的怀里:“她为什么让你看这些书?”
禅院兰慧:“小姐是一个很有远见的人了,她似乎发现我对这方面感兴趣,就找了一些书给我,告诉我对书籍感兴趣的女子都是拥有上天恩惠的人,不应该浪费这份恩惠。”
上天恩惠。
“哦。”
禅院甚尔面无表情:“让你去读自己不读是吧。”
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厌学儿童?
禅院兰慧脸色一白。
她声音平静声线:“…像刚刚那种话,甚尔大人千万不要在小姐面前说,不要去提这个相关的话题……我怕…我怕小姐伤心。”
禅院甚尔:“……”
惯的那臭毛病,这年头小屁孩的玻璃心种类还真丰富。
禅院甚尔觉得无趣,摆了摆手就回到自己屋去找儿子了。
……
禅院兰慧看着禅院甚尔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怀中的书,脸色不是很好。
她之前一直感觉小姐是一个非常亲切温暖的人。
注视你的时候眼睛总带着笑意。
和你说话的时候,偶尔会讲两个段子开玩笑。
吃饭的时候从来不会让你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会要求你围在一张桌子上一起吃。
看到你在做家务的时候也会搭两把手。
总是笑意盈盈,不会距离过度,也不会显得沉闷。
是什么时候…感觉小姐很奇怪?
大概是那次偶然翻了两页小姐堆在角落里落灰的书,被小姐看到的时候。
她说谎了,其实她对这些法律与政治的书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麻衣小姐很开心,嘴角扬起的弧度比平时都要大。
“兰慧,你对这些感兴趣吗?”
她盯着小姐,刚想说不感兴趣,就看到了小姐那皮笑肉不笑的脸。
那双漆黑的眼睛就这么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你,嘴在笑,眼神反射出的光像太平间的白炽灯。
“……”
禅院兰慧一时间被吓住了,条件反射的说出——【我对这些很感兴趣】
小姐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重新挂上了真心实意的温暖。
“好,女孩子就要多读书,多看看这些实用的书籍;你要感兴趣你就都拿过去看,看进去了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东西。”
禅院兰慧就这样抱着书魂不守舍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知道各位星浆体小姐很早熟,谈吐大方,心态乐观开朗,拥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宽和气质。
那天,是她第一次感觉到——
麻衣小姐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和善。
她一动不动盯着你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比喜怒形于色的直哉少爷更加可怕。
像个披着人皮的怪物一样。
她害怕这样的麻衣小姐。